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是夜裏,醫院又沒有空床,孩子只能躺在放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的擔架上.孩子的小臉煞白,她的母親壹直用自己的大手握著孩子的小手,跪在孩子的身邊,眼睛壹眨也不眨地盯著孩子的臉.
“媽媽,給我包紮的叔叔說過幾天我就好了,是不是?”
“是!” 母親臉上竟然掛著慈祥的笑,好象很輕松的樣子.
“媽媽,那要過幾天?”孩子的聲音很小.
“用不了幾天,孩子.”
孩子沒有說話,閉上眼睛,眼淚流了出來.
過了壹會兒,孩子說”媽媽,我疼!”
母親彎下身子,那自己的臉貼在孩子的小臉上,用自己的臉擦幹孩子的淚水.當她擡起頭的時候臉上依然掛著那種輕松的笑;”媽媽給妳講故事好嗎?” 孩子點點頭,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下來.
母親講的故事很簡單:大森林裏的動物們都來給大象過生日.它們各自都送給大象珍貴的禮物,只有貧窮的小山羊羞怯的講了壹個笑話給大象,大象卻說,小山羊給大家帶來了歡樂,它的禮物是最值得珍惜的.
不知道母親為什麽選了這樣壹個故事.孩子的眼睛亮起來,她壹邊用手抹眼淚,壹邊用快活的聲音說:”媽媽,它們有蛋糕嗎?我過生日的時候妳是不是也會給我買最大的蛋糕?”
“當然要買蛋糕,等妳好了出院的時候我們就壹起去買蛋糕.”母親的聲音那樣輕快,孩子也笑了.
“媽媽,再講壹遍.”於是,母親就壹遍壹遍地講下去,她的手壹直握著孩子的小手,臉上仍然掛著輕松的慈祥的笑.
女孩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再次流下來:”媽媽,我很疼!”並輕聲哼起來.母親壹邊給孩子擦眼淚壹邊問:”妳想大聲哭嗎?” 孩子點點頭.病房卻是出奇的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睡了.那時已經是夜裏11點多了.
“讓媽媽陪妳壹起疼好嗎?”孩子點點頭又搖搖頭.母親把自己的手放在女孩的唇邊說:”疼,妳就咬媽媽的手.”孩子咬住了媽媽的手,可是眼淚還是不停的流.
後來,孩子終於閉上眼睛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水,母親這時卻是淚流滿面.
淩晨三點的時候,孩子就從夢中疼醒了,她叫了壹聲”媽媽”就輕輕地抽泣起來.母親忽然沒了語言,她不知所措了,嘴裏只是輕輕地叫著”我的孩子!”
“孩子要哭,妳就讓她大聲的哭吧.”壹個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孩子妳哭吧.”房間裏的人壹齊說.他們竟然都是醒著的.
母親看著孩子的臉,說:”想哭就哭吧,好孩子.”
“媽媽,叔叔1阿姨不睡了嗎?”孩子哽咽著問,眼淚侵濕了她的頭發.她的小臉像個天使.
屋子裏能走動的人都來到了孩子的跟前,壹名40歲左右的婦女拿起壹個橘子,壹邊剝皮壹邊說:”吃個橘子吧,小寶貝,吃了橘子妳就不疼了.”說著眼淚滾落在孩子的臉上.孩子吃驚地看著她,然後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擦阿姨臉上的淚.那女人更止不住的哭泣起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懂事的孩子……”
那壹夜,大家都沒有再睡,大家都被感動著,被那孩子感動著,被孩子的母親感動著.有壹個稱職的母親才會有這樣優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