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逗”,就是逗笑,是“說笑話”逗人發笑。所以,相聲與笑話是有不可分割的淵源。很難想象,壹段相聲要是沒有了逗人發笑的笑料,那是個什麽樣子----該不會真的要演員下臺去咯吱觀眾吧。
有人說,既然相聲就是給大家說笑話,那幹脆就說笑話行了,幹麽還要單獨的派生出“相聲”這個藝術形式?這個問題提得好。
相聲是語言的藝術,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說:相聲用的是藝術的語言?也就是說,相聲藝術是把日常語言給藝術化了,它的“作料”來自於笑話,但是又要從中提煉出精華,加以藝術化。同樣的壹個笑話,用笑話方法講,和用相聲方法說,渠道不壹樣,手法不壹樣,效果也就不壹樣。
比如,我們知道某人在集市上買東西受騙了,結果很可樂。用笑話講出來就是----
哎,我給妳說個事!我們單位小王,昨天去市場買東西,看到人家賣治療刺癢的秘方,花十塊錢買回來壹個,到家打開壹看,妳猜怎麽著----壹張紙條!上面寫著倆字:撓撓!
可樂固然可樂,可就是藝術感染力還不足。換了相聲大師馬三立三爺,就創作成為著名的單口相聲《祖傳秘方》,語言就更加的藝術化了-----
回到家,身上發癢,想起來有剛買的“祖傳秘方”,趕快拿出來瞧瞧,壹個紙包,打開,還壹個紙包,再打開,還壹個紙包!哎呀!身上癢!再打開又是壹個紙包……最後打開,壹張白紙,上面寫著倆字----撓撓!
哇哢哢!爆!
這就是用藝術語言處理過了的笑話,就是相聲。說相聲要有“包袱”,前面的語言給後面的結果伏線,藝術家們常說的“抖包袱”就是這個,要壹層壹層的把笑話給包起來,最後猛地抖開,取得藝術效果,造成全場的爆笑,娛樂大家。
再比如,前幾天我聽說壹個笑話,說兩個司機狹路相逢,兩人都是犟脾氣,結果互不相讓,堵塞交通達壹個多小時,最後警察來了,兩人各自被罰款200元……
這個笑話要是用壹般的笑話手法講出來,可笑,但效果壹般。所以我就把它改創成單口相聲,就有了我的作品《比比誰更犟》----
就這樣,倆人誰也不給誰讓路,在這裏耗上了。壹個司機心說:小子,跟我耗?門都沒有!我在我們單位,是有名的“犟驢”,連我們領導都被我犟服過好幾回呢!跟我犟?看妳壹會兒就得服軟!
可是看對面那位,不急不火的抽上煙了----看這意思,大有妳不讓路就耗到底的模樣。這位心裏這個氣呀----好!妳厲害!我比妳還厲害----噌壹下,從座位下面掏出壹本長篇小說,有壹寸多厚,望座位上壹靠,不言不語的看上了。
看了半天沒動靜,擡眼壹瞧:嘿,對面那位過來了。心說,這回服了吧?來說好話了吧?看妳還犟不?
誰知那位壹說話,把這位的鼻子都給氣歪了----師傅!謝謝您!這本書您看完以後,借給我看看行不?
這樣壹來效果就大不壹樣了。當然,這是“單口相聲”的手法,要是用對口相聲,又有不同,還要加入壹些“潛移默化”的教育內容,要說出脾氣不好,為點小事犯犟所帶來的後果等等,以達到寓教於樂的目的。
相聲是藝術化了的笑話。創作相聲也不是壹成不變的壹味去廉價的逗人發笑,要因材而作,有時還要因人而作。演員各有各的藝術特長,要因人而異的采用不同的藝術手法。
比如相聲泰鬥侯先生寶林,慣用對口,他的作品簡直是個個經典,幾乎壹句話壹個笑料,每個字都是經過精雕細琢的!所以,先生的作品我們現在也是百聽不厭。再比如,馬三爺三立大師,早年說對口,晚年主攻單口,他的藝術特點是“包袱”特別的“厚”,前面做很大的鋪墊,乍壹聽,馬三爺的相聲怎麽不可樂呀?豈知聽到最後,包袱抖開,劇爆!再回味,哦,他前面說的那些“廢話”原來句句有用!正如他的名篇《祖傳秘方》壹樣,壹張張的紙,厚厚的包著,打開來才出意外結果。
其他的演員也是各有各的特點。前年,我應邀給壹個大蒜的產品寫壹個相聲,先是說由笑林演出,我就大量的使用了唱活----誰都知道,笑林的唱工在相聲界無出其右。後來不知為何又改為由李金鬥、陳湧泉來說,這樣,劇本就不合用了,因為他們倆不是以唱見長的。所以我就做了修改----
李金鬥:我是相聲演員李金鬥。
陳湧泉:認識,看妳那鼻子吧!
李金鬥:我鼻子怎麽啦?
陳湧泉:跟大蒜似的……
壹下子就把話題給拉到我們要說的主題上去了,演出效果相當的不錯。
總之,相聲的創作跟笑話有***同點,也有不同之處,只要慢慢細心的體會,相信大家都能創作出好的相聲藝術作品,娛人娛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