人生在世,有人交遊遍天下,瀟灑快意;有人壹生不過壹兩個知己,也並無遺憾。朋友多少與個人性情大有關系。
有的人從小壹起長大,到老也成不了朋友,偶然結識壹個陌生人,可能會壹見如故。西漢文人鄒陽在《獄中上梁王書》裏頭說“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就是指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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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蓋”說的是古人乘的車有傘蓋,路上遇見人停車交談,傘蓋是傾斜著的。至於為什麽會有“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這種情況,鄒陽也說了,在於“知與不知也”。就看兩人是否懂得對方。
這個“懂得”是壹種磁性,或者說化合作用,是個前提條件。
唐代兩位大詩人李白和王維,壹個“詩仙”壹個“詩佛”,同年出生,都是武則天時代的公元701年。去世也是壹前壹後僅相隔壹年。然而兩人壹生無交集,沒有詩篇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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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至少說明壹個情況,李、王二人是真的是沒有交情,即使他們有壹個名氣很大的***同的朋友孟浩然。兩人不認識是不可能的。
開元十五年(公元727年),唐玄宗下詔“民間有文武之高才者,可到朝廷自薦”,於是長安城客流量劇增,天下有才藝者蜂擁而至,都去趕“達人秀”。然而李白和王維因故沒有到場。到730年,李白第壹次來到京城,王維也來了,兩人都30歲。
王維舍棄了地方小吏的職務來長安求發展,李白這時也還沒獲得賀知章的引薦被玄宗皇帝青睞。唐代盛行文人“自薦”求官,李、王二人也不例外,四處找門路。而且兩人後來都不約而同都走了玄宗皇帝親妹妹玉真公主的門路。
經歷壹波三折,王維在第二年中了狀元,再加上玉真公主的提攜,幾年間就做到了監察禦史,後來官至尚書右丞,官階正四品,很了不得了。
李白運氣差壹點,又煎熬了好幾年,從他詩作來看,期間壹度心生退意。
直到公元742年,在國家圖書館館長(秘書監)賀知章的強烈推薦下,再加上玉真公主的美言,唐玄宗召見了李白。李白開始了他短暫的輝煌,雖然只在翰林院供職,畢竟是禦前紅人。李白讓楊貴妃磨墨、高力士脫靴的故事就發生在此期間,
好景不長,由於李白的恃才傲物,高力士和楊貴妃都說他壞話,玄宗皇帝疏遠了他。不久後“賜金放還”,說白了就是轟走了。
李白
李白仕途失意,尋仙訪道的興趣更濃,詩風也更加狂放不羈。後來在山東拜訪故友,臨別時候寫下了那首著名的《夢遊天姥吟留別》。其中有言“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前文寫得飄逸奇幻,到這裏就有壹點消極情緒了。
再看仕途順利的王維的送別詩,《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壹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是壹種優美的離別,安閑平和。
李白也有送友人所言“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卻有點淒美了。兩人下筆都美到極致,心境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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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身為高級公務員,住著景色如畫的別墅雅居(宋之問故居),生活閑適自在。李白流落江湖,遊山玩水,跟朋友們喝喝酒寫寫詩,倒也逍遙快活。但他倆已經明顯不是壹路人了,誌趣已經天差地遠。
王維字摩詰,是佛門用語,他的許多詩作也“佛性”十足。而李白崇信的是道家。
據考證李、王二人在“安史之亂”爆發前,又有兩次同在長安,仍然沒有結交。
李白與杜甫素昧平生,公元744年在洛陽壹相會,從就彼此引為知己。公元761年,王維去世,第二年,李白也故去。兩人同年而生,活到花甲之年,卻“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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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來看,主要在於兩人境遇迥異,誌向不同,從而沒有產生成為朋友的“磁性”,或者“化合作用”,這才是根本原因所在。
有人為博眼球發明創造了壹個故事,說李、王兩人因玉真公主爭風吃醋,成為情敵,大家當笑話看看就行了。這種論調不但荒謬,還玷汙了兩位大詩人的名譽。
參考書目:《新唐書》、《李太白集》、《王摩詰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