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我不解的是,我這位朋友是草民壹個,而且也退休了,何苦告草民呢?我問了這位朋友,他說:“緣由是這樣,有天我在飯廳吃飯,壹位現任領導告訴我,說北京市委宣傳部紀檢收到壹封告妳的信,說我用假書號出了壹本書,而且在市委宣傳部獲了獎。誣告者還建議取消我的獎項。現任領導說,我們到出版社核實了,書號是真的,並回復紀檢部門屬於誣告。還說誣告者連程序都沒搞清,因為我並非中***黨員,黨的紀檢部門不受理。真相大白也好,對於清白的人來說,不怕查,就怕不查。查了更可以證實我是誠實的人,而誣告者是無聊的人。”
我問這位受到誣告的朋友:“妳知道誣告者是誰嗎?”
我這位朋友說:“太知道了,不會超過兩個人。壹個雖然是局級幹部,雖然白發蒼蒼,雖然壹副深度眼鏡,但壹肚子大草包。居然壹篇文章沒發表過就擔任壹個學術機關的壹把手。上任幾年,利用權力給幾十本書當主編,撈足了銀子,還美其名成了學術帶頭人。幾年以來什麽正經事都不幹,就是給自己退休後謀得兩份退而不休還能賺錢的差事(不過也快到期了)。他走起路來小碎步,下屬和他打招呼他透過深度鏡片看壹眼,但只要上級領導壹來就點頭哈腰、搖尾乞憐。另壹個更有可能寫誣告信的是貪汙剽竊性騷擾無所不敢幹的混混兒,他的自私難以想象。他老婆病重生命垂危在病床幾個月,他居然壹周才去壹次,對家人如此,更何況對別人。當了鰥夫以後自私本性更加極端,出名的欲望更加強烈。他在舊報紙裏翻出壹些日本侵占北平時期的文藝景象連抄帶編,得到日本右翼的贊賞,於是自稱有了國際影響,自封“北平文學第壹人”。他功力有限,能力平庸,看到他的下屬在日本讀了博士後查閱了大量資料寫出論文,他說拿去看看,結果6萬字的心血被他肢解放在他那破爛兒的書裏。其實他連日文的“再見”都不會說。他把給大家的辦公經費都攥在自己手裏,黑了大家的錢。他打著大家的旗號利用職權主編多本書給開過千字20元的稿費,被壹位女教授當面指責他開“文字血汗工廠”,他利用職權騙取了大量課題經費,結果退休前被聯名舉報,紀檢部門叫去幾次質詢他,嚇得他揚言要自殺。後來為了穩定讓他寫了檢查了事。從此他自知丟人,再也不敢到單位,連他退休想請大家吃飯都沒壹個人去。這人緣兒混的!”
我說:“這樣的學術雜碎其實很多,比比皆是,他們是體制的受益者,壹旦退休,是不是有著真本事就原形畢露了,所以心理失衡就會如同瘋子到處亂咬。可妳怎麽知道匿名誣告信不會跑出他們倆呢?”
我這位朋友回答:“這本書出版後,那個白發蒼蒼的棒槌就散布過書號是假的,因為他聽那個剽竊慣犯、學術騙子說過,由於那個時候他們有權忙於撈錢,也就沒把誣告進行下去。他們兩個同壹年退休,所謂學術帶頭人的虛幻帽子再也沒人戴了,尤其他們下臺後由於人緣太次、黑錢太多,被屢屢告發,弄得更加臭名遠揚,他們甚至懷疑我告他們了。其實像他們這樣活得狼狽、做人陰暗,還需要告嗎?況且我和他們不壹樣,他們只會利用國家的科研經費制造垃圾,壹般出了書都是拉到壹個地方庫存,幾年後讓廢品站拉走。我寫字就能掙錢,有那功夫還去掙錢呢。我敢和他們的低劣行為明火執仗地幹,還用什麽匿名信?而他們壹退休再也無法撈錢,反而受到群眾的奚落嘲笑和遠離,他們就把這邪火撒在他懷疑的人頭上。這兩個人也很可憐,壹個沒到點兒就被壹紙免職書轟下臺,另壹個老鰥夫雖然不老實卻也過不上正常人的生活,他迷戀壹個比他小20多歲女學者,大院裏的人盡人皆知,雖然剃頭挑子壹頭熱,還死氣擺列。女學者對同事講,這位處級領導像狗皮膏藥壹樣妄圖貼她,她也感覺到他利用職權多次套近乎,可看見他就想吐,無論人品、學識、外貌、處事都屬於豬不吃、狗不啃的。這種單相思、意淫已經成為大院裏的笑料。最可氣的是他還剽竊這位女學者的科研成果,成為壹大醜聞。這樣幾個雜碎寫誣告信與平日的人品吻合。他們退休幾年,用發票換錢的日子沒了也怪可憐的,畢竟他們依仗體制糊塗撈過黑錢,如今撈不到也應該允許他們出出氣。只是告人應該有點水平,哪怕造謠都要以假亂真,別壹調查就知道是誣告。”
我的朋友接著又說:“以前的事我確實可以不計較。但如果他們再誣告我就不客氣了,我不會像他們匿名,我會署名把他們的非法行為告到有關部門,以前沒告他們真是犯了東郭與狼的錯誤。今後他們再嫁禍於人,我就署名把他們的劣跡寫出來並在群眾中散發。我也希望他們能從陰暗角落裏鉆出來,和我擺擂臺,公開文明辯論也行,互相臭罵也行。我信心十足,他們理屈詞窮、笨嘴拙舌,那個棒槌離開講稿不會講話,念起講稿都磕磕巴巴,那個老鰥夫語無倫次、三腳踢不出壹個屁來。他們卯足了勁才寫出壹眼被識破的低劣誣告信,說明我行得正,說明我做人至少沒有硬傷,逼得他們只能胡編亂造。”
我說:“對這樣在臺上猛撈下了臺陷害人的學術騙子,這樣做也是壹個很好的選項。既然他們不講章法,妳也可以自衛反擊!”
我的朋友說:“還有個笑話,他們雖然都屬於人頭兒太次郎、造謠洛夫斯基、剽竊穆漢罕德、黑錢純壹郎,但彼此之間也互相算計。老鰥夫拍馬屁給了白發眼鏡兒老棒槌主編費,暗中散布費用給了上級領導,以搪塞大家對他黑錢的質疑,嫁禍於老棒槌。老棒槌比老鰥夫晚退幾個月,聽到老鰥夫如此埋汰自己,先是調查,得知老鰥夫的確把給錢的事散布了,頓時就下了命令發了通知讓正處級退休幹部7天內騰出辦公室,害的其他中層退休領導也陪了綁,老鰥夫狼狽騰出。沒料到幾個月後老棒槌又被上級壹個免職令離開,沒到60周歲就下臺,他惱羞成怒,堅決不離開辦公室,賴了些日子也終於不得不搬離。其實他們留辦公室無非是滿足人雖退余威猶在的陰暗心理,但他們沒料到自己在群眾中臭的沒勇氣回來,要辦公室有何用?這真是中國版的《辦公室的故事》。”
我樂了,不禁說:“我黨特別偉大光榮正確,革命未成功,英勇機智的間諜都鉆進敵人心臟裏去了。可這些棒槌、鰥夫如果放在解放前,壹分鐘就會被軍統特務戴笠和叛徒顧順章破案殺頭,連匿名誣告信都寫不好還能做地下工作者嗎?他們真應該感謝我們的時代,讓他們這樣的笨蛋也能人五人六地當上領導。”
我的朋友說:“妳太擡高他們了,戴笠、顧順章畢竟是特務和叛徒裏的大腕兒,殺跳蚤、臭蟲、屎虼螂、蟑螂啟用宰牛刀?況且還沒殺呢他們就變成了王連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