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的悲劇源於當時的法制。當時的法制不是以人權為基礎,而是以王權為基礎,所以潘金蓮沒有人權,更談不上女權。以人權為基礎的法律體系的出發點是人,其最終歸宿也是人。人民的需要和利益是他們的首要關切和關註,因此人權第壹的概念必須貫穿其所有原則、規則和概念。
以王權為基礎的法律制度,其出發點和落腳點不是普通民眾,而是以國王或皇帝為代表的統治集團的利益。在這樣的法律制度下,人民只能作為勞動工具被統治者統治,他們的合法權益不能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在當時的法律制度下,女人連決定自己婚姻和愛情的權利都沒有。潘金蓮的壹生怎麽可能不是悲劇的壹生?
潘金蓮壹出場就散發出鮮明的個性——他沒有因為是有錢人而違心地服從張大家。今天不是有很多美女很有錢嗎?張大家是個有錢人,潘金蓮就是不和他在壹起。她只和她喜歡的男人在壹起。對比古今,潘金蓮是不是很值錢?妳沒和我在壹起,是嗎?好,我送妳去見武大郎!讓妳壹輩子和壹個又矮又醜又膽小的男人在壹起。潘金蓮要麽順從張大佳,要麽嫁給武大郎。去哪裏?魏明倫的川劇《潘金蓮》用歌詞表達了壹個女人的心:
這壹邊又蠢又醜,
有壹只穿著衣服的猴子。
兩邊都是苦酒,
壹旦結婚,妳會擔心壹輩子。
可以有三條路走嗎?
是的,扔到荷花池裏就沒事了。
潘金蓮想到了死亡,他壹死,壹切都結束了,所有的煩惱和痛苦都沒有了。然而-
草木多情,月色美。
像花壹樣年輕,這只是開始
重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苦澀的酒和眼淚咽下妳的喉嚨!
妳怎麽會死呢?在張大家和武大郎之間,她選擇了武大郎。
武大雖然醜,但不是禽獸。
巨人是黑暗的,像墳墓壹樣。
最好嫁給壹個侏儒,
沒有豺狼枕頭!
這些詠嘆調,我聽得熱淚盈眶。是在美化潘金蓮嗎?壹點也不,我想。小說不就是這麽寫的嗎?在財富和人品之間,她選擇了人品——武大郎畢竟是個好人。
如果武大郎沒有宋武這樣的哥哥,或者宋武沒有出現在潘金蓮面前,潘金蓮會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她以後會不會有外遇?很難說。那時候的女人大多嫁雞隨狗。餓死是小事,愛情對女人來說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品。女人怎麽能奢侈?就這樣過吧。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以活著為最高目標,抱著只是活著的態度去生活,有什麽痛苦是不能忍受的?
古往今來中國無數人就是這樣活下來的。想想,太可怕了!不幸的是,宋武出現了。景陽岡上的這個虎英雄,和潘金蓮的丈夫武大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壹個是美男子,壹個是形容淫蕩的矮個子;壹個是英雄無敵,壹個是膽小手難縛雞。任何壹個女人,任何壹個身心正常的女人,先嫁給武大,再遇到武二,都不免心潮起伏。在魏明倫的川劇《潘金蓮》中,潘金蓮有幾句歌詞,講述了她對宋武的感情:
為什麽熱浪和他壹起翻滾?
為什麽沒有他會如此死氣沈沈?
當初為什麽不認識郝軍?
為什麽見面就有大叔大嫂之分?
此時,潘金蓮可以有兩種選擇:壹是恪守婦道,甘於寂寞;二是掙脫束縛,追求幸福。當時的中國女性,在潘金蓮的情況下,大多選擇了前者。但問題是,選擇前者,別說對於潘金蓮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對於壹個禁欲的女人來說,真的是壹種極大的痛苦。
我們可以想象,壹個是宋武,另壹個是武大,而且兩個人都在妳的眼前晃來晃去。想想看,妳丈夫不是宋武,而是武大。妳會有什麽感覺?潘金蓮沒有選擇孤獨,註定了她的悲劇人生。她對宋武的愛不僅打破了男女不得有婚外情的規則,也打破了叔嫂之間的倫理規則,是雙重犯罪。但她剛剛和宋武做了雙份的愛。在當時的社會,這是壹種驚人的行為。
這種行為可以從兩個層面來分析。從理性的角度來說,潘金蓮可能並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是正當的,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敢去思考如何對自己的行為做出道德判斷。因為她壹旦想起來,就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矛盾和痛苦。從感性層面來說,潘金蓮對宋武的渴望已經到了非常強烈的程度,令人應接不暇。否則,她不會如此精心地設計勾引宋武的具體步驟,也不會對宋武有如此赤裸裸的情感表達。
仔細閱讀文本,我們發現潘金蓮勾引宋武的整個過程非常有趣、生動、美麗。潘金蓮先是覺得嫁給武大好窩囊,但又覺得奇怪。為什麽武大會有宋武這樣的哥哥?他們都是母親所生。人生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距?再想想,這是我的愛情鳥在飛,“我不要這因緣卻在這裏。”
想了想,我開始對宋武說壹些半明半暗的話。兄弟,搬回去住,別在衙門裏的食堂吃飯。嫂子,我做的菜好幹凈好吃啊!別回來,妳在外面有女人?不,那很好!妳多大了,兄弟?哦,比我大三歲。嫂子我嫁給了妳哥哥,我很生氣。要是妳在家就好了,我會討厭膽小的人,在這種時候。
除了這些語言之外,還有壹些親密的手勢,例如,在家裏吃飯時,為宋武夾菜,以及“選好後遞給他”。最後,當著吳達子的面,直接要求宋武搬回來住。兄弟妳不搬回去住,那不是笑話妳哥嫂嗎?潘金蓮的話有道理,武大郎也讓哥哥搬回來。宋武也同意了。
如果不從施耐庵的角度看《水滸傳》,而是從我們自己的角度看,不把潘金蓮當* * * *,那麽在家裏讀潘金蓮正式愛上宋武的這個故事,我們可以讀很多詩畫。
那壹天,雪下得很大,宋武去衙門報名,和同事們吃了早飯,回來時帶著亂糟糟的雪花。武大去賣燒餅了,家裏自然只有潘金蓮和宋武。潘金蓮“溫了壹口酒”,和宋武壹起喝酒。房間裏還有炭火取暖。想象窗外寒風雪,室內熱酒火盆;壹個* * *燃燒的心潮難抑的幼美,壹個冷漠憂郁的英雄帥哥,有必要詩情畫意嗎?陸遊的《釵頭鳳》步韻,可以這樣描寫這壹幕:
紅酥手,黃騰酒,碎玉撫摩殘柳。寒風邪惡,爐焰熊熊。松柏雖相依,叔嫂分離,莫,莫,莫。冬天依舊蒼老,人也不薄,才敢向妳表明心意。花是錯的,雪沒有歌。帶著壹腔熱血,多少血與火,錯,錯,錯。
當潘金蓮和宋武壹起喝酒時,很自然地用言語來戲弄宋武。其中有三句話最有意思:第壹,“我聽壹個閑人說,我叔叔在縣城前面的東街上養了壹個歌手。這話妳敢說嗎?”兄弟,聽說妳外面有小蜜。這是真的嗎?第二,“叔叔,妳不能生火。我跟妳壹起攪火,只要熱得像火盆。”宋武去捅火盆,潘金蓮說他不願意,說這些話之前要和他壹起“撥火”。第三個是“如果妳有這個心,就吃了我的半杯酒。”這是潘金蓮喝了壹小口之後,和宋武最坦誠的告白。註意,這“半杯酒”似乎有深意,仿佛在對宋武說,不要嫌棄嫂子是個有婦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