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知道,前幾天,我遇到壹個二楞子,嘲笑我的頭發。妳不說氣人嗎?那時候,我有壹頭濃密的頭發。不信!妳看,我有證據!”他不情願地說。
然後,打開自己的微信,翻出壹些老照片。那是二十年前,他時尚帥氣,風度翩翩,頭發真的很茂盛。尤其是在當時辦主任在系統內舉辦通訊員培訓班的彩色照片上,他濃密的頭發更加明顯。現在看他,感覺當時像獅子壹樣的毛有假的嫌疑,所以不是真的!
但我確信這是真的。
我也在那張照片裏,就跟他要了,順便加了微信。
在給我發照片的同時,他還苦澀地說:“以後誰說我頭發少,我就跟他急。我有照片為證!”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壹頭濃密的頭發,敢挑戰我?"
下班回家吃飯,我和老公聊了會前的小插曲,順便看了壹眼他的大臉,說:“親愛的,妳要註意了。鑒於地球引力,臉的生長速度與脫發成正比。要小心!”
“如果要倒了,我能怎麽辦?如果是大事,我就買頂帽子戴上。”他無奈地說。
“穿它的人,是藝術家。如果妳臉上有鴨舌帽,我只能說‘呵呵’!”
其實關於頭發的困惑由來已久,有時候真的很無奈。久而久之,只能表達“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壹頭濃密的頭發”的感覺!
但是,那時候...那時候,我試著回憶。
果然,那些關於頭發和由頭發衍生出來的東西的記憶又回到了我的眼前...
據我媽說,我滿月那天,村裏的理發師正好不在,我爸只好剃了個光頭。可惜技術不行,之前也不敢把剃須刀磨太快。隨著我不斷的哭鬧,我的小腦袋被父親剃了很多地方。據說,結果我陷入了“護頭”的問題。
小時候怕梳頭,大概就是源於此。每次看到媽媽拿起梳子,我都想溜走。其實長大了才明白,所謂的“護頭”是因為頭發天生柔軟多,不經常洗,粘在壹起。梳頭的時候被使勁拉,頭皮疼,比較敏感。
60年代末,物資短缺,家家衛生條件差強人意。怎麽會有洗發水護發素這種高大上的產品?幸運的是,在我的家鄉額濟納旗,有壹片天然的胡楊林,它的“眼淚”——壹種生物堿——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最好的天然洗發水。後來有了洗衣粉之類的東西。總之,這些堿性乳液最大的缺點就是靜電太高,洗頭後濕梳子還能承受。如果等到之前梳好的辮子,幾天後打開幹梳的時候,難免會露齒而泣。
小時候農村衛生條件差,小孩子頭上長虱子很正常。成年人每天為生計忙碌,不能休息。失去時間可以梳理姑娘們的辮子,除掉虱子,這是勤快賢惠的母親所做的。
而且總是讓我媽特別頭疼。幾乎每次都是被家人追著攔截,尖叫著拉回來。在壹陣申斥和謾罵中,我可以梳完頭發,梳完頭。之後就會有人看到我遠遠的跑過來,擺出壹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掐著我的脖子,扯著我的喉嚨,囂張的頂嘴:“不要梳!”下次別梳了!誰讓妳給我提‘護頭’的問題了?"
直到上了小學,村裏的壹個知青姐姐接了我梳頭的活,我才解放了。後來我勉強會梳頭發,但不會編辮子。家裏人只好把我的頭發剪短,紮成兩個小刷子。初中以後,為了省事,我直接砍了壹個男生的頭,很開心。現在回想起來,想想過去的時光,高中之前好像都沒留過長發。
我小的時候壹直不明白,為什麽我小的時候我媽總要給我們編辮子,而且不麻煩。長大後翻看小時候的照片,發現那時候的女生幾乎都是紮辮子的,可能是潮流吧。
後來終於明白,其實那個時候,重點是沒有橡皮筋,只有頭繩。或許,只有編發才能保證頭發紮得更持久更牢固,松散的頭發也不會被家人形容為‘瘋狂的形象’。這樣才能讓忙於謀生和操持家庭生活的媽媽們有更多的時間下地或做家務。
我上高中後,住在姐姐家,看著身邊關系好的閨蜜都留著長發,紮著馬尾辮。我天生留長發。
記得有壹個夏天的晚上,吃完飯,我要洗頭,去自習。怕時間來不及,頭發還沒幹,我只好把頭發散開,騎上自行車,壹路狂奔,手壹捏就沖進了教室。本來我以為被晚霞沐浴的黑發是潤澤的,柔軟的,美麗的,沒想到,卻被壹個調皮的男孩喊了壹聲:“看!梅超風來了。”學生們壹片嘩然,我羞愧得壹頭紮進座位,不敢擡頭。
那壹年,正是83版射雕英雄傳如火如荼的季節。梅超風,在我眼裏,是個又瞎又壞,武功又高的狠毒女人。可想而知,當她被取了這樣的綽號時,她有多沮喪。
上了衛校後,伴隨著華子等品牌洗發水和護發素的使用,我人生中第壹次發現,自己過去無數次拒絕的頭發,被壹些人羨慕。原因是我的長發,又軟又卷,在護發產品的沐浴下看起來不壹樣。
在蓬松卷曲的頭發中央,壹條清晰筆直的南北分割線將頭發均勻的分成兩半,然後用小夾子從兩邊發際線兩側各梳壹綹。這是我當時的代表作。
真的是“壹個大浪,壹個美女在眼前。”
當然這不是我說的,是低壹級的新生說的。因為二年級的時候,新生壹入學,大家就各自召開家鄉大會。在阿拉善盟,總共有大約40名學生。人群中,漂亮的大三女生只記得我的頭發,卻不記得我是誰。後來她問我熟悉的學長關於我的事,“那個飄逸的披肩長發,卷卷頭發的學生會的家夥?”
後來那個又大又漂亮的大三也加入了學校排球隊。相處不久,她就很有詩意的給我發了上面這些漂亮的句子來誇我卷曲的長發,讓我很受用。
所以,我開始保持這個發型20多年了。
其實結婚很多年了,嫂子也鼓勵我換個發型。有壹次,我還向理發師推薦了山口百惠妹妹的頭發。換了她的發型後,發現打理起來太麻煩了。每次洗完頭發都要吹造型。關鍵是把自來卷的曲度拉直,扣進去,費力又麻煩。所以,我恨不得我的短發長出來,然後就按照我原來的發型來做。
中間縫上,兩把鎖,用發夾別起來,真的省事。
2003年,非典那年,我被局裏借調到辦公室幫忙。夏日午後的壹個下午,上班走進大門時,不經意間從巨大的綠色玻璃窗簾鏡中瞥了壹眼自己的發型,突然發現,以前引以為傲的頭發似乎少了,除了太陽穴沒有以前那麽飽滿,縫間的界限也明顯比以前清晰。
我這些年肯定是對自己關註太少了,沒註意到自己的頭發壹天天在減少。
時間真是壹把無情的屠刀。除了皺紋越來越多,尷尬,頭發越來越少,妳還要面對猝不及防的事實。
很多年來,我壹直在想,為什麽父親頭發濃密,直到73歲去世,偶爾還夾雜著幾根白發。為什麽我沒有跟隨父親,有壹頭濃密的黑發?六個兄弟姐妹中,好像只有姐姐得到了父親的傳,頭發又硬又密,但我們五個都繼承了母親的基因,頭發又軟又卷。
每次聽到妹妹抱怨頭發太多,我都恨自己不能讓理發師給她修頭發的時候從中間剪掉幾綹。我心裏很委屈。“他們都是母親生的。為什麽頭發差距這麽大?”蛋子,為什麽只有她的頭發這麽好?"
在過去的幾年裏,我逐漸意識到這是壹個自然規律,因為新陳代謝,我只能接受我的命運。至少,和那些禿頂的人比起來,就算頭發量減少了,也已經很幸運了。
回想多年前,侄女談了壹個男朋友。雖然他很好,但是他沒有多少頭發。那年假期,我去了師範大學壹個打工的大學,剛上完壹門遺傳學的課。看到未來的外甥女後,我直覺地告訴外甥女,“妳要註意了。如果妳將來結婚了,如果妳有個兒子,妳的頭發會和他的壹樣!”
侄女心存僥幸,說:“不壹定!我結婚後多吃核桃肯定會好的。”
“別自欺欺人了,這叫有限男性遺傳,生個男孩,將來會禿頂。我同學的媽媽懷他的時候,吃了100多斤核桃。他現在不是禿頂了嗎?”
還好侄女生了個女兒。
幾年前,她不到四十歲的丈夫,終於在壹次偶然的機會中遇到了謝頂。我侄女很苦惱,用了很多補救措施都沒用。後來去省城出差,經人介紹,花了壹大筆錢,訂了壹頂真頭發做的假發,立馬煥然壹新,人又恢復了以前的自信。可見頭發對於壹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幾天我和外甥女聊天,說外甥女總喜歡整天跑來跑去,不是健身就是做朋友。
“女兒們都上高中了,還愛跑步。”說完,她神秘地問我:“顧,妳知道我是怎麽控制他的嗎?”
“他睡覺的時候我把他的假發藏起來了,他就不敢隨便出去了。”
看到她像個孩子壹樣幸災樂禍,我覺得很有趣。但我也相信,頭發對壹個人的形象真的很重要,被稱為“第二張臉”壹點也不為過。
如果壹個人不打理頭發出門,估計和女人不化妝出門的效果差不多。畢竟發型也是化妝的重要組成部分。
於是,憑著未雨綢繆的先見之明,我當著我外甥媳婦的面,預定了她烏黑油亮的長發,準備有朝壹日用她1/4的長發,解決我這個親戚朋友太稀罕的長期問題。
人到中年,我們不再羨慕誰發了大財,買了豪宅,而是羨慕誰不是病得很重,60歲以上還年輕,臉上皺紋少了,頭發不減,白發不增。
每次聽到同事中年輕漂亮的女生抱怨自己頭發太多,為“貴人沒有壹根大毛”而感到難過,都不自覺地以壹個去過的人的經歷為她們感到惋惜。“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福了!”
或者像戴鴨舌帽的導演壹樣,會感慨:“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壹頭濃密的頭發?”
當然,如果妳敢“挑戰”我,我也會說我有“證據”!
生命總是在我們意識到它的珍貴之前就失去了。
青春如此,生活如此,頭發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