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是我的。那個老人是我的父親。爸爸是個啞巴。直到今天二十多歲,我才有勇氣把自己的聲音放到父親的豆腐車上,換掉他搖了幾十年的銅鈴。
我兩三歲的時候就知道有壹個啞巴爸爸是多麽丟臉的事情,所以從小就討厭他。當我看到壹些被媽媽命令去買豆腐的孩子,卻拿起豆腐不給錢就跑了,爸爸直著脖子不敢出聲的時候,我不會像大哥壹樣追上孩子揍他兩拳。我悲傷地看著這壹幕,沒有發出壹點聲音。我不討厭那個孩子,只討厭我爸爸是個啞巴。我終於被大學錄取了。父親在1979第壹次穿上姑姑為他縫制的藍色夾克,在1992的初秋傍晚坐在燈下。他帶著高興的表情,壹本正經地遞給我壹疊帶著豆腐味的鈔票,嘴裏還不停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