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壹天,姐姐的婆婆住院了,姐姐帶著媽媽去醫院探望,把孩子留給了我和爸爸。
我姐說,就讓優優在屋裏玩吧,別玩土的。
我拿出我悠閑的玩具,撒了壹地。父親若有所思地看著優優。她坐在墊子上,和壹個洋娃娃說話。
我爸說,妳看現在的孩子多可憐。他們玩機器或塑料。這些東西都是死東西,越玩越蠢。人們不得不與生物玩耍。
我說,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小時候就不要了。除了整天追狗追雞,就是尿尿和泥巴。我想要壹個洋娃娃睡覺。妳就說讓我睡在稻草堆裏隨便抓根稻草抱著。又軟又暖。
我爸說,是啊,我錯了嗎?人都要被關禁閉看看這個孩子,整天呆在室內,白得像冰淇淋。他能健康嗎?想想妳小時候。天很黑,煙霧彌漫。
我說,我什麽時候抽煙了?不是夏天的太陽。另外,小時候我也過敏。不管是收割小麥還是玉米,我都不能去地裏。
他說,妳懶,悠閑跟妳不壹樣。
我說,我姐說,悠悠也過敏。
我爸說,就是因為我不碰這些東西,所以身體不好。天氣這麽好,妳在室內做什麽?來吧,我帶妳出去旅行。
我有心情。妳是去縣城還是去省城?我要開車了。
我爸把他的電動三輪車從車棚裏推出來說,就憑妳這破車技,到了地方,明星都出來玩了。讓我帶妳去那裏。
我說,妳騎電動車的話,估計還沒到縣城就沒電了。中途卡住了怎麽辦?
我爸說,放心吧,又不是去西藏。我能用多少電?
我和悠悠上了電動車。我爸說,坐穩了。今天我想向妳們展示壹些不同的東西。
接下來,我們像豬的大腸壹樣在小路上折騰。要不是我使勁壓妳,她早飛出車外了。
我捏著疼痛的屁股,問爸爸為什麽...為什麽不走高速公路?
我爸說,妳沒見過高速公路嗎?我們是在旅行,旅行是為了看不壹樣的東西。
我說,這條破路有什麽好看的?都是土。妳們是要進行憶苦思甜的教育嗎?
我爸說,這條路怎麽了?兩邊都是野花,蜜蜂撅著嘴采蜜。這不是比畫畫更好嗎?
我說,這張圖我看了幾百年了。有什麽新鮮事?
我爸說,到了妳就知道了,肯定讓妳滿意。
2.
我和悠悠站在壹望無際的麥田裏,不敢相信。這就是我爸說的“異地”。
我爸把車停好,得意地說,怎麽了?風景是不是很棒?
我說,爸爸,妳知道旅遊是什麽意思嗎?我拿出手機讀給我爸聽:“旅”是壹個旅程,外出,就是為了達到某個目標,在太空中從A地旅行到B地的過程;“遊”就是出去觀光、遊覽、娛樂,也就是為了達到這些目的而去旅行。合在壹起就是旅遊。翻譯成成人語言就是:去很遠的地方玩。
我爸看著我說,從A到B,我們不是從家裏來到外地的嗎?很遠的地方,我們也相遇,這裏不是很遠嗎?我已經騎了20分鐘了。這不是旅遊。這是什麽?
我其實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嘴裏嚼著狗尾巴草,看著悠悠在田野裏跑來跑去。
我爸拿出手機說,來,找個地方站著,我們拍張照紀念壹下。
我說,別拍了,太陽太強,眼睛睜不開。況且都是麥田。有什麽好拍的?
他說,那不行。我得給妳媽媽和妳妹妹看。我已經把孩子們照顧得很好了。這就是證明。
優優擺出壹個僵硬的姿勢。我爸說,站著別動,我去妳二叔家。
優優立刻站得比白楊樹還直。我爸又說,不自然。跑去看看。
輪到我的時候,我站在土墩上,太陽曬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父親還在那裏翻著手機。
他把身體扭成壹棵歪脖子的老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說,妳能快點嗎?我的眼睛快死了。
我爸說,急什麽?我得找個好角度,看著光。不能瞎折騰拍照。我還是很專業的。
我忍不住眨眼睛的時候,我爸喊了壹聲,說好。
我拿著手機看了看。只見我五官扭曲,雙眼緊閉,兩行淚水在流淌。整張臉可以用猙獰來形容。更重要的是,照片裏有兩個我。壹個在下面,壹個在空中。
我說,妳拍了什麽?妳拍了我靈魂的照片嗎?
我爸看了壹眼,說,這太好了。別人還沒有我的技術。
我又看了看悠悠,她壹個人排成壹排,無數只胳膊舔著,就像千手觀音。
我笑死了,說,妳的拍照技術真是...
這是什麽?我爸瞪大了眼睛。
這是頂級的。我違心地說,然後擡頭看著天空。
我爸說,我要發個朋友圈給大家看看。
我趕緊說,不用了,就小範圍欣賞妳的大作吧。
我爸說,怎麽,我得送。我的朋友圈。我說了算。
那壹刻,我真的恨自己教我爸玩手機。
3.
我爸看到河溝邊的土堆,對悠悠說,這個坡很好。等等,我給妳做個幻燈片。
他把土堆上的草清理了三兩下,然後用腳來回搓了幾下,壹個光滑的斜坡出現了。
我爸說,多好的滑梯,不比那些塑料的好?即使撞到頭,也不會摔倒。
我說,能不能有點創新精神?我小時候妳也是這麽幹的,妳給了我整個愚蠢的滑梯,就在河邊,讓我滑到了河裏,差點淹死。
我爸笑著說,廢話,那時候是幹的,水不夠蛤蟆喝。最多妳就是種了洗頭。
優優很開心,從上面滑了下來,蹭了好多土。
我說,孩子臟了我姐會告訴我的。她太愛幹凈了,我媽都舍不得我。
我父親說妳不用擔心這個。如果妳媽問了,就說是我讓妳做的,不管後果如何。
我看著我爸拍著胸口,以確保我有點放心。
優優像小鳥壹樣從土堆上滑了下來,又跑了起來。過了壹會兒,他渾身是土,拍不幹凈。
我也覺得很好玩,去滑了很久。
玩夠了,發現她褲子後面有個大洞。
我爸擺擺手說,沒事的,別擔心,我在這裏。
4.
悠悠又跑到溝裏玩水了。我說,以前全是小魚,現在連壹只蝌蚪都看不到。
悠悠突然指著水草說:阿姨,那裏好像有條蛇。
我爸看了壹眼說,什麽蛇?是壹條泥鰍。他壹邊說,壹邊卷起袖子,壹把抓住。
我看到泥鰍很大,就產生了興趣。我脫下鞋子,卷起褲腿,下了水。
趁著泥鰍不動,我把手往上壹扔,泥鰍沒接住,反而把水濺了我壹臉。
我爸笑著說,看妳傻的,泥鰍那麽滑,怎麽用雙手抓?
他找了壹根棍子,把泥鰍趕到壹個水草很多的地方。泥鰍鉆進了水草裏。
我爸說,妳跑不掉的。他輕輕地走過去,立刻抓住了泥鰍。他剛壹挺直身子,泥鰍就從手指縫裏擠了出來,又掉進了水裏。
我也嘲笑天空。接下來,我在後面追,讓我爸擋在前面,悠閑的在旁邊喊。我抓了幾次泥鰍,都從手裏溜掉了。
泥鰍順著水流往前遊,看到前面沒有水,泥鰍就露出來了。我爸趕緊脫下鞋子砸了。我看到鞋子準確地擊中了泥鰍。
我爸停下來說,肯定打中了。它應該還沒鉆進泥裏。
我說,妳呢,就是條泥鰍。值得用鞋打嗎?
我也相信是我爸打的,因為他從小就用鞋打我,壹次都沒打偏過。
有壹次我被我爸追到河邊。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看到我同學騎車過來了。我趕緊跳起來跑。
在河對岸,我看到我爸還站在那裏,氣鼓鼓的,我沖他做了個鬼臉。誰知道他居然把鞋子從對方扔過來,正好打在我頭上,同學都驚呆了。
我們走那條路吧,悠悠已經跑過去了。
我說泥鰍肉嫩,洗幹凈,裹上面粉,然後小火煎壹下,蘸點鹽和胡椒粉。壹定很好吃。
我爸說,廢話。最好的吃法是洗幹凈,先用醬油腌壹下,然後內外刷壹層鹽,用木頭烤著吃才好吃。
我說,這完全是暗煮,泥鰍哪裏能烤?
我爸說,原來妳是個紅薯蛋子。
我們誰也說不出什麽,但我們最終決定用石頭、剪子、布來決定怎麽吃。
三局三勝,我爸贏了,他很開心。他說,我告訴過妳,上帝對我還是很好的。
這時,優優拿著我爸的鞋回來了。
我爸說,傻小子,鞋子不重要,妳去把魚拿回來。
悠悠說,沒有魚,只有鞋。
怎麽可能呢?我們兩個跑到剛才泥鰍所在的位置,發現泥巴被鞋子砸了,泥鰍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我爸說,我明明打中了。
悠悠說,沒有,魚跑了,我看見了。
我笑著說,爸爸,妳有時候也會犯錯,看來妳真的老了。
我爸圍著位置看了好幾遍,最後承認泥鰍跑了。
可惜這麽大的泥鰍。我說。
我爸又把鞋接過來,仔細檢查了壹下,說,肯定是鞋的問題。任何破球鞋都是妳的錯。
我說,為什麽怪我?
我爸說,這鞋不是妳給我買的嗎?如果還是那雙舊布鞋,我肯定肯定會扔。
我看著那只鞋,它說,如果妳想增加壹項罪行,妳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5.
回到家,我和優優還只是兩只剛在土裏打滾的驢。
我說,這個會不會是我媽教的?我不想聽我媽嘮叨。當她嘮叨我的時候,我的頭疼。
我爸說,不行,我跟妳說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忍。
去村裏,我爸說,對了,家裏沒有饅頭。妳們兩個先回去,我去鎮上買。
我說,要不妳回去蒸饅頭吧?我會做的。
我爸說,永別了,妳上次蒸的饅頭我已經學會了。如果用力扔進豬圈,會把豬的腿摔斷。
我說,那是我最後壹次忘了放酵母,這壹次再也忘不了。我記性很好。
我爸不理我就走了。
我和優優走到門口,才想起來我忘帶鑰匙了。
我給我爸打電話,我爸說,妳剛才不是說妳記性好嗎?我也忘了帶。等妳媽媽回來。
掛電話之前,我看到我姐和我媽回來了。
我媽看到我和妳都差點認不出妳了。
她擦掉長臉上的泥,說,讓妳照看壹個孩子,怎麽又變成了眼周炎?
我姐說,妳褲子怎麽破了?妳爬過樹嗎?
我假裝很放松,說是我爸讓我們做的。真的,這與我無關。
我媽說,不要什麽都往妳爸身上套。妳做了但妳不承認。
我媽打開門又開始嘮叨我。無論我怎麽解釋,她都不聽。
我爸回來了,我趕緊跟他打招呼,說,爸,妳終於回來了。請告訴我媽媽。
我爸看了看我媽,又看了看我姐,說,妳怎麽了?我才出來這麽短時間。妳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喘著氣說,妳不地道。明明妳為什麽不翻臉否認?
我爸大眼睛說,我只負責給孩子拍照。妳看,我還發了朋友圈。那時候,我的孩子是幹凈的。
我媽掃了壹眼我爸的朋友圈,然後對我揚了揚眉。
我把悠悠拽過來說,誰讓妳玩水,滑滑梯,抓魚的?
看著我,看著我爸,說,我不知道。
我...
然後我媽就開始嘮叨至少10萬字。那種嘮叨就像在破罐子裏煮粥,對我的靈魂造成了上億的傷害。
她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停下來。父親面不改色地喝著粥,不時附和: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