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僳族民間傳說
產生年代
傈僳人在歷史上從米易、攀枝花、鹽邊乃至雲南等地逐漸遷入德昌境內金沙、南山壹帶聚居。傈僳族聚居區以獨特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著稱,這裏居住的傈僳人受外來文化影響較小被譽為保持最原始的傈僳族風情域區。傈僳族是壹個具有悠久歷史的古老民族,在戰國時期屬氐羌,秦漢時期為“叟’、“□”、“濮”,魏晉時期為烏蠻、順蠻,唐代因本民族內部稱謂趨於統壹,始稱“栗粟”(唐代樊綽《蠻書》卷四)。早在元代以前,就進入了農耕時期,並散居於德昌、米易等地。從《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傈僳族紅腰帶的傳說》、《傈僳族媒山菩薩的傳說》等所反映的內容來看,這些傳說當是傈僳族原始狩獵和原始采集時代的歷史,因此,可以斷定,其歷史十分悠久。
分布區域
德昌縣位於四川省西南部攀西經濟走廊的腹心地帶,北與航天城西昌市接壤,南鄰攀枝花市,縣內有金沙和南山兩個傈僳族鄉,距德昌城30公裏,是全省傈僳族聚居最多的縣,也是傈僳族民間口承文學十分豐富的地方,神話、傳說、故事、寓言、童話、笑話、民歌、民謠、諺語等多種體裁,內容非常豐富。
基本內容
(壹)《傈僳族紅腰帶的傳說》
從前,有壹個聰明能幹的傈僳小夥子,常常在山林裏安下繩套,不是套住野豬,就是套住獐子,每次“取山”都不落空。這樣,大家都喊他安山匠。
這天早晨,安山匠喜喜歡歡地來取山,走到壹棵大櫧木樹下,壹看:套著壹只紅棕色的毛狗了。他很討厭毛狗,不想要它。順手抽出腰刀,“呸!”了壹聲:“臭東西!我殺了妳,丟在山上餵老鴰。”舉起刀子就要戳下去。突然,那毛狗說起話來:“慢點!我不是毛狗。”安山匠說:“最狡猾的就是毛狗,沒得人聽妳說假話!”他又舉起刀子要殺下去。
毛狗壹點也不害怕,和和氣氣地說:“看人不能只看樣子。我只是披了壹張毛狗皮,妳信不信?”安山匠倒信不信,緊緊握住刀,瞪起眼睛,看毛狗耍啥子把戲。毛狗說:“不信就看。”壹把拉掉披在身上的毛皮,露出白生生的皮肉,黑油油的長辮子,紅潤潤的瓜子臉,水靈靈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還有壹對深深的酒窩。阿唄!真比山茶花還好看。
安山匠驚呆了,問:“妳到底是啥子人?”仙女笑瞇瞇地說:“不要怕。我是天管師的女兒。八月初壹開天門的時候,我在南天門玩耍,看到人間有個又勤勞又勇敢的小夥子,他安山不嫌路遠,種地不怕太陽曬。天上那些天兵天將好吃懶做,壹個都比不上他,我就喜歡他了。”安山匠趕忙問:“妳喜歡的小夥子是哪個?”仙女說:“就是妳。”安山匠心裏壹陣喜歡,又覺得很可惜:“妳為啥偏偏披上毛狗皮啊?毛狗的名聲臭得很!”仙女這才對他說:她把心事給阿爸說了,天管師不答允,她就成天跟在阿爸身邊,左說右說,說了很久,天管師才同意了女兒的請求,喊她披上毛狗皮,假裝被套住的樣子,試壹試這個小夥子的心是不是善良,待女兒好不好。要真正滿意了,才能成親。
安山匠壹聽,很不好意思:“哎呀!我差壹點就把妳害了。”仙女覺得他很誠實,就跟他回家,成了兩口子。
第二年,仙女生了個又白又胖的兒子。隔壹年,又生了個乖乖巧巧的女兒。壹家人日子過得很美滿。
兩個兒女漸漸長大了,學走路,學說話了。安山匠就給兒女講安山、種地的事,教他們做活路;仙女給兒女講星星、月亮的故事,教他們學禮節,都很快活,只是有個事情使她很為難,就是她從天上披起毛狗皮來到人間,壹直找不到換洗衣裳。壹天中午,她趁男人不在屋裏,跑上大山去,想找壹身合適的衣服穿。這時,本來是大太陽好天氣,突然雷聲“隆隆”下起了暴雨。安山匠跑回家來,渾身淋得精濕,壹看鋪上兩個娃兒睡得好好的,婆娘不在屋裏。等了壹陣不見回來,他害怕出啥事,心裏又慌,又著急,打起壹把青布傘,頂著大雨上山去找。壹路走,壹路喊。走呀,喊呀!最後在壹個山洞裏找到了。仙女給男人說了自己的難處,他馬上走出山洞去想辦法。外面,滿山的樹木、花草都很好看,但是壹樣也不能當衣裳穿,他也覺得很難辦了。這時候,雨還在下,雨點打在傘上“篤、篤、篤”地響。安山匠望著傘看了壹陣,忽然靈機壹動,跑進山洞去高興地喊:“找到了!找到了!”仙女問他找到啥子,他使勁拉掉傘骨子,把傘衣遞給婆娘:“妳看,這壹條裙子多合適!”仙女把傘衣當做裙子穿起壹比試,不長也不短,剛好打齊小腿肚;壹走路,傘裙飄飄浪浪,好看得很。安山匠歡喜得拉起仙女就走,仙女壹松手,裙子就逡掉在地上,她只好兩手提著裙口走出山洞。裙子是好,就是很不方便。阿哩餵!安山匠壹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這時候雨停了,天晴了,山頭上現出壹道五顏六色的彩虹。仙女壹看彩虹,心裏曉得是咋個回事了,眼裏流出了淚水。
原來,他們兩口子真心誠意地相愛,感動了天管師,天管師把壹條珍奇的仙繩拋下半空,化做這條彩虹。仙女伸出兩根手指,向空中的彩虹壹剪,把壹段紅顏色的虹剪落下來,當做腰帶,把裙口緊緊地紮起。這樣,裙子再也不朝下逡,兩只手也騰出來做活路了。
傈僳婦女用仙繩做的紅腰帶,就像藍天上的彩虹壹樣美麗;那剩下的壹長節仙繩,到現在還彎彎地掛在半空中,只是,要在雨過天晴的時候才能看得見。
(二)《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
話說從前有壹天,傈僳族先民阿寶發帶領子女上山采集野果、挖掘野菜的過程中發現黃谷,將被稱為“老虎草”的黃谷帶回種植、培育、送種子給民眾,並教會傈僳民眾種植黃谷的故事。正如主人翁所說的:“壹家種嘛壹朵黃;大家種植滿溝滿壩黃。大家種大家吃才香啊!”為了紀念這位發現谷物並教會傈僳民眾種植黃谷的阿寶發夫婦,傈僳族人民在每年七月半黃谷收割的時候,家家戶戶都給“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阿寶發夫婦獻新米飯、獻酒、獻肉,以紀念阿寶發夫婦的歷史功績。
(三)《傈僳族媒山菩薩的傳說》
傈僳人家裏的墻壁上,家家供奉有神。神臺上插著些雜木樹葉和箭竹葉,神臺的邊沿下面掛著壹長串各種野獸的下牙巴骨。這是專為供奉媒山菩薩而設的。
故事梗概是,很早以前,有壹群傈僳打山匠準備進山打野豬。頭天夜裏,有個神槍手夢見山上有個姑娘放著壹群豬,另壹個姑娘去向她要了壹條長嘴巴母豬,叫自己把這條豬帶回家去……
第二天壹大早,他臨走前,將自己口弦放在神臺上,嘴裏念著:“妳拿著口弦去找野豬腳印,找到野豬,就擗斷壹片弦,放在野豬腳印上,叫妳姐姐來彈口弦。”祝告完畢,背著槍上山去了。媒山菩薩把那只口弦擗斷壹片,拿去放在野豬腳印上。壹會兒,山王菩薩放壹群野豬走攏來,看見了那壹片口弦,就撿起來彈,她不曉得口弦是爛的,這樣彈也不響,那樣彈也不響,耽誤了好長時間。
那壹群打山匠趁此機會鉆進深山老林打野豬,趕的趕,圍的圍,終於打倒了壹只花腦殼公豬。幾個人很快把豬剖開,打算各分壹堆肉。有個人忙著砍了壹條腿,先帶走了。
山王菩薩到來時,看見打倒的是花腦殼公豬,不是長嘴巴母豬,就怪罪媒山妹子,說:“我昨晚叫妳們去打長嘴巴母豬,咋個把我的花腦殼公豬打死了?這條公豬不給妳們。”邊說,邊去把那些已砍做幾堆的肉撿來放在壹起,拿起趕豬棍朝豬肉戳幾下,豬肉馬上生攏來。花腦殼公豬活了,只是缺了壹條腿,壹跛壹跨地走了。這樣,打山的人都知道了,自己打得的野物,都是靠媒山菩薩幫忙向山王菩薩要來的。
後來,人們在山上打得野物,就在山上燒熟,先敬獻山王菩薩,求得她的允許,才帶回家去。每年闊拾節(新年),家家都要在供媒山菩薩的神臺上掛紅紙,撒上松針,還要獻上壹只未開叫的公雞和很多糯米粑,作為過節的禮品,表示謝意。
基本特征
長期以來,德昌傈僳族只有本民族語言而無本民族文字,民民間文學僅僅是以歌唱和講述形式口耳相傳,深藏於民間。這種社會條件,客觀上又促使口頭文學發展,使德昌傈僳族民間文學呈現出奇妙的興盛,流傳著神話、傳說、故事、寓言、童話、笑話、民歌、民謠、諺語等多種體裁的民間文學,內容非常豐富,實為壹支奇葩。
《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傈僳族媒山菩薩的傳說》、《傈僳族紅腰帶的傳說》等是傈僳族民間傳說的代表性作品,世代依靠口承的方式在傈僳族鄉土民間傳播。主要講述的是傈僳族先民勤勞勇敢,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傈僳族傳統品德和歷史功績。正如《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中的人物阿寶發帶領子女上山采集野果、挖掘野菜的過程中發現黃谷,將被稱為“老虎草”的黃谷帶回種植、培育、送種子給民眾,並教會傈僳民眾種植黃谷的故事。正如主人翁所說的:“壹家種嘛壹朵黃;大家種植滿溝滿壩黃。大家種大家吃才香啊!”為了紀念這位發現谷物並教會傈僳民眾種植黃谷的阿寶發夫婦,傈僳族人民在每年七月半黃谷收割的時候,家家戶戶都給“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阿寶發夫婦獻新米飯、獻酒、獻肉,以紀念阿寶發夫婦的歷史功績。
德昌傈僳族民間傳說人神形象鮮明,傳說故事性強,情節線條清楚,富於幻想和誇張,以自己民族特有的審美意識獨樹壹幟。《傈僳族媒山菩薩的傳說》通過大膽的想象、神話般的傳說,講述了傈僳族媒山菩薩的傳說。通俗、質樸、易懂,這三則傳說都產生在傈僳族先民狩獵和采集時期,流傳歷史久遠,是傈僳族民間文學重要代表作品。
基本價值
傈僳族擁有豐富多彩的文化、藝術和習俗,蘊含著傈僳族特有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想象力和文化意識,在充分反映傈僳人審美情感和增加相互交流的同時,為增強社會凝聚力、促進民族團結和文化交流等方面產生積極的影響。保護和利用好傈僳族豐富多彩的文化,對於繼承和發揚民族優秀文化傳統、增進民族團結、增強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促進地方旅遊產業的發展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都具有重要而深遠的意義。
這三則傳說都有壹個美好的結局,借以寄托對未來的憧憬。德昌傈僳族民間文學是社會生活的反映,從中可以尋到明晰的社會發展蹤跡。
1、珍貴的民間文學價值。《傈僳族黃谷祖宗的傳說》深植於傈僳族鄉土民間,富有濃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它反映了阿寶發夫婦發現黃谷、種植谷物、教會傈僳民眾種植谷物的歷史過程,是傈僳民眾口頭文學的典範作品之壹,具有重要的民間文學價值。
2、人類學、民俗學價值。這三則傳說都是傈僳民眾從采集到農耕文明的重要歷史記憶,其內容涉及傈僳民眾的精神信仰、價值取向、審美情趣、生活方式等精神範式,對於研究傈僳族的文明史具有重要的價值。
3、倫理教育價值。故事通過塑造了勤勞善良、善於思考、樂於助人的主人公形象,抒發了傈僳民眾對於給他們帶來福音的熱愛之情,對於傈僳民眾審美品格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