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有個叫考特的牧場主從報紙上讀到了壹則關於南美駝羊的報道,他突發奇想:駝羊的產毛量比綿羊大得多,且毛質更優,售價更高。新西蘭有優越的自然條件,要是能將自己牧場的上萬頭綿羊全部換成駝羊,那該多掙多少錢啊!
考特欣喜地將想法告訴了鄰居傑爾遜,傑爾遜十分贊同,兩人壹起查閱了大量資料,又了解到駝羊中最值錢的是純色品種。那種全身上下都長著潔白無暇絨毛的駝羊,售價堪比黃金。兩人決定,盡快去南美買回500頭純色駝羊,讓它們在自家牧場再生出更多的純色小駝羊,這樣不斷繁衍,準能賺得盆滿缽滿。
考特和傑爾遜通過多種途徑聯系賣家,可是沒人有能力供應500頭純色駝羊。原來,經過上千年的馴化改良,純色駝羊已極其稀少。純色駝羊竟如此珍貴,這越發引起了考特和傑爾遜的興趣,兩人將他們的設想報告給新西蘭畜牧業合作協會,希望借助協會的力量達成心願。
畜牧業合作協會對此事高度重視,多次派出專人前往玻利維亞商談,通過半年的努力,終於以高價簽定了購買500頭純色駝羊的合同。玻利維亞賣家為了履行合同,幾乎找遍了國內大大小小的牧場,才湊齊了交付數量。
望著牧場裏新添的純色駝羊,考特和傑爾遜眉開眼笑,兩人嚴格按標準進行科學飼養,終於在秋天迎來了駝羊的孕期。
可是小駝羊陸續出生後,兩人都傻了眼。雖然母羊和公羊都是純色駝羊,可是它們生下的小駝羊,卻全部變成了雜色。高價買回的純色駝羊卻生出了“次品”,考特和傑爾遜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惱怒地將玻利維亞賣家告上了法庭。
沒有人曾承諾,也沒有法律規定純色駝羊生下的小駝羊就必須是純色的,玻利維亞法院以考特和傑爾遜不懂駝羊養殖的常識為由,拒絕受理此案。
自覺吃了大虧的考特和傑爾遜心中不服,投訴至新西蘭畜牧業合作協會。畜牧業合作協會經過多次斡旋無果後,專門向新西蘭總理作了報告,總理也鄭重其事地將此事作為外交事件與玻利維亞政府進行了交涉,最終依舊沒法與對方達成壹致意見。
玻利維亞人聽說了此事,都嘲笑新西蘭人單純得近乎迂腐:如果純色駝羊生下的小駝羊都是純色的,那麽純色駝羊也不會越來越稀罕了!
執拗的新西蘭人仍舊想不通,他們動用了各種媒體,將事件向國內外公布,希望得到世人的公平評判。可是沒有用,世界各國輿論普遍支持玻利維亞,紛紛嘲諷新西蘭人愚昧迂腐,認為他們企圖通過購買少量純色駝羊繁衍純色小駝羊的想法太天真了。
難道純色駝羊真的不能生育出純色小駝羊嗎?新西蘭人吃了悶虧,還招致了無數嘲笑,他們幹脆將繁殖純色駝羊作為國家科技課題進行攻關。考特和傑爾遜積極配合,把500頭純色駝羊和新生下來的小駝羊全部捐獻給專家組進行研究。經過近十年的反復試驗,專家們終於找出了抑制駝羊毛色發生變異的基因技術,順利攻克了純色駝羊生下純色小駝羊的這壹課題。
如今,考特和傑爾遜成功實現了當初用純色駝羊代替綿羊的想法,2011年,他倆出售的純色駝羊,賣價高達2.7萬新西蘭元(約合14萬元人民幣)壹頭,創造了世界駝羊售價之最,新西蘭也壹躍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駝羊養殖基地之壹。
這是我最近在新西蘭旅遊時,從導遊那裏聽來的故事。導遊講完後,神秘地問:“難道妳真以為新西蘭人愚昧迂腐,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只為向玻利維亞討個說法嗎?”
我怔怔地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導遊笑著說:“其實他們是想借機了解全球範圍內,到底有沒有國家已經掌握純色駝羊的培育技術。當世人都在取笑新西蘭人時,新西蘭人更加堅定了努力攻關的決心,他們因此敢於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將培育純色駝羊進行到底!”
原來,被人嘲笑也可以作為搶占機遇的契機,轉化成執著向前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