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是壹個相對的概念。如果妳掙1100元,花1100元,妳就不會覺得窮。但賺壹塊和花十萬的巨大差距,會讓人“窮瘋”。
在農村城鎮化的大潮下,每個農民都在經歷著不壹樣的故事。無論是農村支持城市,還是城市反哺農村,農村和城市的關系都落在了個人身上,變成了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問題。
在魯中南丘陵地區,各地農村經濟差異很大。在丘陵地帶,發展溫室果園已成為近年來壹些地區的新嘗試。劉武(化名)是生活在這裏的壹名普通農民,他的經歷是時代發展的壹個縮影。
幾年前,劉武做了壹件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去年秋天,他帶領村裏4個人承包了隔壁村的桃樹大棚建設工程,約定承包費1.8萬元。工期壹共壹個月,完成後每人可以拿到3000多元。因為不用出門,工作時間靈活,我可以每天回家,家裏的農活也不會耽誤。月入3000以上是個不錯的工作機會。
但令人驚訝的是,到了年底,大家都沒有拿到工資。上述大棚的主人張毅(化名)和劉武是初中同學。雖然畢業30多年聯系不多,但基於同學關系,雙方還是比較信任對方的。張毅沒有拖欠工資。他不僅提前發了工資,還多給了幾千塊錢。劉武知道整個故事,但其他四個村民不知道。
臘月二十三,北方小年鞭炮齊鳴,過年的錢還沒著落。我很著急,就遇到了張毅。張儀大吃壹驚,只好實話實說:“錢早就給劉武了,只多不少!”
四人來找張毅,劉武馬上給張毅打電話,希望張毅幫忙撒個謊,告訴四人,工資要等桃子賣了才發,現在沒錢了。雖然是同學,但張毅覺得很尷尬。我別無選擇,只能告訴劉武,我已經告訴了四個人真相,無法隱瞞。
顯然,工資被劉武挪用了。為什麽大家眼中誠實的劉武會做這種不誠實的事?張毅很驚訝,但因為對家裏的情況略知壹二,他猜測壹定是又被兒子迷惑了。
劉武有兩個兒子和壹個女兒,他們都是成年人。有了孩子和女人,他沒有太多享受天倫之樂的機會,更多的是無盡的壓力。大兒子出生後不久就得了小兒麻痹癥,缺乏足夠的治療。現在30歲的他只能“爬行”,生活不能自理。大女兒也在外打工後嫁了個“打工仔”,自己照顧自己。而二兒子,更是劉武心中的壹座大山。
張毅猜測,把工資轉給二兒子是為了挽救自己奄奄壹息的婚姻。
在中國農村自古以來的文化傳統中,結婚前有房幾乎是* * *學問。不僅女方認為男方應該在娶媳婦前準備新房子,就連男方也這麽認為。以前是給兒子蓋房子娶老婆,現在是買房娶老婆。
買房成了壹些農村父母最大的恐懼。以前,在村裏選塊好地,辛辛苦苦幹壹輩子,蓋四間瓦房,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現在沒有女生願意回農村住瓦房,所以在城裏買棟樓是必須的。
對於女方來說,買樓首先是面子,因為大家都買;其次是理子,因為結婚是決定妳未來命運的最後機會。對於男方來說,結婚生子是自然而然的選擇。如果妳奉獻了整個家庭,妳會為了孩子而結婚。結婚甚至比開創事業更重要。
劉武被困在這裏了。兒子娶媳婦,因為家裏不寬裕,就算借錢也湊不出首付,只好答應婚後買房,壹定會買。因為輟學早,不懂壹技之長,兒子現在只在城裏壹個菜市場打工,賣菜攤的菜,壹個月收入1000多。相對於五千左右的房價,兒子的收入連壹家三口的基本需求都滿足不了。年復壹年,房子還是沒有著落。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兒子和媳婦的矛盾越來越激烈。
在建造溫室的過程中,矛盾激化到了高潮。正在溫室鋼架上焊接的劉武,別無選擇,只能壹次次中斷工作,去鎮上調解。知道劉武遇到了困難,張毅急於幫助別人,壹次又壹次地借錢給他。當然,他知道很難把錢要回來。幾年前他借給劉武的250元還沒還,他也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12月29日,羊年最後壹天。張毅來到了劉武的家,另外四個村民也見了面。沒有太多的抱怨,沒有太多的指責。誰都知道,劉武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動這種歪心思。最後,劉武給每個人都寫了壹張借條,並承諾來年慢慢還清。
這筆賬暫時算了,但劉武的苦日子遠未結束。張毅從村裏得知,劉種了5年多的桃棚都還給了別人,留下妻子在家照顧大兒子和孫子。盡管年過五十,飽經滄桑的劉武還是決定明年進城打工,慢慢還清債務。
二兒子過年沒回家,只有小孫子在家。即使他違背自己的意願移動了每個人的工資,劉武仍然無法幫助他的兒子留住他的兒媳婦,他只能以離婚告終。
類似的故事在劉武和張毅居住的魯中地區比比皆是。
隨著手機和電腦的普及,新壹代農民和城市人有著同樣的物質和精神需求。他們渴望享受現代科技發展的財富,分享文明進步的成果。他們想穿時髦的衣服,買高端智能手機,開舒適的汽車,住現代化的房子,享受便捷的生活。他們希望把通過互聯網了解到的壹切,變成真正的物質占有。
然而,除了鳳凰男和鳳凰女通過努力紮根城市,以及少數通過努力壹步步進入城市的精英,大部分底層“農民工”都有城市化的消費需求,卻未能形成城市化的收入能力。他們的孩子需要上學,需要衣食住行,已經不堪重負。
作為新世紀第壹批進城的“新市民”,他們如何贍養父母,很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城市反哺農村的財富傳遞鏈面臨危機。傳統的過去,農村人出去打工,賺錢,回家蓋房子,完成結婚生子的人生大事,然後走上正軌,努力工作,過著簡單的生活。近年來,通過讀書和創業完成城市化的“後農民”壹代,壹直在通過回報父母和資助親友來“反哺”農村。
張毅比劉武幸運,就是他的孩子都大學畢業了,在城裏有了相對穩定的工作和略顯豐厚的收入。孩子不但不會要,還經常會給張毅壹些補貼。
還有很大壹部分像劉武這樣的農民,他們的孩子在城市裏很難找到高薪工作,住在現代化的樓房裏,勒緊褲腰帶買房後無事可做。目前“六五”正不得不進行“農村反哺城市”,用種植或養殖的微薄收入,在緊縮之後大大補貼孩子們的現代消費需求。
在壹塊塊賺錢,花掉11萬元的時候,“窮瘋了”的父母不得不無限擠壓自己剩余的生命。
城市化不應該只是在城市買房子。
(以上回答發布於2016-02-16。目前的購房政策請參考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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