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再多的關註也不能滿足我們或者幫助妳的事業?
2009年4月,Twitter還處於起步階段,但米雪兒·卡塔拉諾早在兩年前就加入了,現在它似乎是壹名經驗豐富的用戶。她在訪問量很高的文化科技網站Boingboing上的壹篇文章中寫道,她當時的主要目的是將Twitter作為壹個“講笑話、做體育評論”的平臺。令人驚訝的是,有大量的粉絲(在Twitter上稱為關註者),點擊率高達壹周28000次。起初,她以為有人在惡作劇。這些粉絲都是“僵屍賬號”(假賬號)。結果,更令人費解的是,她上了推特的推薦觀察名單,“夾在眾多名人和體育明星中間”,知名度提升更大。不到幾個月,她的粉絲就高達百萬。
然而,這個奇特的平臺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有益。事實上,卡塔拉諾感到焦慮。粉絲這麽多,她開始擔心自己發的微博不夠分量,同時也因為要經常發微博而感到壓力。“我從來沒有這麽受歡迎過。我總是...就是那種坐在午餐桌壹角,用手撕三明治,結結巴巴的人。但是這裏有壹百萬人在聽我說話,等著看我接下來要說什麽。她接著寫道:“對我來說,這應該是‘哇,太酷了’,但這變成了壹場可怕的噩夢。感覺好像突然搬進了玻璃房子,鄰居都自帶火箭。因為有太多粉絲閱讀她的推文,她不僅要和鍵盤上的唱反調者鬥智鬥勇捍衛自己的推文,還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自己的粉絲群。最後,她不知所措地發微博越來越少。
不過,她還是希望這份意外的名氣能對自己的寫作生涯有所幫助——這麽大的粉絲量,相信只要她發微博說自己是作家,就會有經紀人搶著上門,然後她就有機會成為自由撰稿人。她手頭壹直在寫的書也可能會出版。但這壹切都沒有發生。“擁有百萬粉絲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新的機會。也沒有讓我的生活更豐富,或者讓我的牙齒更潔白。恰恰相反。讓我更加意識到之前的尷尬,讓我變得不那麽自信。”她失聲了,”她寫道。
經過多次反思,卡塔拉諾最終決定回歸推文,但她會回到她曾經俘獲粉絲的推文態度,繼續和朋友交流,繼續講笑話。但現在如果有人問她,“妳是誰?在決定是否做她的粉絲之前,她的回答是:“我只是壹個普通人。」
我想永遠活著...寶貝,記住我的名字。
早期以名滿《伊利亞特》為主題的名著之壹,當然第壹個是《伊利亞特》。在荷馬可追溯到公元前18世紀的古希臘史詩中,所有英雄的動機都是為了獲得別人羨慕的地位和榮耀。在書中,“kleos”的概念——或者翻譯成“永恒的名聲”或者“不朽的名聲”——支配著壹切。當英雄行為惡劣時,他們不會因為自我反省而感到內疚,而是因為外部感知不佳而感到羞愧。布萊爾電視中心;大眾文化主任湯寶生曾經告訴我,“士兵的名字被刻在羅馬廢墟的墻上。更有證據表明,有人“付錢讓他們來參加派對找樂子,就像今天的社交名媛帕麗斯·希爾頓壹樣。」
有史以來,成名壹直是大多數人追求的目標,只是基本結構發生了變化。誰能出名,甚至誰有資格為之奮鬥,是由文化的基本結構決定的。湯普森說:“即使妳是壹個住在中世紀城堡附近的農民,妳也會像選秀節目《美國偶像》中的參賽者壹樣渴望權力、財富和特殊待遇。但最基本的區別是,農場主知道他永遠也得不到這些東西。正如福塔姆大學傳播和媒體研究助理教授愛麗絲·馬維克告訴我的那樣,“在大眾媒體普及之前,人們通過口頭傳播。但現在她註意到,社交媒體為現代中世紀農民提供了獲得觀眾甚至成為名人的途徑...即使只是在網上。
湯普森說,每個人都想出名,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們的文化告訴我們,出名能帶給我們想要的東西——關註、金錢和權力。問題是想出名,還是只想被外界肯定。大部分只能靠妄想。因為YouTube上每1000萬個視頻中,只有壹個能像病毒壹樣傳播開來,廣泛傳播。湯普森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期望比作妳剛買了壹張彩票,藏在那部電影後面,希望它能壹炮而紅。小說家薩姆·利普塞特(Sam Lipsyte)曾在接受《紐約》雜誌采訪時指出,這種妄想是殘酷的。他說:“對我來說,‘失敗者’這個概念就是壹個笑話,因為嘲笑妳是失敗者的社會是壹個非常不公平的社會。這個社會只在乎名人,只在乎金錢,只在乎地位,只在乎大多數人得不到的東西。大多數人自動成為失敗者。」
為什麽那麽多人偏執?湯普森說這是壹種“美國意義上的最優否認”,我們都是非理性的。但是如果有更大的事情在起作用呢?如果今天的文化標準要求這種態度呢?在這個新標準下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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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就是力量:內向者如何發揮積極的力量!《安靜》是蘇珊·凱恩經過詳細研究後寫的壹本令人信服的書,書中談到了內向者在這個社會中的重要性。她認為美國文化在二十世紀初發生了壹些變化。她引用歷史學家沃倫·蘇·蘇斯曼的理論,認為我們已經從品格文化轉變為人格文化。在角色文化中,“重要的不是壹個人的公眾形象,而是他的私人行為。”
基本上,這與荷馬的“榮耀”概念的價值體系完全相反。然而,當我們轉向性格文化時,“美國人開始關註別人如何看待自己。蘇斯曼寫道:“在全新的角色文化中,最需要的社會角色是表演者的角色。每個美國人都通過表演來展示自己。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我們已經退化回“榮耀”這個概念了。只是今天我們把先知的話寫在了臉書的塗鴉墻上,而不是把我們的名字刻在石柱上,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裏向保羅·西蒙說聲抱歉。(保羅·西蒙寫了壹首歌《〈沈默的聲音〉〉》,諷刺大眾盲目的沈默,不敢正視社會的真實面目【比如地鐵裏的窮人,廉價公寓裏的窮人】,從而批判社會只崇拜物質偶像,把沈默變成了聲音。其中壹句歌詞是先知的話被寫在地鐵的墻上和廉價公寓的大廳裏,這意味著社會的真實情況[先知看到的事實]只能在地鐵墻上的塗鴉和窮人居住的廉價公寓裏呈現。坎繼續解釋說,隨著美國變得越來越工業化和城市化,人們開始發現他們的工作場所和住所充滿了陌生人。這樣的環境促使我們努力“成為推銷員,不僅推銷公司的最新發明,也推銷自己”。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心理學家帕特裏夏·格林菲爾德最近支持了這壹觀點。她用數據表索引了過去200年出版的150多萬本書,發現獨特、個人、自我等個人主義詞匯越來越常見,反映了城市化程度的上升。
我覺得在蘇斯曼的角色文化和人物文化之後,我們才剛剛進入第三個階段:側面的文化。如今,許多人都在數字環境中工作,這與二十世紀初的城市完全不同。就像二十世紀初的城市和妳離開家鄉的農村完全不壹樣。雖然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但我們花了太多時間在網上,以至於我們的大腦——甚至整個人——總是處於網絡世界中。沈浸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會產生壹些偏差,甚至強化蘇斯曼的性格培養。尤其是在網絡世界的社交媒體平臺中,我們不斷地以“喜歡”、“鏈接分享”、“偏好列表”來呈現自己,於是我們的本質被縮小得更小了——從壹個與眾不同的人物變成了壹個側面。
我們暫且回到50年代,也就是文字文化興起的時候。當時社會上還彌漫著壹種保守的——有人說是壓抑的——氣氛。因為它普遍受到公司人的影響(員工對雇主的忠誠比他們的個人信仰更重要),在許多方面,“壹致性”成為壹個表面的標準。直到20世紀下半葉,個人主義和蘇斯曼的性格文化才徹底解放。劃艇上的右槳使我們的船向壹邊傾斜。對這種變化最生動的詮釋就是非職業體育。
1960年,芝加哥白襪隊進行了壹項革命性的創新:球員的名字被印在他們球衣的背面。在此之前,還沒有壹個大學隊或重大運動項目的職業隊(即早在19世紀就形成的球隊聯盟)這樣做過。第二年秋天,美國橄欖球聯盟也為白襪隊效力。在短短的十年時間裏,除了三支球隊,所有的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球隊都放棄了球衣背面不印名字的做法(行話,縮寫為NNOBs)。
這種改變不是任性的。保羅·盧卡斯曾經告訴我,“電視是他們的共同點。ESPN體育頻道有壹個非常受歡迎的球衣專欄,名為Uni Watch,致力於“從細節中解構球衣的微妙之處”。這個專欄的作者是盧卡斯,他是研究美國運動球衣的專家。他說:“壹旦球隊比賽在電視上播出,球迷就可以從球衣背面知道球員的名字。“這是將球員作為名人進行營銷的壹種方式。他加註,也可以幫助促進熱門球員球衣的銷售,獲得巨額利潤。)
起初出現了壹些反彈。正如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Major League Baseball)歷史學家約翰·索恩(John Thorne)所說,“壹開始,壹些球員覺得這會讓他們留在球場上。1962年,很多聯賽球隊還在沿用NNOB。當時《紐約時報》的壹篇報道引用了賽前球員間的小道消息——紐約大都會隊的壹名球員冷笑道,“我看到紅雀隊的球衣背面印著球員的名字,我不喜歡這個想法。“即使在20世紀70年代末,當國家曲棍球聯盟姍姍來遲地開始實施NOB(背上的名字)時,多倫多楓葉隊當時的老板哈羅德·巴拉德(Harold Ballard)仍然堅決反對,他的態度如此頑固,以至於他甚至創作了壹件GNOBs球衣(背上的幽靈名字)以示抗議。他們在深藍色運動衫的背面印上幾乎看不見的藍色字樣。
然而,最終,這些老派的集體主義思想冷卻了下來。僅僅打了兩場比賽,巴拉德就屈服了。然而,我們的個人主義遊行和對關註的渴望並沒有停止。正如盧卡斯指出的,當壹個小聯盟球員被召入大聯盟時,“‘終於成功’的具體象征是看到妳的名字印在球衣的背面。”今天,很難想象如果美國足球運動員在觸地得分後在球場上跳舞或進行其他自我滿足的表演,而球衣背面沒有印上球員的名字,會發生什麽。如果妳想見證美國慢慢脫離集體主義,預言個人主義高於壹切,只需要看看隊服就能略知壹二。
這就像壹個思想實驗。值得深思的是,在大學和職業球類比賽中,遵循NNOBs的少數球隊往往獲得不成比例的高勝率。醜聞發生前,眾所周知,賓夕法尼亞大學美式足球隊的球衣上並沒有印上球員的名字。聖母大學的美式足球隊很多年都是跟著NNOBs,有時還印上球員的名字,這是最著名的兩支球隊。棒球中的常盛駿洋基隊也練習NNOBs。我家鄉的球衣也是NNOBs的紅襪。在經歷了很長壹段時間的挫折後,我在過去的十年裏贏得了兩次世界大賽冠軍。
更有趣的是,自從2000年采用NNOBs以來,舊金山巨人隊的主場球衣已經贏得了兩次世界大賽冠軍。當巨人隊改變方針,決定采用NNOBs時,當時作為球隊正式合夥人的彼得·馬戈萬(Peter Magowan)告訴我,他們想通過傳統球衣來助推球隊的歷史和傳統,其中壹個方法就是“將巨人隊作為壹個團隊來推廣,而不是作為單個球員”。令他驚訝的是,球員們對這樣的改變非常熱情。雖然這個事件非常有趣,但也許正如Magowa所看到的,NNOBs的“團隊合作和集體精神的展示”證明了如果個人不強調自己的光環,這對整個團隊有多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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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權自臉書/大衛·茨威格的《隱藏的人類:誇張世界中的沈默精英》。
隱藏的人類:誇張世界中的沈默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