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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宣姜的滿紙荒唐

自古紅顏多禍水,在春秋時期褒姒當屬第壹,烽火戲諸侯就是發生在褒姒身上,導致周朝被迫遷都從此壹蹶不振。相比褒姒,宣姜沒有那麽美,她的故事也沒有那麽轟動,可是這故事讀起來給人帶來的卻不是對家國大事的感嘆,而是對故事中人的惋惜。

宣姜的故事要從春秋時期衛國國君衛宣公說起,衛宣公是個荒淫無度的主,不然怎麽能和美女扯上關系呢,就像周幽王不是個好東西才為了褒姒烽火戲諸侯壹樣。早在衛宣公的爹衛莊公還在的時候,他就勾搭上了他爹的小老婆,名義上是自己小娘的壹個女人,名字叫夷姜。當時也是因為他爹還在,不敢太放肆,但是衛宣公怎麽能讓這麽好的設備閑置呢,本著勤儉節約絕不浪費的基本原則,索性就把夷姜偷運出宮,來了個金屋藏嬌,把設備充分用於生產線。不過這衛宣公還算有良心,等到自己老爹衛莊公駕鶴西去自己當了國君,就把自己昔日的情人夷姜接到了宮中並且立為後,看來這渣男也不是壹開始就渣啊,甘蔗也是嚼著嚼著才嚼出渣的。

後來夷姜為衛宣公生了兩個兒子,公子伋和公子黔牟,公子伋被立為世子,也就是王位的繼承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平淡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麽快,來到了公子伋16歲這壹年,公子伋已是壹位眉清目秀英俊異常的翩翩少年,不僅長得帥而且武藝高,不僅武藝高而且還讀書多,當時人稱天下第壹公子,整個天下都知道公子伋是個好孩子,衛宣公心裏也挺美的,自己得意洋洋的以為這就是龍生龍鳳生鳳呢。這麽好的壹個兒子,心想著他也成年了,怎麽地也得給他娶個媳婦兒吧,於是衛宣公就把這事兒交給了公子伋的老師右公子職,公子職接了這個活兒,他知道當時齊國齊僖公的女兒漂亮得傾國傾城,算是天下最漂亮的,於是公子職帶著禮物和單位的介紹信就去了齊國給公子伋求婚去了。到了齊國,齊僖公壹聽是給天下第壹公子提親,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這樁親事。公子職臨走之還還特地把女兒叫出來,見了壹面,讓公子職瞧瞧,妳家公子伋很優秀,咱大閨女也絕不丟人!

公子職回去之後立刻向衛宣公做了詳細的徹底的入木三分的匯報,壹個勁的誇獎,齊僖公的女兒多麽多麽多麽的漂亮,多麽多麽多麽的般配。衛宣公這老色狼壹聽,未來的兒媳婦這麽漂亮,嗯,很好很好,不錯不錯。萬萬沒想到說這話的時候,衛宣公已經動了賊心啊,沒過多久就開始修建行宮,取名新臺,還美其名說是給朝中的公卿們消暑度假的,為這些高級公務員來設立壹個度假的地方。但實際上呢,另有打算吶。在他的督促下新臺修得很快。等新臺修好之後就把公子伋叫過來說:“孩子啊,妳長大了,該出去走動走動了。這幾天妳就代表我去壹趟宋國,增進增進衛宋國兩國的傳統友誼。”衛宣公就這樣打發了公子伋。然後又找來左公子泄前往齊國迎親,臨走之前叮囑說先把兒媳迎到新臺,我要先看壹看,幫兒子把把關!於是公子泄就帶上了單位的介紹信和厚重的聘禮去了齊國。那壹邊齊僖公熱情接待並回贈了不少陪嫁的珍寶,高高興興把女兒送上車,前往衛國成親去了。

顛簸的馬車上,宣姜不只壹次的撥開馬車的簾子向外張望,畢竟是要嫁天下第壹公子,說不激動那是騙人的,就算旅途勞累宣姜也開心。折騰了兩天壹隊人馬終於來到了衛國,下了車壹看,哎呀,壹座宮殿,十分的富麗堂皇,新穎別致,宣姜見了這更加心情激動,公子伋竟為自己修建了這樣壹座宮殿,這是哪呢?就是新臺嘛。

宮殿修好了,宣姜也到了,各方面都已就位,那還等什麽,第二天就舉行了婚禮。婚禮不太隆重,賓客似乎也不多,宣姜蓋著紅頭蓋,她看不著只能聽,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想太多。自己的心中幸福滿滿,估計就是給她看,她也沒有心思,因為心中滿是對公子伋的期待。不壹會現場漸漸安靜下來,婚禮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結束了該幹什麽呢?那就是入洞房啊,撲哧壹下新郎壹進洞房就吹滅了洞房裏的燈,脫了衣上床兩只肥手壹把就抱住了公主,然後壹身肥肉就貼上來了。公主有些失望,怎麽會這麽胖呢,因為在想象當中公子伋貴為天下第壹公子,身材應該不會太差吧,應該是那種高高的並且非常健壯的類型,她想問,可是現在這個人只是呼哧呼哧的喘氣。黑暗中這位喘著粗氣的男人壹頓猛虎操作,二話不說就直接到位了。宣姜是更加失望了,這天下第壹公子,原來是個急色鬼,不是說公子伋沒有成過親嗎,原來都是騙人的。

壹夜無話天亮了,宣姜被壹陣鼾聲吵醒了,壹扭頭看自己的老公,身上的雞皮疙瘩嚇掉了壹地,天!吶!我身邊躺個什麽人?那肥頭大耳身材臃腫壹臉的麻子嘴打著呼嚕還流著哈喇子,這就是十七歲的公子伋?十七歲貴為天下第壹公子的伋子。這簡直就是霜打的癩蛤蟆呀!尖叫壹聲,把癩蛤蟆給吵醒了,懶蛤蟆嘿嘿笑了。宣姜顫抖的聲音道:“妳,妳就是伋子?”說完暈了過去。於是《詩經》中就有了這麽壹首詩,詩的名字就叫《新臺》:

大概意思就是:

在那之後宣姜整日以淚洗面,壹哭二鬧三上吊。不過這些做法非但沒用,反而讓衛宣公更加喜歡宣姜了,得不到妳的心,那我就要征服妳的心,征服就是我衛宣公的樂趣(真是賤啊)。後來齊僖公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帶兵去打人家吧,女兒和軍國大事孰輕孰重齊僖公還是能掂量的,再說衛宣公也是個國君,嫁給國君也不比嫁給太子差,雖然這個國君長得像癩蛤蟆。再後來公子伋從宋國回來了,他也知道了這件事,他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他就是這麽好,不哭不鬧默默接受,他是個孝子,他願意把最好的給自己的父親。

平淡的日子依舊過得那麽快,壹轉眼宣姜的肚子大了起來,到了十月懷胎,壹朝分娩。生下壹個可愛的小公子,取名壽。公子壽的出生讓宣姜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管怎麽樣兒子是可愛的。心情漸漸好起來的宣姜願意出門走走了,在宮裏四處轉轉,抱著兒子看看花草蟲魚什麽的。世界很大嗎?不大,世界很小,世界原本就很小,而不是到了今天才變小的,在那個時候就很小,抱著兒子看花鳥蟲魚的宣姜碰到了壹個不該碰的人,壹個翩翩公子,壹個身材高挑且健壯的翩翩公子,這個人是誰呢,在衛國誰還能有這樣的風采呢,當然就是公子伋。這看起來就是壹件在偶然當中的必然事件,那壹天陽光明媚,微風輕吹,空中的蜻蜓時而在水面點起輕輕的波紋,就在兩個人眼睛對上的那壹刻,他們都呆住了,甚至連旁邊的宮女奶媽也呆住了,宮女奶媽不禁在心裏不經感嘆 : 多麽般配的兩個人,就像金童玉女壹樣。“這就是傳說當中的公子伋嗎?”宣姜腦海裏浮現出這樣的字樣,她猜對了,玉樹臨風,英氣逼人,這是他第壹時間對伋子的評價,伋子是這壹輩子他見過的最帥的少年了。為什麽會出現在宮裏呢,他的府邸在外面呀。這壹趟回來,伋子是來自己的娘的,也就是說衛宣公的正牌太太,也就是衛宣公搶了自己親爹的那個小妾啊。回來看自己的娘沒有錯,但是錯就錯在碰上了不該碰的人,“難道難道難道就是她嗎?”伋子他的頭也大了,他也猜對了,他知道宣姜漂亮,但不知道居然可以如此的漂亮,可以漂亮到光芒四射。四目相對兩個人的臉都紅了,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慌慌張張的走開了,他不敢回頭看,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宣將灼熱的雙眼就緊緊的撲在自己的後背上。

那壹次的偶遇之後,這兩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原本已經決定任命的宣姜,又在心頭燃起了新的希望,伋子是他心目當中的白馬王子,伋子才是他真正想要而且應該得到的男人,如果能夠和伋子在壹起,就算是浪跡天涯遠走他鄉下田種地也是心甘情願的,內心多年的壓抑壹下子迸發出來,也不管自己已經幫衛宣公生了公子壽,當時就下了決心,要找機會和伋子私奔。伋子這邊也同樣陷入了困惑當中,老實說人非草木,面對如此美女,而且是本該屬於自己的壹個美女,誰也不可能泰然自若,伋子也是這樣的,他也是正常的人,盡管在此前他選擇了忍受,選擇了認命,可是現在五味瓶被重新打翻,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她原本就應該是我的女人!可是即使這麽想,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伋子的性格與宣姜剛剛相反,完全不是那麽果斷,反而有點陰柔,但是不管怎樣,他抑制不住想要再見到宣姜的沖動。

果斷的宣姜和寡斷的伋子,雖然思想上有差距,但是兩個人的行動上卻有了默契。兩個人都很想馬上再見到對方,於是宣姜就開始找借口去夷姜也就是伋子的娘那裏聊天,為什麽老去夷姜那裏聊天呢?按道理來說他們同為後宮的女人,應該互相敵視才對。因為她知道伋子是個孝子,經常會去看自己的娘,所以呢,他去拜訪夷姜就是為了碰上伋子。而伋子這邊呢?也明顯的增加了去看望自己母親的次數,同樣也是為了碰上宣姜。兩個人就這樣經常碰上,而且不止壹次,每次碰上都不會放過機會送秋波,搞的伋子有時心花怒放,有時不知所措。但是限於夷姜這個中間人在,他們也只能限於這種來電的溝通方式。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壹天兩個人又在壹個屋子裏碰上了,而恰好夷姜出去了。二人世界,現在是二人世界,孤男寡女幹柴烈火會發生什麽呢?機會難得!機會難得!顧不了許多了,宣姜單刀直入直接了當的問:“為什麽我每次使眼色妳都裝作沒看見?”

“我是真的沒看見”。伋子不敢去看宣姜的眼睛

”難道我不夠美?”

“妳很美”

“難道妳不知道我原本是妳的?”

“我.....”伋子頓了壹下,輕聲說:“可是可是我父親?”

“妳父親怎麽了?我是妳的,妳為什麽不帶我走?”

伋子壹直沒說話,在心裏他有過這樣的沖動

“但是,但是公子壽,公子壽怎麽辦呢?他是我的弟弟啊”伋子壹急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這是他的顧慮在。

宣姜非常直接,她早就想過了,毫不猶豫的就說:“帶走,壹起走!”

“帶走?那父親該怎麽辦?”。正說到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夷姜回來了,於是對話在關鍵點中斷。

在那壹次對話以後的伋子心情異常煩躁,父親和美女,美女和父親,只能選擇壹個,這是壹個艱難的選擇,以前的伋子都是對父親言聽計從,就現在的他像剛進入青春期的青少年,第壹次萌生了反抗家長的想法。如果頭天晚上他夢見了和宣姜私奔,那麽第二天晚上他又會夢見嚴詞的拒絕了宣姜。他始終下不了決心,壹晃兩個多月過去了,兩個多月來始終不敢去見宣姜,他是怕碰上宣姜怕見到她那壹雙勾魂又冒火的眼睛,他不敢面對。有困惑找老師,伋子壯著膽子把自己的困惑和苦惱都告訴了老師右公子職,他問老師:“我該怎麽辦呢?”

老師反問:“妳很看重世子的位置嗎?”

“不!”伋子毫不猶豫的說

“那我告訴妳帶她走,也用不著去到戎狄那麽遠,妳們逃到齊國去就好了,齊僖公本就想要妳做他的女婿,他不會責怪妳的。”

“那父親該怎麽辦?”

“衛宣公本就不是個東西,妳難道不知道當初妳娘就是妳爺爺的人,妳爹都做得出來,妳怎麽就不能做,再說了,那原本就是妳的老婆”

大量的思想工作之後,終於讓及子動了心,他答應了老師,聽老師的話。青年當然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可惜呀,這壹切已經晚了,怎麽晚了呢?伋子在決定和私奔之後就開始做準備,盤纏的衣物都準備妥當了,又派人去看看前往齊國的道路,壹切都準備好了,匆匆忙忙去探望母親,實際上是來找宣姜的,母子二人言談之間及子就問起了宣姜最近的情況,“壹個多月沒來過了呀”

“怎麽不來了?”及子吃了壹驚忙問

“難道妳不知道她又懷上了?”

及子聽到這話腦袋就嗡的壹下,就在那壹刻,他知道這壹切已經over了,完了。如果說從前有壹個公子壽已經夠麻煩的話,如今又懷上壹個,這又該怎麽辦呢?而宣姜大著肚子怎麽帶他走呢?等她生孩子?生完以後黃花菜都涼了。的確,黃花菜已經涼了,因為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宣姜每天都在等,在等伋子的答復,可是不但沒有消息,以孝為本的伋子連母親都不來探望了,難道就為了躲著自己嗎,如今自己又成為兩個孩子的娘親,宣姜心裏最後那壹絲希望也滅掉了。

又是十月懷胎壹朝分娩,伋子的又壹個弟弟公子朔出生了。伋子本以為自己能放的下,可是知道看到孩子的那壹刻,他才知道他根本放不下,他愛宣姜,但他知道壹切都沒可能了,不過他把對宣姜的愛轉化到了對宣姜的兒子們的身上,他喜歡公子壽和公子朔,只要有機會就帶著他們玩。可是宣姜永遠不會知道,伋子曾經有過的決定,她所知道的就是伋子拒絕了他,她開始恨自己得不到伋子,他不在想和伋子私奔,而是想如何去報復他,世界上最可怕的恨是什麽?就是因愛生恨,而且是女人因愛生恨!

春花秋落,歲月輾轉,壹轉眼十六年年過去了,這壹年及子三十三歲,公子壽十六歲。宣姜這麽多年來壹直沒找到報復及子的機會,實際上他知道自己壹輩子都不會找到這樣的機會,品行端正,行事謹慎,妳找不到他任何的疏漏,而整個衛國沒有壹個人不喜歡他的。天哪,長相英俊,品行端正,行事謹慎,這麽好的天下第壹公子,本應該是屬於我的,可是我卻得不到他。伋子越是優秀,宣姜就越想得到,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痛恨。其實宣姜也問過自己的內心,遲遲不能下手的另外壹個原因,始終還是對這個優秀的男人懷有幻想,他甚至想過去殺了衛宣公,然後把自己還給及子,成為這個優秀男人身邊名正言順的女人。

荒淫無度的衛宣公身體壹日不如壹日,宣姜知道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等到伋子當了國君自己恐怕就沒機會了,所以在壹切還來得及的時候宣姜決定做最後的嘗試,這壹天宣姜探聽到伋子又來探望他娘夷姜,夷姜似乎身體也不大好,自從宣姜來了衛宣公基本就冷落了夷姜。宣姜知道這是能見到伋子的唯壹可行方案,宣姜準備趁這個機會向伋子攤牌。果不其然,伋子真的在夷姜那兒,而且夷姜恰好已經又出去了,機會難得,機會難得!“這十多年來多年了,妳知道妳對不起我嗎?”宣姜開門見山直接問到

伋子壹下子楞住了,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過去的不說了,眼瞅著妳爹體就不行了,我問妳妳願不願意在妳爹死後立我為夫人?如果妳願意,今天我就能讓妳爹死。”此時宣姜已經是無所顧忌了。

伋子壹聽,被嚇住了,連忙說到:“不行,不行,妳不能殺我爹。”

宣姜再也沒說什麽,哭著就走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伋子在那裏。

哎,這可能就是男人處理問題的方式和女人之間的區別吧,伋子理性,宣姜感性。從姨姜那趕回來的宣姜,剛壹進門撞見了衛宣公,衛宣公壹看自己的愛妃哭的稀裏嘩啦,心疼的趕緊問怎麽回事兒啊,宣姜就借著眼淚哭訴起來:“姨姜生病了我好心去看他,誰知他還打我還罵我不要臉,說我本來是她的兒媳婦就勾搭上了老公,是亂倫,禽獸不如,還說等妳死了她就是太後,那時候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想活了,求求妳,妳把我送回齊國吧。”果然衛宣公大怒也不分青紅皂白,找到姨姜就是壹通臭罵還要打入冷宮,姨姜平白無故被罵壹頓,滿腹的委屈啊,想想這十幾年以來就等於守活寡呀,不哭不鬧為妳管理這後宮,沒有得到任何獎賞等來的卻是冷宮,知道自己活下去也沒有什麽好結果了, 索性壹咬牙壹跺腳,壹拍屁股壹瞪眼,而當晚上吊自殺了。

伋子本來就是自己的,我卻不能得到他,他若是不好也就罷了,可是他太好了,太優秀了,越是優秀就越想得到,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恨。宣姜每天都徘徊在這個死循環裏,受不了如此折磨,決定毀掉他!當壹個女人不但得不到自己心儀的男人還要整天面對癩蛤蟆的時候大概就會這麽想,感覺這就是能讓自己釋懷的方式。於是宣姜就開始給衛宣公吹枕邊風:“伋子怨恨我們母子,揚言要殺了壽和朔把我搶回去做老婆,妳要給我們做主啊。”衛宣公開始是不信的,可是這耳邊風天天吹再加上這人壹老了就容易犯糊塗,糊塗著糊塗著就真以為伋子要搶走宣姜。終於在壹天吃夜宵的時候,宣姜故意把公子朔叫到身邊,打算今晚給衛宣公上壹劑猛料。等到飯吃的差不多了,宣姜支開了伺候的宮女,開始表現的有些不舒服。

“愛妃何事憂心?”衛宣公問道

“外面的流言蜚語太多,我最近老是睡不好,總是夢到他們說的事情成真了。”

“何事?”

“就是及子他為了搶走我,他就........”還沒說完呢,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衛宣公可能是剛吃了點東西血糖有點高,聽了半天也不說話,宣姜這時候壹把拉過公子朔對著衛宣公就說:“我不管,反正遲早我也要做伋子的老婆的,來朔,叫爺爺!”

這壹下真是將了衛宣公的軍了,說中了他的軟肋,衛宣公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兒子伋子再把宣姜搶回去,這樣的話就是我搶了我爹的小妾,我兒子又搶了我的小妾,這笑話可真鬧大了。“那妳說怎麽辦吧!”衛宣公不耐煩的說。“妳說怎麽辦?他不死,我們就死,妳看著辦!”這壹回輪到衛宣公壹咬牙壹跺腳壹拍屁股壹瞪眼兒了,他決定殺了自己的大兒子!可是這麽優秀而且孝順的兒子,能以壹個什麽名聲殺了他呢?這樣吧,他對宣姜說:“妳爹正要討伐紀國,要我們這邊出兵幫忙,我就派伋子出使齊國,拿著白牦前往約定出兵日期,路上我們埋伏刺客,刺客見到手持白牦的人就殺,拿著白牦和人頭回來領賞,妳看如何?”什麽是白牦呢?古時候啊,代表國家出使旗幟的上端會系上壹根牦牛尾,而諸侯級別的用白色啊,這就是白牦。

殺人的計劃就這樣制定了,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隔墻有耳啊,誰在旁邊聽著呢?妳可能想不到,是剛剛成年的公子壽。當年伋子知道自己和宣姜無緣的時候,把對宣姜的愛全都轉移到了宣姜的兒子壽和朔的身上,也就是說壽和朔基本上是在伋子的關愛下長大的,伋子對於壽和朔來講,真的是如父如兄的壹個人。公子壽當然不願意讓哥哥死,他立馬就找到了及子,將陰謀壹口氣告訴了伋子,他知道只要伋子逃到任何壹個國家,以他的才幹和賢能,都會成為備受歡迎的座上客。即便有壹天自己繼承了國君的位置,也可以到時候把哥哥請回來還給他。可是及子卻說:“逆父命而求生,不可!”意思就是不聽老爹的命令那是不行的。實際上呢,伋子知道這壹切都是宣姜的謀劃,他可能也知道宣姜恨自己,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愛著宣姜,今生得不到,只好求來生,如果自己的死能讓宣姜高興,那就是死了,也值。公子壽再三懇求哥哥逃走,可及子就是不走,見到勸不動哥哥,公子壽失望的走了。

公子壽從伋子那裏離開以後,壹直在想辦法救自己的哥哥,他找到了自己的老師左公子泄,把事情前後說了壹遍。公子泄仔細聽了以後連嘆三聲,並且搖了搖頭。當時在魏國沒有人比左公子泄更有學問的,他的壹笑壹怒可都是學問。“老師妳怎麽連嘆三聲啊?”公子壽問到。

“公子啊,我這三聲嘆息是為了三件事,第壹聲嘆息,是親爹居然要殺親生兒子,第二聲嘆息,是兒子明知送死也要去,第三聲嘆息,是看妳好心做壞事啊。現在誰也救不了伋子了。”

“老師我怎麽是好心做壞事呢?”

“公子啊,我問妳妳知道衛國第壹劍客是誰嗎?就是及子,如果妳不告訴他,路上縱然有人要殺他,十有八九也是無法得逞的。如今妳告訴了他,他甘心死反而活不了了,妳說妳是不是好心做了壞事。”

原來如此,公子壽瞠目結舌,公子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害了哥哥,他感到慚愧感到後悔,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他決定要為哥哥做點什麽。

就在伋子要出發的頭天晚上,公子壽來為伋子踐行。兄弟兩個都知道這是生死離別,於是壹夜痛飲。雖然伋子是哥哥,但是論起酒量來公子壽畢竟是青春無敵啊,遠遠在他之上。這兩個好兄弟壹杯壹杯的幹著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伋子昏昏睡去,等到天亮了,夢中驚醒,手下人回報說公子壽回去了。於是及子下令出發,於是所有人整頓行囊,準備上路。可是在這個時候發現少了壹樣東西,什麽東西呢?就是白牦,諸侯出使他國,這是必須有的,那這個白毛哪去了呢?什麽人來過呢?只有壹個人在昨天晚上來過,難道是弟弟偷走了?伋子急了,連忙命人去找。時間不長,手下人回報說公子壽拿著白毛登船走了。啊?伋子大吃壹驚,他比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偷了自己的白牦,就是代替自己去送死啊。伋子趕快下令急忙上船出發去追。

伋子匆匆忙忙上了船,著急萬分,壹定要在弟弟遇上刺客之前趕上他。船很快,可是伋子還想更快。終於在霧氣隱隱的河面上看見了公子壽的船,他松了壹口氣,還好追上了。但是隨從提醒說公子不是追上了是遇上了,伋子這才註意到公子壽的船是迎面而來的,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怎麽回事?伋子急忙迎上去把來船截住了,兩艘船越來越近,兩船之間相隔兩丈上下相對而行,伋子手中持劍縱身壹躍,輕飄飄的飄到了對面的船上,伋子的隨從都吃了壹驚,但沒人能跳得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條船越走越遠。畢竟伋子是衛國第壹劍客,他能做到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到了公子壽的船上,卻不見公子壽,船上的人都是兇神惡煞的壯漢,個個手上都拿著刀,伋子根本就不怕,以他的身手,要是打起來,片刻之間這些人統統都是自己的劍下鬼,他掃視了壹遍,見到了壹個角落裏放著的白毛:“妳們殺了他?”那壹夥壯漢有點詫異,怎麽這個人壹飄過來就這麽問呢?他怎麽知道他,難道要為這個人報仇?於是不由自主的這幫人裏有人點了點頭,伋子裏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十幾個人當中又有人傻乎乎的提過壹個人頭來,那當然就是公子壽的了。伋子頓時之間情緒失控,大喊大叫起來,這個自己從小到大最疼愛弟弟的人頭就在自己眼前,還是為自己而死,是誰,誰也會失控吧。十幾個人看見他這樣子,都提起了刀,他們緊張死了,殺了弟弟大哥來了,從這大哥剛才跳船的身手來看,這分明就是壹個高手,大家的小命可能就快沒了,而且如果這些兇手知道他們面對的是衛國第壹劍客,他們可能死也不敢接這個活。水流很安靜,船速也不快,船駛過的水面泛起壹圈壹圈的波紋,突然之間,波紋被濺起壹片紅色。是的,是船上的伋子也被殺了,伋子怒吼著就沖進了這夥人當中去,不為別的,只求壹死。在這個世界上,爹要殺自己,曾經的愛人要殺自己,弟弟為自己而死,自己再繼續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可能自己死了大家就都會解脫吧。

有時候事情真的很難說的清楚,也很難想象,同樣在後宮長大,有些人很殘忍很貪婪,有些人卻很仁慈很有愛。整個春秋歷史上最糟糕最殘忍最愚蠢的衛宣公偏偏有兩個人世間最好的兒子,這是上天的公呢還是不公呢?或者又是對誰的公和對誰的不公呢?按道理來說殺死了伋子最大的受益者是誰?當然是公子壽了,他就是下壹個王位繼承人。可是公子壽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要當繼承人,他想的只有壹點哥哥不能死!於是發生了這幕悲劇。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這兩位公子,詩經上就有了這麽壹首詩:

燈昏已入夜,偌大的宮殿裏只有衛宣公和宣姜兩個人,宮女都被支走了,衛宣公不願意讓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夕陽慢慢沈下去,眼前的燭火被風吹的忽明忽暗,宮殿裏寂靜的有些可怕,只有衛宣公來回踱步的聲音,仿佛是擺鐘的鐘擺壹樣,噔。噔。噔。。只是不知道是這寂靜可怕還是這人心可怕。

等了壹個時辰,又等了壹個時辰,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終於傳來了馬蹄聲,衛宣公和宣姜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他們知道來的那個人會拎著伋子的人頭。背著西山的余暉,他走了進來,把兩顆人頭放在了衛宣公和宣姜面前,並解釋了事情的緣由。衛宣公的身體壹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呼這是為何!然後他看向兩顆人頭,頭發纏在壹起,眼球幾乎就要凸出來,血壹滴壹滴的滴在地板上,似乎在向他流過來,這就是他最優秀的兩個兒子!衛宣公這時候也不忍再看,他又看向宣姜,宣姜已經哭的嘶啞了聲音,嘴裏不停的喊著壹個人的名字,衛宣公覺得該是公子壽吧。可是衛宣公大概是錯了,宣姜在喊的那個人,是伋子。無論以任何理由,宣姜曾經不止壹次的想害死妳,無論以任何理由,宣姜還是因為得不到妳而已。此刻,看到地上的人頭,她知道她和伋子,此生是真的,再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