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方言笑話
晉城人比較幽默,也敢於自我批評。有壹個關於晉城話的笑話,就是晉城人自嘲的結果。說有個晉城人到北京去,在火車上,忽然口渴,想喝點白開水,就找到了列車員。這人是第壹次出門,知道晉城話是方言,怕人家聽不懂,就決定使用普通話,他問列車員:“同誌,請問,有沒有疙瘩水?”壹句話讓列車員滿頭霧水。任憑這人怎麽解釋,列車員也沒聽明白,最後,晉城人悻悻地說:“真老鬥,連普通話都聽不懂。” 晉城話難懂。我剛到晉城壹中上學的時候,就因為聽不懂晉城話,拉下了功課,差點回到老家去上學。當時,最受不了的就是老師問學生:“恁以不恁以(能不能)?”,然後,壹堆學生跟著喊:“恁--以!”老天!快把我逼瘋了。 晉城話很有些特點,它的語調與普通話差異不大。差異主要在發音上。晉城話裏基本沒有鼻前音,比如說,ing 和ian ,在晉城話裏就成了in和 iai,而象eng要麽成了ang,要麽就成了en。晉城話也不喜歡用唇音,比如這個“不”字,發音應當是“bu”,而晉城話基本上就是“b”,韻母要麽省略,要麽壹帶而過。這個特點很有煽動性,在晉城居住過壹段時間,不管妳普通話有多好,這個“不”字的發音壹定會被晉城話同化掉的。實際上,晉城話很不註重韻母的發音,能省則省,象“回”,挺清亮的發音,到了晉城話裏,就含糊成了“hue”,嘴唇的動作幅度大大減少。 既不喜歡動用鼻子,又不喜歡使用嘴唇,晉城話說起來好象很省力氣。我們那裏的人老說晉城話“語輕”,就是話語聽上去不是很沈,我想,可能就是由此而得出的結論吧?如果把高平話和陵川話比作步槍的話,晉城話充其量是把小手槍。 與晉城話的傑出代言人司劍虹老師討論這壹話題的時候,他說,其實,這是晉城人懶惰的體現。依靠豐富的資源,過上好日子很容易,再加上地理環境不錯,也沒有大災大難,因此,晉城人相對懶散些,體現在語言上,就成了這種靠舌頭主打天下的發音模式。 但是,晉城相對發達的手工業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商人,由農而商,身份不壹樣了,況且,要招呼客人,這種壹味的懶淡就有些拿不出手了,而且老用舌頭總是不太雅吧。所以,晉城話有了壹個自覺的改進過程,比如,兒化音的大量增加,還有“恁以”壹類語音的出現,使得晉城話這把“小手槍”有了些貴族氣,也為忙碌的舌頭找了些歇腳的地方。 有人說,晉城人話大,我想,並不是晉城人刻意地要去“拋兒冒兒”“疙乍”(吹的意思),而是,它的這種發音本身給人以底虛的感覺,於是,聲音越大,越是想把話說的豪氣壹些,反而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這樣惡性循環,就產生了晉城話張口就帶把兒,不“*妳娘”不會說話的惡習。 20年前,晉城由縣改市,那種“晉城話甲晉城天下”的格局因為大量外來人口的增加,特別是長治人入主晉城,使得晉城話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我在晉城壹中上學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說長治話的,見了遠遠躲著,那些多數都是些高幹子弟,惹不起。那些操持晉城方言的人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地頭蛇而好多少,也壹樣惹不起那些長治話的操持者。這種情形壹度讓晉城人很失落,許多人在盼望著“晉城話甲晉城天下”的狀況能夠回來,至少,就象好多年前壹樣,見了那些說著外地話的“草灰“,咱瞪他幾眼,罵他句“*妳娘”,他也得乖乖地躲開。 但是,這個時代不會回來了。實際上,好多晉城的老話正在漸漸失去,與許多方言壹樣,它正在接受著時代的清洗,總有壹天要失去的。也許,到那時,司劍虹老師的方言小品真的就成了歷史文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