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原本是壹位清朝的格格,後來因為辛亥革命的緣故家道中落,在舅舅的應允下被迫下嫁給元寶鎮大戶人家朱家的大兒子朱傳文。雖然是下嫁,但那文沒有壹點頤指氣使的樣子,而是帶著友善和寬容,努力做好壹個妻子的本分。
那文對環境有著極強的適應能力,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她不像其他女人壹樣哭哭啼啼,而是努力適應新環境新角色,所以她痛痛快快和傳文拜堂成親,完成了從壹個皇家格格到農民妻子的轉變。
那文從小讀書識禮,所以她結婚第二天就去給朱開山和文他娘請安,給足了公婆的面子,也體現了她對公婆的尊敬和孝順,只是沒想到她這麽壹講究反倒讓老兩口不習慣了。
她常說“書可不是白讀的”,她雖然是個女兒家,卻有著男人都難以企及的心胸和遠見。無論在哪種境地,她總能保持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用壹顆豁達的心坦然面對生活,絕不錯失過上好日子的機會。
還記得他們在元寶鎮的壹處宅子被土匪蠻橫地燒了以後無處安身,全家計劃搬到齊齊哈爾。前路未蔔,命運難測,壹家人臉上都充滿了復雜,既有對這個毀掉的家的不舍,又有對未來的迷茫。
只有那文憧憬地說道:“好啊,好啊,那地方可繁華了”,臉上還帶著雀躍和向往。看似不知天高地厚,還有些傻樂的感覺,但那文才是真正積極樂觀,不留戀過去,不沈浸在悲傷中的聰明人。
還記得那張全家福嗎?壹家人在被燒毀以後的房屋廢墟中拍了壹張合照,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重陰沈的,只有那文表現得與眾不同,臉上洋溢著樂觀和欣喜。
那文和朱傳文的相處也頗值得人深思。朱傳文老實憨厚,性格木訥呆板,而那文卻積極樂觀,熱情開朗,按理說這兩人格格不入,但那文卻很懂與朱傳文的相處。
那文從小養尊處優,多才多藝,雖然家境落敗,日子也過得平淡粗糙,可是她並沒有因為現在的生活而放棄自己精神上的富足。
她和傳文吟詩作樂,還教傳文寫字,雖然傳文並不懂這些,但感覺到了那文的有趣,也讓他再壹次明白了自己娶的媳婦不是普通人,而是壹位曾經的皇家格格,大家閨秀。
那文在和粗漢子結合以後還能保持自己雅致的生活模式,可見她對生活更高層次的追求和內心世界的強大。
那文最可貴的壹點就是,精神世界很豐富,許是因為出身的原因,有壹定的眼界和見識,才沒有像其他閨閣女子壹樣沒有把愛情作為生活中唯壹的追求,她有著自己的生活,從不寄托在別人身上。
與鮮兒相比,那文從沒有向生活妥協,而是努力把不堪的生活變得更好。那文不像鮮兒,壹再向生活妥協,才會三段愛情都有始無終。
也不像秀兒,對不屬於自己的男人無法自拔,苦熬18年以後才幡然醒悟,耽誤了自己最寶貴的青春。
那文和她們不壹樣,她對角色的分寸感拿捏得很到位,該撒嬌時撒嬌,該認真時認真,這樣的反差感不會讓人感覺很突兀,反而很有自己的特色。
以前的那文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結婚以後,經常因為不會做家務活惹公婆微詞,但那文沒有為了討公婆開心逼自己學家務,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誌不在此,也不會因為會做家務就會讓公婆高看自己壹眼,還不如妥善利用自己的遠見卓識,靜待時機,以待來日。
那文和文他娘的相處也十分有意思,雖然文他娘會經常嘮叨那文,但那文也沒有放在心裏,更不會當面頂撞婆婆,她深知婆婆是當家女眷,在家裏備受尊敬,所以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給婆婆留足夠的面子,要麽去和傳文撒個小嬌。
最重要的是,那文不同於壹般小門小戶的女子,只知道圍著家務活打轉,她知道自己的天地不在廚房之中,現在學也晚了,所以她拒絕盲目的投其所好,深知在關鍵時候派上用場才是長久之計。
果不其然,朱家遇到危機時,那文的聰明機智、深謀遠慮就被派上用場了。
傳武逃婚後,韓家和朱家關系開始交惡,秀兒她爹韓老海就壹直想要借機報復朱家,在大豆需要抗霜的時候,韓老海動用自己的財勢讓朱家招不到人力。
那文先和朱開山借了十塊大洋,然後直接去了鎮上的茶館。當時鎮裏的幾位大戶正在打麻將,那文故作不屑,嘲諷這些人的“打法”不入流”,說他們的打法都是些“小兒科”。
果不其然那文的奚落奏效了,這番話成功讓那幾位會打麻將的大戶,他們不依不饒,非要和那文賭,想看她笑話。
沒想到這正中那文下懷,她先是佯裝落敗輸了幾局,引起那些大戶的不屑,說那文只會說大話,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那文的誘敵深入。
後來那文把錢輸光了,就提出來局大的,並以“身體”作為賭註,讓那些大戶也不能小氣,於是,這幾個大戶果真下了大賭註:房子,馬匹,牛等並簽字畫押。
在座的人都勝券在握,等著看那文的笑話,誰知,剛才還慘敗的那文,竟然出人意料地“自摸”和牌了,這下,輪到那些大戶傻眼了,沒想到小醜竟然是他們自己。
然後那文就拿著那張他們親手寫下的賭據,說出自己才是真正的“麻將”高手,就這樣那文略施小計,就為朱家贏得了半個家產,也讓朱家另眼相看。
朱傳傑和潘紹景準備集資開采煤礦,沒想到省礦業的廳長不批,因為還有壹家實力龐大的日本森田物產公司也想競爭這個煤礦項目。
幸好礦業廳的廳長也不願意把中國煤礦的開采權交給日本,便以“辦事員”的身份微服私訪,暗中來到朱家菜館考察。
但他再怎麽喬裝打扮也沒有瞞過慧眼如炬的那文,她壹眼就看出此人不簡單,根本就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辦事員。於是那文殷勤招待,細心服務,並讓人把朱傳傑和潘紹景叫來,好好招待好這位“辦事員”。
果然那文的眼光沒有錯,這位自稱“辦事員”的人竟然是真正的“礦業廳廳長”。
那文的眼光毒辣又壹次令朱家的人佩服不已,這就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和經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的區別。
那文雖然平時有些傲嬌,有些不著調,但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絕對拎得清。
丈夫朱傳文曾經壹時糊塗投靠了日本人。那文知道這件事以後,差點殺了自己賣國賊的丈夫。有壹次,傳文回家,那文惡狠狠地把傳文摁在臉盆裏,給傳文壹個教訓,那愛憎分明的態度讓人看得拍手叫好。
這就是那文,在小事上隨它去,在大事上也決不含糊,該出手時就出手,明辨是非,立場堅定,深明大義。
那文和傳文的結合可以說是充滿荒誕意味的,壹個大俗之人和大雅之人的結合,身份不同、家境不同,三觀也不同。那文嫁給傳文以後,給朱家操了多少心,傳文不爭氣,壹輩子老實沒主見,很多事都得靠那文出面料理。
傳文身上也沒有什麽閃光點,老實、懦弱、孝順,目光短淺、腦子不靈光,還有些雞賊,這樣的男人註定也成不了什麽大器,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娶了壹個格格老婆,傳文壹輩子都會泯然眾人,這也是傳文壹輩子最驕傲的事。
而那文身份尊貴卻下嫁給他,更是讓傳文受寵若驚,當他知道那文的身份後才會激動的大喊"我竟然娶了壹個格格老婆",這中如同身在夢中的感覺,讓他壹直覺得是個夢。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文懂得拿捏傳文的心,她不僅教傳文寫字吟詩,稱他為先生,還要搞壹些夫妻間的情趣,壹會是大女人的爽朗直率,壹會是小女人的嬌柔嫵媚,可謂是變著花樣哄得傳文心花怒放,極大滿足了傳文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和自尊心。
還要在朱家遇到危險之時,想方設法幫助朱家度過磨難。那文雖然看起來不拘小節,大大咧咧,但其實屬於大智若愚的那種人,每次在朱家的危急關頭,她總能有辦法幫助朱家度過磨難。
每次看到這裏我就在想,壹個女人要如何的才藝雙絕,八面玲瓏才能得到丈夫的寵愛和婆家的尊重。
當大多數人關心別人飛得高不高,我只關心她飛得累不累,別人都覺得那文通透聰明,我卻在想那文受人賞識的背後該是有多麽辛苦啊,她需要多努力才能讓自己從家務這些小事的困境中跳出來,用自己的遠見卓識讓別人高看自己壹眼?
那文壹輩子活得太聰明,太用力,貴為格格,還要比普通女人要更會來事,朱家是因為鮮兒和秀兒的不幸遭遇才心疼她們,只有那文是通過實打實的才智雙絕得到她們的賞識,雖然清醒,但卻壹直逆流而上,比鮮兒和秀兒的順流而下要更來得辛苦。
在我看來,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止過,才女不會永遠配英雄,生活或許低到壹定程度才能更見真實,這二人的婚姻看似格格不入,卻於雅俗結合處另見幸福,或許這就是壹個聰明女人的另壹種歸宿,雖然站得高看得遠,也註定過得辛苦,只有像那文這樣活得通透的女人,才能於無聲深處擲地有聲,才能讓平凡的日子閃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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