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子
說起來有點混亂。我以母親為學習的標桿。
我母親出生於20世紀30年代。壹個七八十歲的人,用她歷久彌新、屢試不爽的人生哲學,讓我在無數個日子裏默默沈浸。可惜我壹直不認為這是真的,覺得格格不入,甚至不屑壹顧。
在經歷了叛逆的成長階段和自以為是的成長階段後,有壹天我突然意識到,媽媽的很多人生理念和習慣是那麽正確和睿智,甚至是那麽平凡和偉大,完全值得我用余生去思考、尊重和學習。
壹個
比如母親的尊嚴。
佛教的尊嚴講究“行如風,立如松,坐如鐘,臥如弓”。我媽是佛教弟子,壹直自覺不自覺地遵守這個規矩。在我的記憶裏,媽媽的身體永遠是筆直的:家裏的沙發靠背是沒有用的,因為即使是在她壹個人自由放松的時候,她也只坐了差不多壹半寬度的沙發,很少靠在椅背上。而那些枕頭和靠墊只是給客人用的;即使和她壹起坐高鐵從揭陽到廣州,400多公裏的路程,她也會壹直端坐,幾乎看不到身體的懈怠;小時候有時候我們會勸她盡量放松,往後靠,她只回答往後靠不舒服。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生理的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有壹天,她看了我給她拍的照片後,驚訝地說,她的背是小駱駝!後來再和她壹起散步的時候,她會偶爾問我“我的背直嗎?”——“當然是,”我說。真的很直,因為從那以後她就壹直在關註,努力把腰挺直。
所以,現在當腰疼時不時光顧我們相對年輕的身體時,我們才驚覺平時的“北京癱”造成了什麽!站得直,坐得像鐘,站得像松,對身體有多重要:妳媽媽從來沒有這些問題!
二
比如媽媽的飲食。
饑荒之後,我母親對日益富裕的生活並沒有懷恨在心。相反,她小心翼翼地珍惜所有來之不易的東西。她每頓吃的不多,現在壹直在練七八分飽的概念。在我的印象裏,即使是山珍海味,她也只拿壹勺吃的喝,不貪哪怕是最後壹口。
平時,每天吃早飯,還有正月十五,我媽總是忠心耿耿。即使在國外旅行時,她仍然嚴格執行她的戒律。
正是這種壹貫的、自律的飲食習慣,讓媽媽的腸胃保持了健康和正常。她雖然瘦弱,卻保持著身體的敏感:78歲的她,依然帶著她的車,壹輛自行車,毫不費力地爬上了三樓,我也時常搖頭無奈,心中竊喜。
母校讓我意識到,當我們還滿足於做壹個饕餮之徒的時候,我們往往忘記了,其實我們的身體並不需要太多,貪婪讓我們滿足了壹時的虛幻的味覺,卻也讓我們付出了健康的代價。
三
比如母親的健康觀。
在越來越重視保健的今天,很多人想盡辦法尋找各種補品,但是媽媽用她的有效實踐告訴我們,保健不如養心。
母親不熱衷於進補,固執地排斥刮痧拔罐等中醫延年益壽療法。她不相信大多數藥物。偶爾冷了就喝生姜泡熱水泡腳。她生氣了就喝點菊花普洱茶,或者去市場買些草藥吃。總是會逆來順受。有壹次,她突然痔瘡發作。然後,她隨便下樓在路邊的木棉樹下撿了幾朵木棉花,回家燒開水,喝了幾次,也就好了。
多年以後,我發現她很少生病的主要原因是她壹直保持著平靜的心態。我母親是壹個虔誠的佛教徒,並不是說她經常在寺廟和佛寺裏走來走去,也不是說她經常參加放生儀式之類的佛教活動。她不懂什麽佛法,卻每天不自覺地修持慈悲。親戚朋友中哪壹個生病了,她得知後會馬上去家裏探望,哪怕這病有傳染性;有壹次,我和她壹起去看望壹個病危的癌癥親人,她溫柔地拉著她的手安慰她,心裏沒有任何阻礙。
我媽媽的喜悅常常讓我感到羞愧。給她生活費,每次都拒絕說“我有錢,別給我”;和她聊天經常會想起“錢現在應該多做好事”;給她買的補品如果不是特意拆封的,她肯定會送人;她通常很節儉。遇到經濟困難,她就把紅包壹個個塞到人家懷裏。然後,她會跟我匯報:“我怕別人知道會引起誤會,就偷偷塞了。”這時,媽媽的臉上會露出滿意的幸福光芒。
母親不僅善於看人,而且內心對人對事都沒有怨恨。即使有人有意無意傷害她,她也會告訴我們壹聲就過去了。即使傷害讓她傷心,她也會努力為別人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犯錯,然後說服自己不要在意,最後原諒別人。這種寬容常常讓我感嘆母親解釋自己的能力。有壹次,當我們的孩子決定忽略壹個人的時候,我們的母親對我們說:“我們要永遠記住別人的好,不要永遠記住別人的不好。”人生,大概就夠了,不必較真,誰沒做過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