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說。“我們離婚吧”。
他很嚴肅。不象是跟我開玩笑。
浮上我腦海的第壹個念頭是。
他肯定抄股虧大了。或者是得了絕癥。怕連累我。
我堅決的搖頭。油然而生壹股要跟他***患難的豪情。
他的第二句話將我打入地獄。“我愛上別人了。對不起。”
“什麽時候。”我努力沈住氣。
“半年了。是旅行認識的。她是導遊。很單純。人又熱情。”
也許意識到自己贊美的詞語用的過多。
他剎住了。愧疚的看著我。
“有多愛。”
“十分愛。”
我沒有再問下去。
問的太細只會讓自己傷的更深。
不如給自己留點顏面。
回憶跟他在壹起的日子。
我們很幸福。
可是。既然人家已經喜新厭舊。我幹嗎死不放手呢。
我長長吐了壹口氣。
“壹切就按妳的意思辦吧。有人能將妳這個禍害從我身邊領走。我真是感激不盡。”
他驚訝的看著我。
他知道我並不是壹個心胸豁達的女人。
“其實我對妳也有審美疲勞。”
妳把我看的輕如鴻毛。
就別指望自己還是我心中的泰山。
他深感愧疚。
決定把家裏的壹切留給我和孩子。
離婚前。他約我壹起吃飯。幾杯酒下肚。他的話多了起來。
他說。
他希望得到我的祝福。
他還主動說起那個女孩。
她朝氣蓬勃。跟她在壹起。他有被點燃的感覺。
想起自己曾經也年輕漂亮。朝氣蓬勃。也曾經那樣吸引他。
我與那個。只是隔了幾年的光陰。
卻被明顯貼上了舊愛與新歡的標簽。
“她很天真。壹點小事也能讓她感到滿足。”
“跟她去購物。”
“抽獎得了壹塊香皂。”
“帶她去吃北京餃子。”
“送她壹塊20元的電子表。”
“給她買壹個土渣兒餅。”
“她都會欣喜若狂。”
“跟她在壹起。我很放松。”
“我可以抽煙抽的屋子裏壹股煙味。”
“我可以玩通宵麻將。”
“跟朋友拼酒。”
他陶醉在自己的幸福裏。滿眼的溫柔。
而我。
像所有的黃臉婆壹樣。
精打細算。
過問他每壹筆開銷。
買雙襪子都要貨比三家。
我不許他抽煙。禁止他喝酒。更反對他吆三喝四的賭博。
“和她在壹起。我感覺心跳加速。幹什麽都充滿力量。”
他顯然已有幾分醉意。
我打斷他。
“從此以後。我不再是妳的黃臉婆。”
“不再是妳不用支付工資的傭人。”
“我可以節省為妳熨衣服配領帶的時間。來打扮自己。”
“我可以節省下為妳買衣物的錢。給自己挑幾件拿的出手的時裝。”
“我可以不用絞盡腦汁地搜索魚的N種做法。不用討好妳的胃。”
“想吃飯我就做。不想做飯。我可以去吃快餐。”
“我可以不再擔心妳抽煙傷了肺。喝酒傷了肝。”
“我不再為妳洗吐的壹塌糊塗的被單。”
“不用在妳醉了酒。睡在街邊某個角落時。壹邊哭壹邊滿大街的找。”
“我可以不用再操心妳老家的親戚今天誰做壽。明天誰娶媳婦。”
“不用再每個月給妳爸媽寄生活費。”
“不用每年跟妳坐半天的車。提著大包小包走十多裏山路。只為陪妳父母吃頓年夜飯。”
“是啊。離婚。真是太好了。”
說完這些。我淚如泉湧。
而他則楞楞的看著我。
我壹直都表現的很冷靜。
可是。壹點酒精就把我的內心出賣了。
三十多歲的女人。誰不在乎自己經營多年的婚姻。
我又笑起來。
“離吧。離了看妳得意多久。”
“妳十分愛她是吧。她也十分愛妳是吧。”
“走到壹起後。壹起生活幾年。看妳還會不會見到她就心跳加速。”
“她現在能給妳的都是十年前我給過妳的。妳就折騰去吧。”
“等妳折騰夠了就會發現。”
“妳只是把我們走過的路又重復走了壹遍而已。”
“妳醉了。”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我沒有天真單純過嗎。我沒有年輕美麗過嗎。”
“我把妳送的壹只銅戒指。壹本書。壹枚書簽視若珍寶。”
“冒著嚴寒為妳織手套。”
“我也十分愛過。”
“可是走進婚姻。女人的角色就復雜了。”
“在愛的同時。有了很多責任。”
“她不可能再十分專註的愛壹個人。”
“她要從這十分愛中分出壹分愛公公婆婆。”
“又要從中分出壹分來愛自己的父母。”
“還要從中分壹分來愛孩子。”
“十分的愛經過婚姻的洗禮。”
“就只剩下了七分。”
“當另壹份十分的愛襲擊她的幸福時。她就無以抵擋。”
“拉著小姐的手。壹股暖流湧心頭。”
“拉著情人的手。酸甜苦辣樣樣有。”
“拉著老婆的手。等於左手摸右手。”
“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手。老婆畢竟是自己的左右手。用刀劃破自己的左臂右膀時。痛的不正是自己嗎。”
最終。他堅持不要離婚。
我問原因了。
他說。
妳清醒的時候沒有醉酒的時候理智。
也沒有醉酒的時候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