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國度的孩子們對我崇拜得五體投地,認為我是天上的使者,其實我不過是壹個普通的飛蟲。我的名字叫蘇魯——不是蘇姆,是蘇魯,蘇魯!雖然這樣,我在蜜蜂王國首都報業界,已經有過前後壹百多年的記者生涯。我對地球表面發生的奇聞怪事耳聞目睹,所寫報道不計其數,尤其是對花園的歷史典故了如指掌。然而對於螞蟻王國,還是我在搖籃裏的時候,聽說過地底下有這樣壹個奇異的世界。那是每當秋雨連綿不能工作的時候,母親偶爾吸壹口蜜,講壹講它們來驅散我們的睡意。不過那都是些杜撰的普通 故事 ,到底是怎樣的壹個稀奇古怪的國家,有些什麽鮮為蜂知的見聞,我是壹點兒也不得而知。如今想來,當時母親給我講的那些新奇 故事 ,跟我現場采訪的地下王國的奇異美妙比較起來,真是九牛壹毛。不過我最初的憧憬就是從這裏產生的,多少年日思夜盼到螞蟻王國壹遊。我們那些好事的弟兄也頻頻催促我:“您要不把螞蟻王國的秘密給我們揭開,我們這些渴望了解它們的蜂娃,就會永遠留在愚昧的深淵,會因為憂心如焚而死去……您發慈悲救救我們吧!”有的甚至眼淚滾滾地從蜜宮的石壁上跳下來,向我苦苦祈求。
我是壹個體輕心軟的蜂,便當下表示決心說:“我已下定決心了,正式接受妳們的請求,我拼著性命也要實現大家的重托。我向天宮呈享,在慈愛的母親的聖靈面前,在上蒼的腳下,把吸蜜器紮入地下莊嚴宣誓:壹定要完成這次光榮的歷史使命。向全球披露螞蟻王國的秘密的地下世界。”為了實現自己的期望和誓言,我進行了周密的計劃,先後經過21年又5個通宵的準備,才踏上了出訪螞蟻王國的旅程。
我親愛的小朋友們,請等待我的來自螞蟻王國的信息,請滿懷信心向上天祈禱吧,我們壹定會聽到許許多多精彩有趣的故事的!
不要把指頭含在嘴裏,騰出手來向我招手吧!
紮,再見!
二、為了進王宮,遭受八十壹難
我辭別了家園,向著螞蟻王國飛去。關於螞蟻王國,流傳著各種各樣可怕的傳說。我每飛壹步,都要警覺地來回張望。螞蟻到處都是,螞蟻王國的首都在哪裏,我可壹點也不知道。我忍受著饑渴和勞累,在5年的時間內,把地球上空巡察了10遍。忽然在我的視野裏,隱隱約約出現了成千上萬個尖塔似的紅土堆。憑著多年的經驗,知道這裏怎麽也算個大地方。螞蟻王國的皇宮也許就在它們附近。我在天上四下觀看,在那座紅土塔旁邊,壹個奇怪的現象引起我的註意,仔細壹看,壹群紅色的土丘正洪水般向前移動。我驚得目瞪口呆,真是兔子頭上長起角來了!在這陽光燦爛的晴和日子,周圍也沒有下雨,這些土丘為什麽能被洪水推動呢!難道這些紅土丘有腿嗎?!壹端詳,原來那是成千上萬的螞蟻滿不在乎地把很大很大的紅土塊馱在自己的細腰上,準備去建塔。
它們往來交錯,“嘿喲!嘿喲!”地勞動著。那種豪邁、喜悅、高昂的姿態,簡直沒法形容。我選了半天,落在壹座較高的塔頂上。這時,只見壹只彎了第五條腿的螞蟻,正把壹大團壹大團的土塊,努力搬上塔腰,壹層壹層地建造著。這時它們休息了。我用翅膀打了壹個招呼,問道:“請問貴國尊貴的國王在哪裏?”
彎腿螞蟻沒好氣地瞅了我壹眼,突然吃了壹驚,惡狠狠地問道:“妳這個鬼壹樣的醜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莫非是給我們送活肉來了?打聽我們國王幹什麽!想吃我們國王的肉嗎?”
我聽了它的話,嚇得頭發都炸起來了,想趕緊把局面挽回:“不!不!彎腿閣下。我這次來,是為了拜謁妳們的國王。在請安的同時,稟告最好吃的東西在什麽地方。”
彎腿用懷疑的眼光瞅了我壹眼,趾高氣揚地說:“妳到底有什麽話要說?妳說的可是真話?”
我心裏嚇了壹跳,覺得還是順著來為好,便用溫和的口氣禮貌地與它對話:“真的,真的!尊敬的彎腿先生!”
“妳叫什麽名字?”
“蘇魯。”“妳不是叫蘇姆(意為箭)吧。不是來射我們的吧?”“不是,不是,妳聽錯了,我的名字不是蘇姆,是蘇魯!”“啊!是那佯嗎?妳年紀多大了?”“壹百三十五!”
“唉。糟糕!妳是才從蛹裏爬出來的小妖怪吧!”
“尊敬的長者,您高壽幾何?”
“還小呢,剛滿四百四十歲……妳年輕,奶毛未幹,為什麽流落到我們這裏,給我們當現成飯嗎?”“我是蜜蜂王國的記者吶!想見貴國的國王。”“乳臭未幹的東西,妳嘴上沒毛,信口胡說!探不到屁股的手,想往天上伸,也太膽大妄為了吧!”“不,我是我們國王派來的,奉命行事罷了!”“有什麽證明?”“尊敬的閣下,在這兒!”“什麽,這不是壹片花瓣嗎?”“是的,我們蜜蜂和花園國家的職工,用的公文都是寫在芳香的花瓣上的!”“真的?聽倒聽說過,天上有壹個蜜蜂王國。妳真是那裏的王宮派來的記者嗎?”“是的,英明的閣下。”“這個公文究竟該怎麽念呢?”
這件“公文”,是我出發以前準備好的:這片花瓣上塗了蜂蜜,什麽樣鐵石心腸的動物吃了它都會軟下心來。如果旅途中遇到危險,就用它來抹對方的嘴巴,因此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我自然就把它派上了用場:“閣下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請您把這片花瓣用舌頭舔壹下,仔細咂吧咂吧!”
那個可憐蟲小心翼翼地把舌頭伸到花瓣上舔了舔,咂吧了幾下,不禁大叫起來:“哈哈!多麽好的東西呀!……還有嗎?”不等說完就把那片花瓣連嚼也沒嚼地囫圇吞咽了。
“不,妳這次如能高擡貴手,讓我和國王見面,下次我來的時候,就給您送壹萬螞蟻車來。”
“說話算數?”
“算數!”
“那麽,妳能按照我國的規矩,從第壹條腿上拔掉壹根毛對天發誓嗎?”
“當然!為了拜見偉大的螞蟻國王,願意遵從貴國的壹切禮儀!”
於是我就咬咬牙,從第壹條腿(它們的習慣是從右方的前腿開始數起)上拔下壹根黑毛,按照它們的要求宣誓:“現在,我跪在蒼天的腳下,彎腰躬身,莊嚴宣誓:懷著崇拜虔誠的心情,請求拜見國王陛下,如果我對國王陛下有什麽觸犯的話,情願像從小蜂身上拔這根毛壹樣,將這活皮撕掉。”
彎腿螞蟻原來是螞蟻王國防水部的總管。它立刻喚來幾名下人,把我的眼睛用剛扒下的樹皮包上,走了7天7夜,來到王宮最外面的那層門那裏,把我交給門閣。它也像彎腿將軍壹樣,讓我宣了誓,強行把我第二條腿上那很最長最可愛的毛拔了下來。
唉!倒黴呀倒黴!我算下了地獄!我就這樣壹***走過九九八十壹門,那是我嘗盡苦楚的最難忘的開頭。我大約通過55道門的時候,渾身巨痛,兩眼發黑,耳朵嗡嗡響。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跌到了地獄的底層,神智也不清了。我為自己的好奇心所驅使,竟然活受了這份洋罪,開始後悔得抽泣了起來。可又壹想,已經度過多半難關,如果中途敗退,臉上也不光彩。想到這裏,我便擦幹眼淚,由4只螞蟻扶著,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到後來全身神經麻痹,心裏壹片昏黑,連生還故裏的念頭也斷了。後來我過了多少道關,究竟是怎麽度過的,事後我回憶的時候,怎麽也回憶不起來了。地獄,地獄,真是在地獄裏走了壹遭。不過這中間我還碰到壹件非常稀奇的事情,覺得有大書壹筆的必要,以便後來敘述的時候不至於忘記。
我上邊已經說過,我每過壹道門的時候,都要強行拔掉我身上壹根可愛的黑毛。就在我拔下每壹根黑毛的時候,馬上就有壹只螞蟻上來把它接住,像扛壹條長椽那樣扛在腰上,迤邐跟在我的後面成列而行,最後80只螞蟻扛著我的80根黑毛,浩浩蕩蕩很有秩序地走在我的後面。走進了螞蟻國王最裏面的壹座宮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在進王宮以前,還壹直蒙在鼓裏。
不管怎樣,那次我堅信苦難總有盡頭。我緊緊地咬著牙關,向前苦掙苦爬,忽然被揭去了蒙眼的樹皮,看到了壹個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古怪世界。
我已經步入王宮最裏面的壹座院落,我的心仿佛從死亡中忽然蘇醒過來。當下增長了許多誌氣。
我還沒有弄清沒有危險的太平之門究竟在什麽地方,就被不知不覺地帶進了非常巨大的空間,我心裏估摸那是壹個山洞,我不由自主地讓它們像驢子似的牽著,又走了好壹陣兒,面前忽然閃了壹道刺眼的強光,我戰戰兢兢地環視四周,只見紅、綠、黃、白、粉、灰等各色光線刺得我兩眼睜不開,那是什麽東西發光?原來是用金銀珠寶、奇石異木雕刻的鑲嵌在墻壁上的工藝品。
我就那樣像小喇嘛進了大召壹般,壹邊東張西望,壹邊暗自驚嘆。等到回過神來,已經來到王宮最內殿的外閃。也就是說,來到了第81道門上,螞蟻國王的宮殿真正是大院套小院,小院圍小殿,小殿裏頭威風凜凜地坐著國王和它的王後。
三、王宮衛士鼓眼黃蟻
我來到王宮內殿的門外——也就是說第81道門上,走進去壹看:糟糕!盡是壹些奇醜不堪白鼻梁的東西,它們鼓著大眼睛,嘴裏橫叼壹片草葉,叉著腰威風凜凜地擋在面前,我不由得後退壹步,偷眼壹看,那些螞蟻鼓凸的黃眼睛太可怕了。我自從娘胎裏出來,還沒見過這麽可怕的眼睛,兩邊腮幫上壹對橢圓的黃眼珠像壹盆燃燒的火,放射著憤怒的光焰。
“站住,大膽的花腰鬼!”壹只鼓眼睛黃螞蟻很兇地喊了壹句,我猛然站住,留心聽它還下什麽命令,只聽那只把我押送來的螞蟻咂著嘴巴說道:“這是蜜蜂王國派來的花腰使者,它想在糧食的問題上建功立業,我們按照國王的法令通過了81道關,把該奉獻的供品都拿來了!”
鼓眼黃螞蟻用機敏的目光,向我後面排列的80名傭人掃了壹眼。它們好像兒童團扛著紅櫻槍壹樣,每只螞蟻的腰上都扛著我的壹根黑毛,很有秩序地站在那裏。鼓眼黃螞蟻撅著黃胡子,好像是身上有了虱子似的,不停地把右面的第壹條腿和左邊的第壹條腿交叉搓摸,盛氣淩人地問道:“妳是哪國的,幹什麽來了?”
我聽了,就像在最外的門上初次回答那樣,誠懇地作了回答。
“是嗎?先要給妳說清,以後我知道妳說謊,就要同這根草壹般!”鼓眼黃螞蟻說完就把橫銜在嘴裏的草葉“嘎嘣”壹聲咬斷。
“閣下,可以!小蜂使者壹定絕無謊言。”我作了保證以後,鼓眼睛黃螞蟻傳下命令:“那就把這個家夥送到第81道門上。”
它壹下令,門旁作為儀仗陪站的那兩只黑螞蟻就跑過來,像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壹樣,把我最可愛的壹根黑毛拔掉了。這兩只黑螞蟻上嘴唇都有兩個大豁子,動作非常野蠻。我這根黑毛,長在我的腰間右側,曾經陪伴了我80個春秋,我壹路藏藏掩掩,生怕被它們發現,最後還是連句“且慢”也沒來得及說,就被拔掉了。那個鉆心的疼呀,豈是壹句惋惜所能概括得了的。
我怎想起做這種傻事?自己不由地掉下眼淚。我受盡折磨,毛也差不多被拔光了。這會兒我身上那種漂亮放光的長毛大概已經沒有了,留下的幾根都是軟拉巴幾的黃毛。好痛苦,我不由地呻吟起來。鼓眼黃螞蟻幸災樂禍地說:“知道疼痛,為什麽不好好呆著,出來胡鬧三關呢?哈哈哈!”
說著從嘴角流下了口水。我那時非常納悶:它為什麽老是咕咕地咽口水,口水還壹個勁往下滴。不過,那時我這顆禿腦袋還沒有想到,這裏或許藏著壹個什麽特殊的原因。
那位押送我的掛名衛士,拖著瘦長的身子,走也懶得走了,打著哈欠,把三瓣嘴唇向三個方向壹咧,拖
著長腔應付差事地說:
“紮……紮紮,如今全部關口都過了,第81號先生,按照規矩排到隊伍的最後面去!”門上的鼓眼睛黃哨兵,把大門向兩邊壹開,請我們到裏邊。就在大門開啟的同時,在我面前:白晃晃射出白光,紅通通迸出紅光,黃澄澄發出黃光,綠瑩瑩飄來綠霧,藍幽幽閃爍火星,出現了壹個奇特的世界。我當時驚得目瞪口呆,就像被神奇的磁石吸引住似的,目光落到哪裏,便凝固到哪裏不動了。
走進裏邊小殿的時候,只見壹些身子像沙柳壹樣軟顫顫、細條條的黑螞蟻,井然有序地在門的兩邊站成兩排。它們都把左面的第壹條腿彎曲著伸出來,像是表示著壹種特殊的歡迎儀式。
據說這些站成兩排的螞蟻,就是王宮的新兵儀仗隊,都是從全國各“洞”選拔來的標致女子。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們所吸引,壹時間把拔毛的痛苦也忘在爪哇島了。我的引路者在前面帶領著我,首先進入祭奠室。我真像壹頭被老農牽著的老實毛驢那樣,不聲不響地跟在它後面磨蹭。它牽著我鉆進壹座大洞,帶到壹個墻上掛著的樹枝叉的東西前面,讓我叩了頭。開始我不知道接受我叩頭的是什麽東西,叩完以後壹端詳,原來是壹付風幹的螞蟻骨架,這就是它們供奉的最高神物——祖先的屍骨。我壹路上受盡苦難,損失了81根黑毛,都被我那個領路者按照祭禮的程序全堆在那具國王老祖宗的前面了。這是它們的風俗。這樣供奉上3天以後,國王就和它的後妃們把它拿去做每天早茶時候的佐餐了。啊!怪不得那只鼓眼黃哨兵的目光有點異樣,射著兇光,原來是要把我的黑毛這樣處置。
四、會見第八十八位王妃後的感想
我踏入王宮,參加歡迎儀式以後,就想拜見國王,這時候宮中有壹位地位顯赫、倍受寵愛的大臣,大搖大擺邁著方步,對我說道:“我們的國王正在安睡,請您稍候!”
“等多久國王能起來?”
“今天剛剛安睡。從它枕著靴子睡覺來看,肯定不超過3年。”螞蟻王國的習俗:國泰民安的時候,國王代表全國勤勞勇敢的螞蟻百姓高枕無優地安睡,這也是壹種享受。國家大安,則枕著靴子睡3年;小安,則枕著左面的壹條腿稍微打壹個盹,像跟各處納來的細腰舞女玩耍時的動作壹樣;災難臨頭的時候,就用左邊的第壹條腿不時地撚動濃墨的八字黑胡,頻繁地下達命令。
這可倒黴了,要坐等3年。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樣焦心地等待,不比來路上拔毛所受的痛苦差多少,這是壹種軟刑法。吃喝也不對,好事愛動也不對,唱歌發笑也不對,真是大難!
我就對那位大臣說:“我想早些拜見國王陛下,表明心跡,可是現在……”
那位大臣和顏悅色地看著我,安慰道:
“您可以先跟妃嬪們聊聊,要不怎麽度過這漫長的白天呢?”它仿佛無奈地嘆了口氣。
根據這位寵臣的指點,從洞府的壹間角屋裏,壹位壹表人才、身材苗條的黑螞蟻,邁著6條細長的腿兒,婷婷地走了出來,仿佛仙山上流下來的壹註聖泉。它走路的姿態,就像舞蹈家跳舞壹樣優美。那6條細腿踩下的兩行腳印,比用尺子劃下的還直。後腿正好邁在前腿的前面,宛如火車道壹樣延伸過去。它的眼球好像是壹位能工巧匠用黑色的金剛石雕刻的,閃閃發光地凸現在三重眼皮上,這是世間的萬物都沒有的。身上仿佛披著壹件極薄的黑緞烏吉,那細密的絨毛在油光閃亮。三瓣的嘴唇微微閉合著,它的面目顯得光彩照人。
我完全驚呆了。坦率地講,我沒想到,螞蟻王國竟有如此出眾的天仙女子,心裏不免又驚又喜,難以自持。我在那驚呆的壹瞬間,大概忘了眨眼睛。然而,它只不過是螞蟻國王的第88位嫵媚太太。天哪!也許是我的眼光看怔了,這樣的仙女是我從未見過的。
經過那位寵臣的介紹,我拜見了嫵媚太太。它們見面的禮遇跟我們大不相同,最先是用身體的側面互相摩擦壹下,後來就用第三條腿的第五個指頭(其實不能叫指頭,我只不過以此命名罷了)輕輕互相勾壹下,再慢慢地放開。我便依樣畫葫蘆做了壹遍。我們就這樣握腳的同時,嫵媚太太向我撅撅嘴發出壹連串“吱吱咕咕”好像是問話的聲音,我傻子壹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不知怎樣回答,我旁邊的寵臣向我翻譯:
“夫人是向您表示寒暄,用恭敬的語言問好呢!問妳吃的喝的都充足嗎?”螞蟻王國見面禮中,最尊敬的語言就是“吃的喝的都充足嗎?”這是它們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宮庭俗話。
禮節性的程序完成以後,我們分別在指定的座位上坐下來,開始互相對話。
“尊貴的客人,您來自何方?”
“我是從蜜蜂王國來的,我是蜜蜂王國報的記者蘇魯。”
“您翩翩而來,有何貴幹?”
“我這孤陋寡聞的蜜蜂,被派往這裏是為了拜訪這個英雄的國家。在大開眼界的同時稟告壹下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在什麽地方。”
“噢!嗬如嘿,原來是這樣,佛爺會保佑妳這聖潔的想法。”
“謝謝,妳們的國王有多少太太?”
“我們的國王有壹位太太。”
“不,妳說實話,是壹個嗎?還是壹萬?”
“壹個,壹個,壹二三的壹。”
“呸!真是螞蟻信不著的彌天大謊。身為壹國之主的`國王,會這樣嗎?”那個寵臣嘟噥著。“我們國王有3000名太太,我是第88位。我在3年前和國王見過壹面……”說著眼裏噙滿了淚水,“我雖然名譽是國王的太太,實際上還不如奴仆。”太太向我訴起苦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直往下滾。
第88位嫵媚太太原來是壹個小王國的公主,50年以前,有壹次這位國王下來視察壹次賦稅糾紛的時候,先後納過32位太太,其中第3位就是這位公主。這位太太在家鄉的時候,曾經和壹位運蛋的普通職工以身相許,然而君命難違,被招進宮裏以後,整日想著那位運蛋男子。憂愁憂思,兩眼淚不幹。有壹天,國王發現她悶悶不樂,不免龍顏大怒,把它從第8位太太的寶座上連降10倍,變成了第88位。
五、至高至尊的蟻王給我的印象
我進入內宮,在靜候國王醒來的3年時間裏,跟它的第88位嫵媚太太整天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或開懷大笑,或舒袖曼舞,或放喉高歌,或安靜休息,處得非常親熱,這樣我的采訪就開展得很順利,照這樣下去,我完全可以信心十足地說:“我會給那故鄉的父老鄉親——那些望眼欲穿、洗耳恭聽的千百萬鼓眼睛的、豎耳朵的、腆肚子的、禿尾巴的、愛哭愛笑的聽眾,接二連三地發去我采寫的有趣新聞。第88位嫵媚太太跟我熟悉以後,把許多踝骨像天上的星星似的撒出壹把,跟我玩賽馬的遊戲。
自從我跟嫵媚太太玩開踝骨以後,每天日子過得很快。真是光陰如箭,3年的時間壹轉眼就過去了。有壹天,那位寵臣忽然來到我身邊,興致勃勃地清清嗓子說:“國王陛下已經起床,您可以拜見它了。”我聽了以後,高興得暈頭轉向,壹時鬧了不少笑話,想戴帽子,把鞋戴在了頭上。我立即做好拜見國王的準備,在那位寵臣的帶領下,走進了國王接待貴賓的皇宮。我壹進門,就高興地看到:在壹張平展光滑的石桌後面,那位螞蟻國王摩挲著許多條腿,威風凜凜地坐在那裏。只是好像面前罩著壹層水晶似的,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原來是激動的蜜蜂走神了——我感到臉上壹熱,像斷線的珠子壹樣流出了兩行熱淚。這時候我心裏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國王在水晶簾背後起了床,而是歡喜的眼淚遮住了我的視線。多少年來,我如饑似渴地盼著要壹睹螞蟻國王的尊容,如今眼看就要實現,自然激動得熱淚盈眶。我盡量使自己鎮靜下來,來到國王面前,按照它們的禮節,把前面四條腿跪在地上,叩了壹個頭,又用第三條腿的第五個指頭勾了壹下,算是握了“手”。
我這才有勇氣敢於直視國王,它的壹雙眼睛像琉璃球似的,半嵌在兩面腮幫上,顯得炯炯有神。兩瓣上嘴唇上分別長出三根黑胡子,各自又扭成壹個圈兒,看去非常漂亮。身上的黑毛像盛夏的“針茅草”壹樣翻著細浪。牙齒又短又青,像鐵鑿子排得很密很齊。可就是有壹點遺憾,這位尊敬的國王鼻子長在什麽地方,我始終沒有瞅見。再說在那陣子,我也沒有工夫細細端詳。
國王的龍體明顯地比壹般螞蟻魁偉,特別是眼睛很大,胡子很長很密,又打著旋兒,真是英俊得沒法形容。
國王坐在禦案邊的時候,迎面看去顯得很威嚴,不由地使妳懼怕三分。我在許多動物王國進出采訪,還沒有見過如此威風、如此高傲的國王。大多數國王都是肥胖的、粗短的、上寬下窄或疙裏疙瘩的。可是,螞蟻國王卻與它們不同,全身像用黑檀木刻出來的,筋健壹根根暴突著,看上去非常結實。
我在激動和喜悅之中,點頭哈腰行了個禮說道:“最最尊敬的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歲的國王,您好?我在您面前曲膝請安,轉達我們國王對您的問候!”我就像姑娘們提起裙子,豐姿綽約地施禮請安那樣,也收起翅膀表示問好。
“地之驕子”(人類把君王看成是天上降下來的,稱他們“天子”。同樣,螞蟻王國生活在地下,也把它們的國王尊稱為“地子”)顯出壹副寬厚仁慈的面孔,微開金口,向我還禮:
“遠方的客人,妳好?”這就是給我最大的面子。我聽了以後,心裏美滋滋的。急忙回答:“好!向國王陛下表示敬意。”
可是國王舉起它的尊腳(手)喊道:“嗒!嗒!”
我正鬧不清是怎麽回事兒,旁邊站的那位寵臣很有興趣地給我解釋道:“地之驕子的‘嗒’是向妳賜坐的意思,‘嗒’在我們皇宮裏就是坐,‘嗒嗒’就是讓妳坐坐。”
我坐在國王指給的壹塊潮濕而渾圓的石頭上(它們稱為椅子)。開始好奇地觀察這位國王究竟穿著什麽衣裳,用些什麽東西。想不到是那樣糟糕。那國王新衣服不穿,舊衣服不披,渾身上下壹根線不掛,壹時間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仔細壹看,真像是坐在浴池裏壹樣壹絲不掛。我原來猜想國王壹定穿著各式各樣的綾羅綢緞,或者披著貂皮大衣、狐皮大氅,沒想到正好恰恰相反,雖然在旁邊桌子上擺滿了認識不認識的動物毛皮時裝,可是這位國王身上卻沒有壹根遮羞的皮毛。
身為壹國之君難道就是這般模樣。“羞羞。”我心裏這樣想著,幾乎要笑出聲來。我悄悄地掐了壹把自己的大腿,告誡自己不要造次,這時候國王看了我壹眼,正要說話,忽然發現了我的小動作:
“尊貴的閣下,我為妳的大腿遭到不幸表示不幸,並表示歉意。”說著把身體掉過去,使脊背和屁股向著我。我腦子裏“嗡”的壹下,心裏涼了半截:不會是給我下的逐客令吧!
我現在怎麽辦?我壹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怎麽也要問個明白。正在這時,宮門忽然打開,文武百官熙熙攘攘壹起湧了進來。天呀,老天爺呀!這壹切怎麽收拾呢?
六、蟻國見面的古怪風俗
我壹時間不知所措,這壹連串的事情像謎壹樣攪得我頭昏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