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榮府中秋賞月,賈母提議玩擊鼓傳花的遊戲,花傳在手,就飲酒壹杯,罰說笑話壹個。傳到賈政手裏時,賈政說了個笑話:壹家子壹個人最怕老婆,這個怕老婆的人從不敢多走壹歩,偏是那日八月十五日,到街上買東西,遇上了幾個朋友,拉到家裏去吃酒,不想吃醉了,就在朋友家睡著了,第二日醒來,後悔不已,只得回家向老婆賠罪。他老婆正在洗腳,說:“既這樣,妳替我舔舔腳就饒妳。”這男人只得舔,未免惡心想吐。他老婆惱了,要打,說:“就這麽輕狂!”嚇得男人忙跪下說:“並不是奶奶腳臭,只是昨晚吃多了黃酒,又吃了餅餡子,所以今日有些作酸。”
每每想到這笑話,賈政這不好笑的人講了個笑話,本已好笑了,再細想壹下這是壹雙怎樣的腳,在紅樓夢創作年代,可是流行三寸金蓮的,那長長的裹腳布,自然是臭極的,做酸也是自然的事。由此想到了馮驥才的《三寸金蓮》。
《三寸金蓮》裏戈香蓮裹腳的片段像是烙印在腦海裏壹樣,無端端的時常想起,香蓮奶奶把壹對紅冠子大白公雞提過來,坐在香蓮對面,把兩雞脖子壹並,拿腳踩住,另只腳踩住雞腿,手抓著雞胸脯的毛幾大把揪凈,操起菜刀,噗噗給兩只大雞都開了膛。不等血冒出來,兩手各抓香蓮壹只腳,塞進雞肚子裏。又熱又燙又粘。。。。奶奶抓住她的腳,先右後左,讓開大腳趾,攏著余下四個腳趾頭,斜向腳掌下邊用勁壹掰,骨頭嘎兒壹響,驚得香蓮"嗷"壹叫,奶奶已抖開裹腳條子,把這四個腳趾頭勒住,那腳布裹住四趾,壹繞腳心,就上腳背,掛住後腳跟,馬上在四趾上再裹壹道。接著返上腳面,借勁往後加勁壹扯,硬把四趾煞得往腳心下頭卷。這畫面太亮眼,印進了腦海。
馮驥才偏偏把個三寸金蓮寫的很唯美,還搞了個賽腳會,那個佟忍安對小腳極度的癡迷與依戀,把個潘媽封在暗室裏只為摸摸小腳,讓人對小腳的遙想很多,若不是我小時候見過小腳,可真會被馮驥才給迷惑了,還會真以為小腳是怎麽美妙的壹對玉玲瓏。
小時候家裏來客人或有特殊啥事,我都會被領去到大屋裏跟奶奶壹起睡,奶奶的小腳常年的穿著布襪子,若不是跟奶奶壹起睡過,那是絕不能看到奶奶的小腳的,我所感興趣的是奶奶的小鞋,有灰色、褐色、黑色的鞋,鞋面上總是繡著花,小時特喜歡趁奶奶不註意時會輪流穿上奶奶擺放在床踏凳上的壹排繡花鞋在大屋裏蹦跶壹圈,若是被奶奶發現了,那畫面就美了,奶奶顛著小腳在後面追,嘴裏叫著快快脫下來,撐大了奶奶穿了會掉,我在前面跳,不肯脫下來。
若是要說壹下這對小腳的外觀,我想我是無法用文字或言語來描述的,就像守著對累世的誓言壹樣無語,三寸金蓮,是美妙的,是蓮花朵朵翩躚而來的跳躍音符,鞋子確實挺美的,那裹過的小腳真真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