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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頌》中曲筱綃任性妄為,為什麽還會受到這麽多觀眾的喜歡呢?

曲筱綃和趙醫生分手了。這壹次是小曲提的,趙啟平沒有挽留。這對相愛相殺的情侶,真的就此結束了嗎?但也許他們只是又開始新的分分合合。那麽問題來了:壹直被詬病任性妄為的作女曲筱綃,為什麽能讓趙醫生如此糾結?

“他壹出現,什麽話都不用講,我從頭發到腳趾尖,都嚷嚷著,想要親他,想要抱他。”

曲筱綃口中的他,就是《歡樂頌》系列中白衣翩翩的趙醫生。

對於《歡樂頌2》這樣的都市劇,制造新的沖突是保持話題度的生命力,而每個人物的配對,也是激起觀眾們討論欲的老套法子。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宣傳片要暗示關雎爾的黑化、樊勝美的新壹輪挫折、邱瑩瑩男友的“處女情結”,以及曲筱綃和趙醫生的又壹輪撕扯。

在《歡樂頌2》第四集,曲筱綃誠誠懇懇來尋趙醫生,謀求復合,而趙醫生輕飄飄壹句“發了朋友圈,我就是妳男朋友”,就讓曲筱綃喜出望外。其實從第壹季的結尾,觀眾也多少看出他倆和好的跡象,但和好過後,曲趙二人能攜手走多遠呢?

最初,我不看好曲趙配,是由於他們關系的不對等。這要先從劇本的人物設定說起。

曲筱綃是怎樣的壹位女性?她的性格比較復雜,表面上刻薄勢利,偶爾卻有惻隱之心。雖然出身富貴,但學養壹般,面對修養高於自己的人,她會自卑,而面對處境不如自己的人,她又會冷語相向。曲筱綃人稱“小曲”,確實有她孩子氣的壹面,她的行事風格,狠壹點說就叫“不過腦子”,但她有兩點厲害,那就是做事果斷、看人挺準。她復雜的性格源於壹個關系復雜且充滿不公的家庭,她像壹朵帶刺的花,又藏著壹顆柔軟的心。喜歡她的人看中她的直來直去、敢愛敢恨,山花浪漫、恣意人生;討厭她的人說她過於自我、缺乏教養,對可憐之人常常抱以刻薄嘲諷的姿態,她的存在需要被周遭人包容。

曲筱綃的學歷被客戶識破

趙醫生呢?他其實也有壹顆玩心,心裏住著壹個壞小孩。高學歷、高地位、高品位、高顏值,四高的趙醫生,卻絕不是壹本正經的清高型知識分子,他會偷偷嘲笑看音樂會熱淚盈眶的樊勝美,會忍不住看熱血小黃書,還會編段子挖苦看不上的陌生人。趙醫生明面裏壹本正經,實際上是壹位假清高又喜歡新鮮的大男孩。

趙醫生:“妳是喜歡我的手,還是喜歡我的人?”

曲筱綃和趙醫生看上去門當戶對,卻在兩個層面上有巨大的隔閡。第壹,是知識面上,在趙醫生眼裏,曲筱綃沒什麽文化,從來不會在智識上給予自己交鋒感,趙醫生對智識的推崇,讓他心底裏並不欣賞曲筱綃,因為曲筱綃是壹位在精神境界無法令他感到勢均力敵的富二代。第壹季中,曲筱綃就在打牌中因為智識的差距掃了趙醫生的興致,即便趙醫生與她復合,這樣的事情也會不斷發生。

曲筱綃在智識上無法滿足趙醫生,在戀愛中也總是處於卑微到塵埃裏的狀態。從來都是曲筱綃追逐趙醫生,對他死纏爛打、連連示好,而趙醫生似乎牢牢把控了最後的決定權,對這段戀情予取予求。壹男壹女,壹個始終在高處,壹個壹直在低處,看上去完全沒有勢均力敵。

第壹季,當趙醫生坦白他喜歡曲筱綃的原因時,他說:

“(曲筱綃)做事誇張沒有分寸,連最基本的善良都稱不上,可有時候吧,我又挺羨慕她的,生活太辛苦了,大家都壹本正經、循規蹈矩,(她)卻偏偏活得自由自在。”

這段話,祁同偉看了會流淚,關雎爾聽了會沈默。曲筱綃為什麽能活得自由自在?因為她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因為她的任性,是別人在替她買單。趙醫生喜歡的真的是曲筱綃的自由自在嗎?我壹度懷疑。如果曲筱綃的出身像樊勝美壹樣,她的自由自在就會蕩然無存。如果她將來遭遇波折,不得不收斂起來過活,趙醫生又會如何面對呢?把壹層壹層的巧言令色剝開來,真正維持這段關系的,會不會只是是曲筱綃還沒褪色的金鑰匙和趙醫生那飄搖的、對自由的憧憬?

因此,有壹段時間我不看好他們。

當曲筱綃要追回趙醫生時,她能做的非常單調。曲筱綃在趙醫生的微博下胡說八道,不惜花流水的鈔票幫助醫院的貧困患兒,不停制造與趙醫生的相遇,不停對他發起進攻。壹靠錢,二靠纏,這就是曲筱綃的策略。趙醫生作為這段關系中站在高處的人,他心底裏享受這種別人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他喜歡被欣賞、被依賴、被高高地捧上天,這是他短期內容忍曲筱綃的原因。但這份喜歡太缺乏對彼此的理解了,由始至終,趙醫生接受曲筱綃都不過是因為對方恰好取悅了自己的某個點,而曲筱綃,她對趙醫生的堅持,到底是因為非他不可的愛,還是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占有欲?

在不對等的戀情中,陷得越深,吃虧越多。曲筱綃的付出數倍於趙醫生,她可以拉下自己貴公主的臉面,可趙醫生卻沒有辦法,他從沒有發自內心地想過要為曲筱綃付出或犧牲什麽,他以自我為中心,而且很要體面。曲筱綃於他而言,不過壹場遊戲,壹次還沒有傷及體面的對自我的欣賞。我曾經覺得,真正能俘獲趙醫生的,是壹位有文化的小妖精,而小曲,剛好二缺壹。

然而,預告透露出在後來的劇情裏,當曲筱綃破產且背上巨額債務時,趙醫生並沒有拋棄她。這個情節非常重要,不但是因為戲劇沖突的考慮,還在於它是曲趙二人戀情的壹塊試金石。當曲筱綃破產時,她遭遇了自己生命中真正的潰敗,她憑借家底支撐的自由自在也受到了嚴峻的考驗,可趙醫生仍然守護著她,這說明趙醫生看上的,也許不只是曲筱綃的地位財富和自由自在,維系著二人戀情的,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趙醫生在表面上是壹位內斂成熟的知識精英,但他實際上是悶騷男的典型代表,趙醫生內心不與外人道的是他的叛逆與瘋狂,是對平庸的打破,而率性真實的曲筱綃恰好與趙醫生的內心訴求“琴瑟和鳴”。奇點說曲趙二人格局和品味不在壹個層次上,這是表層,可心態上,趙醫生的需求和曲筱綃的需求剛好對上,趙醫生真正向往的品味,就在曲筱綃的身上。

曲筱綃的破產,於她是壹件壞事,但對她和趙醫生的感情卻未必。患難見真情,友情是,愛情也如是,只要在困境中,曲趙二人才真正開始相互理解對方,而曲筱綃,也因此更懂得包容與克制,因為有理解,兩人的感情更牢靠。

當然,《歡樂頌》系列安排曲趙配還有壹個比較現實的原因。不少人常拿關雎爾和趙醫生配對,認為關趙配更合拍。在現實生活中,“解鎖”後的關雎爾無論在格局和品味,還是那種情趣體驗上,確實可能更合趙醫生。但如果在電視劇裏,這樣的配對就會單調乏味、缺乏沖突,觀眾不能指望每集都聽他倆聊德沃夏克、李斯特,反觀曲筱綃,她和趙醫生就能生出很多沖突,讓這段關系更有話題度。壹部電視劇要火,沒有話題度就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