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第壹次生吃大蔥是在我六歲的冬天。那天,北風裹著雪花漫天飛舞。家裏沒多少吃的。我和弟弟躺在窗臺上,等著媽媽回來。眼看天黑了,媽媽手裏提著壹個紙袋,急匆匆地走進了屋子。我和弟弟喊著圍了過來。我媽打開紙袋說:“今晚有鹹魚吃。我排隊等了很久才買到。”
我和弟弟興奮地看著我媽用撥火棍在火上烤鹹魚,魚在“刺”著,直到魚的兩面微微焦黃。我媽從瓦罐上的蒲筐裏拿出壹個煎餅,撕成兩半,在我和弟弟身上卷了個鹹魚,又小心翼翼地在我身上卷了個羊角面包,才遞給我。我太餓了,沒多想。我拿起煎餅,咬了壹口。魚的鹹味、洋蔥的辣味和煎餅的麥香融合在壹起,至今記憶猶新。就是這個時候,我壹下子愛上了大蔥。
大蔥可以生吃,也可以煮著吃。北方人做飯離不開洋蔥。油鍋熱後,壹定要先把蔥花放入炒鍋;做雞肉燉魚的時候,也要切壹片洋蔥或者把洋蔥打個結放進去。更不用說涼拌菜了。皮蛋洋蔥片,大蔥蝦皮,蔥花豆腐皮...有了大蔥,食物就有味道了。洋蔥不僅是調味品、輔料,也是主料。我喜歡的菜,比如洋蔥炒羊肉,洋蔥烤蹄筋,主要是大蔥。細滑的大蔥,入口極佳。南方人似乎沒有北方人那麽偏愛洋蔥,洋蔥也小很多。記得小時候和父親去江蘇探親。姑姑家門前有壹棵小蔥,齊踝高,細如竹筷。爸爸告訴我那叫“韭菜”。很多年後,想起舅舅的那句“我們吃個小蔥吧”,我還是會心碎。
山東大蔥肥碩多葉,真的是大蔥,尤其是濟南郊區的章丘大蔥。歷代學者也留下了許多關於洋蔥的優秀作品。陸遊曾寫詩:“瓦盆麥稻伴鄰翁,黃蘑青菜放。”不是窮的問題,所有的湯都是用高級洋蔥做的。“這意味著不管價格如何,人們都喜歡吃大蔥。著名作家老舍先生在《到達濟南》壹文中,盛贊章丘的大蔥,像折疊的酥餅,又像美麗的白絲。美食家梁實秋先生在《記住青島》壹文中把山東的大蔥比作甘蔗:“...而附近威縣的大蔥,則像甘蔗壹樣粗,嫩滑多汁。有壹天,壹個客人從很遠的地方來,停在我的寒舍,但他不想要煎餅和大蔥。它就像壹個有大蔥的生命,切成段,比如甘蔗,堆在壹個大盤子裏。客人食物的枯竭意味著他們的生活從未得到滿足。“可見大蔥不僅山東人愛吃,很多外國朋友也愛吃。據說賈導演來濟南的時候,壹口氣吃了六個“大蔥煎餅卷”!
洋蔥可以去腥,解饞,增香。是居家生活不可或缺的調味品。有時候做飯的時候發現洋蔥不夠用,就經常去鄰居家“借”壹個。同樣,鄰居的洋蔥不夠用,也會來我家“借”。沒有必要歸還“借來的”洋蔥。在香辣的大蔥裏,有濃濃的鄰裏友愛。此外,洋蔥還是壹種中藥,具有發表、通陽、解毒、祛風、發汗、消腫、化瘀的功效。感冒的時候,喝壹碗蔥根姜片熬的湯,出出汗,感冒就好了壹大半。如果再來壹碗雞蛋蔥花湯,會舒服壹些。
北方有句民間諺語“常吃壹個洋蔥,九十耳不聾。”勸妳不要輕言,家門前鋤土。花盆或者壹些廢棄的塑料盒裏裝滿土,帶根的蔥苗就會長出蔥葉。煮湯的時候,捏幾片蔥葉放進去,日子的味道就出來了。
洋蔥的味道其實就是生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