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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北師大版的初中語文,選取了壹篇日本小說,誰還記得是小說的篇目,和內容?

您好,很高興為您解答

最近剛好在豆瓣上讀過,應該是這篇

《中途下車》? 作者: 森村誠壹

文章來源:四年制初級中學實驗課本 語文 第四冊 第六課 課文,第56-62頁。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90年11月第1版。

以下為正文:

佐貫的故鄉在琦玉縣K市,從上野搭快車,壹小時左右即可到達,與其說它是東京的衛星城市,還不如說是搭車就可以上班的郊區,並沒有“故鄉”這種地理上的實感。佐貫父母已不在人世,故鄉只有兄嫂和市內的幾家親戚。

“地平線上的美麗城鎮”—這就是佐貫對故鄉的印象。

“為了要去地平線的那壹方,搞得遍體鱗傷。三十年後還回到故鄉來尋找葬身之地,真是絕妙的諷刺。”佐貫這樣自我解嘲,來到了故鄉車站。天空陰霾,好像很快就要下雪。

同學會是在市郊壹家餐廳舉行的。小城風光壹改舊觀。如果人們悶聲不響地把他帶到這兒,他定會認不出自己的誕生地了來了。三十幾年歲月,家鄉面目全非

佐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湖月”餐廳,然而已經遲到了壹會兒,他本來以為,只消有十五、六人出席,就算是盛會了,但到現場壹看,把兩間日本式房間打通,竟並排坐滿了四十多人,使他不勝驚訝。因為剛從外面趕來,室內又擠滿了人,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他甚至產生了“可能全班同學都到齊了”的感覺,幹事能夠打聽出這麽多人的消息,功勞真不小。

“喲,這不是佐貫嗎?”身材魁梧仿佛是幹事的人,在會場中央打招呼,他就是寄出明信片的青木壹也。四旁傳來陣陣親切的感嘆。

“來晚了,對不起。”佐貫拘謹地對當年的淘氣鬼打著招呼。於是有人喊道:“金毗羅。到這兒來!”金毗羅是模仿兩字的讀音,故意念成滑稽腔調所起的綽號。他朝喊他的綽號的方向瞥去,壹張熟稔的臉透出令人懷念的微笑。“磨盤”在那兒,“缸管”也在那兒,看見“章魚”、“老太太”也來了。不是用姓名,而是用綽號記著的壹張張臉孔,仍然保存著三十多年前小學時代的樣子,如今已是肚皮凸起的中年人了。

三十年的隔閡,須臾間消除了。佐貫產生恍如發現奇跡的感觸。為了懷念三十多年前的過去,幾乎是全班同學都匯聚在壹起了。這在當前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就已經很難的世道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幹事來收餐費了。鄰座那位姓島本的同班同學,好像很有氣派的樣子,掏出幾張萬元大鈔,說是要捐獻。幹事表示“人人平等付款”,謝絕了。

開始依次做自我介紹,有官吏、醫生、工匠、公司職員、商店老板、新聞記者、工程師等。小學時***席的頑童,今天已分散到社會的各個角落。

這裏雖然存在著三十年時間的變遷,但是大家仍然不分彼此,盡管沈浸在歡愉、懷念和對時光流逝的感傷中。這裏既沒有成功者的優越,也沒有失敗者的自卑。

許多人是三十年來第壹次見面,又重新回到孩提時代。佐貫讀小學時,不僅在學校,就是放學後,夥伴也是很多的。不僅和同學,也同他們的家人相識,當時,並不像現在的小學,上下學七零八散,放學後就去補習學校。

那時節是按地區編成小組壹起上學的,半路上不知不覺就和每壹個同學的家庭熟悉趕來。

尤其是佐貫這班,沒有改變過編組,因此,全班變成家庭般的***同體。現在,人們談興正濃,溫馨舊情,不僅是提起對方的小插曲,也回憶起了家人和上學途中的冒險故事。

散會迫在眉睫,但幾乎無人想走,另外準備了壹間屋子,舉行第二次聚餐。島本興致盎然,嚷著要請藝妓。

佐貫壹邊同舊友逐壹交談,壹邊領悟到他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不外是為了回到今晚這個地方來,不禁感慨系之。

同學們並不曉得他是在臨死前“中途下車”到同學會中來的。散會後,他除了死亡這個終點外,別無他處可以投奔。然而,同學們都以為他在東京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第二次聚餐也到時間了。青木幹事建議三年後再舉行壹次同學會,然後宣布散會。與會者相約三年後再見,向四面八方散去。他們中既有住在本市的,也有回東京、橫濱方面和鄰縣各市的。

走出“湖月”,天空飛舞起雪花,屋頂和大街盡頭覆蓋著薄薄壹層白雪。

“看來這場雪壹時停不了。”

現實的冷風似乎把因酒和感傷而灼熱的身體給吹涼了。重返三十年前童心的這些“天真爛漫的大人”,眼看又回到現實而醒悟過來的那種悵惘。這是不折不扣經受了四十年風雨的中年人面孔。

那些還留戀感傷余韻的人們,又搞起第三次聚餐。任憑妳走向天涯海角,最後還得回到現實中來。對此,他們當然心中有數,只不過是能拖就拖那麽壹會兒。

佐貫也是其中壹人,但對他來說,不是拖延回到現實的時間,而是拖延走向死亡的時間。

串了幾家酒吧間,每轉壹次,人數就隨著減少幾個。在走進第四家、第五家小酒吧間時,只剩下島本壹個伴兒了,幾乎都由他付賬,島本幾乎爛醉如泥。他打壹開始就喝得很猛。佐貫從島本的喝法中琢磨出,島本表面上裝得日子似乎混得不錯,其實不然。唱法能反映出壹個人的生活環境,在島本的酒裏飄浮著壹種頹唐。

他們在小學時代只是泛泛之交,因此,對他的家庭茫無所知。據說,現在是壹家什麽公司的經理,從他的神態來看,好像混得並不美妙。佐貫對同學們的目前境況興味索然,因此,也就沒有仔細聽每個人的自我介紹。

“餵,島本,準備回家啦。”酒吧間就要下班了。

“回家?回到哪兒去?”他睜大了朦朧的醉眼。

“當然是回家羅!”

“家?我哪裏有什麽家!”

“餵,餵,別開玩笑。”佐貫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了。

“我是逃出來的,公司在經濟上出現了漏洞,回去,還不是馬上就被抓起來。”

“不許嚇唬人。”

“不是嚇唬人。我是抱著自殺的決心來參加同學會的。嘻,大家都是高高興興的,他們哪裏曉得我是來找葬身之地?剩下的錢,我已經花得壹幹二凈了。說什麽三年後再見,別笑話我,我是有了今天沒有明天。”島本說著潸然淚下。

“先出去再說。”佐貫用肩膀支撐著島本離開了酒吧間。雪越下越大。佐貫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結局而驚慌失措。即使是在酒後,對和盤托出具體動機、哀嘆要自殺的人,也是不能置之不理。

“要死可不行,得好好考慮考慮。”佐貫提出同自己決心截然相反的忠告。他用肩支著朋友那沈甸甸的身軀,走在大雪紛飛的市街上,沒有目的地,只是為了走而走著。雖然是自己的故鄉,卻似壹個陌生的城鎮,顯得壹片寥廓。

三十年的歲月壹去不復返了。站在此地的是人生旅途中的失敗者,他們被長期的生活重擔壓得死去活來。

然而,佐貫漸漸放棄自殺尋死的念頭。縱然活著也不會時來運轉,今後的人生大概還是要繼續失敗下去的。

盡管如此,暫時還是以三年後的同學會為目標活下去再說吧。他支撐著三十多年來同自己走著不同道路、並在敗北的匯合點邂逅的老同學的身子,漫無止境地走在雪夜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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