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綠葉還沒有變色,突然雪花飛舞,冠草披上壹層白。雪水從枝葉上滴下來,路面結冰了,寒氣來了,我覺得冷。這時,韓去世的消息傳來,我的心裏感到壹陣失望,仿佛在夢中。
這樣壹位充滿活力和熱情的女作家真的永遠離開了我們嗎?
我記得:我們辦冰心獎的時候,要先申請註冊,然後才能辦理銀行賬號、公章等壹系列復雜的手續。這壹切首先要有房子作為註冊地址。當時商品房還沒有普及,困境可想而知。韓為了冰心獎,決定把她的私產隔成壹間辦公室,讓我很感動。韓曾在北京有壹處房產,是壹棟獨棟平房,但在文革期間被占用。文革後,政府落實政策,給她供應了幾間平房。這個樓盤位於西四的壹個巷子裏,是壹個三層樓的大院。中間的獨院給了韓,幾間平房互相相通。為了冰心獎,庭院大門的壹個間隔被斷開了。雖然是平房,但有衛生設施,分為裏間和外間,這在當時真的很少見。韓真誠地為我簽名。這件事為冰心獎解決了相當壹段時間的壹個實際困難。
後來想到韓本人並不在中國生活,以後處理這種私人財產時,剪出來的房間會給她造成不便。我把房子還給她了。
她驚訝地說:“妳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這房子嗎?這個房間妳已經用過了,怎麽還?”
我說:“房子遲早要處理的,我也不想給妳留什麽麻煩。”
韓是壹個慷慨而熱情的人。
冰心獎早期成立了吳作人藝術獎國際基金會,第壹次頒獎典禮在北京飯店舉行,圓桌會議。當韓趕到的時候,活動已經開始了。她坐在我們靠近後門的桌子旁。我讓工作人員給吳作人小姐的妻子蕭淑芳小姐發個信息。過了壹會兒,有人過來邀請韓到主席臺上坐。她拒絕了,我說:“妳去講臺上坐吧,不然小小姐親自邀請妳。”她匆忙告訴我:“冰心獎必須要有壹排排的座位,千萬不要設單桌。大家都走神了,場地很難控制。”我回答,我明白了。所以冰心頒獎典禮的會場從來沒有超員過,開會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前幾年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頒獎儀式,後來在釣魚臺國賓館芳菲苑舉行。韓每次都親自出席儀式並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前幾屆的獲獎作品她都看了,問了壹下獲獎作者。我在《冰心兒童文學獎獲獎作品集》的序言裏,已經寫了她為冰心獎題詞的大部分,這裏不再贅述。
韓最後壹次來京。我們去醫院看冰心。她回來後對我說:“冰心真讓人羨慕。近百歲的老人靜靜地躺在醫院裏安度晚年。作協派人來解決,家屬來看望,為作協派車。外國作家步入老年,還有什麽機構能照顧妳?"
我說:“妳可以在中國待很久。”
她說:“我的家鄉是中國。但要永久居住在中國,我還需要很多手續。”
因為這不是我能發表意見的事情,所以我會守口如瓶,不再談論。
二
記得韓青年翻譯獎在北大舉行,季羨林先生主持會議,領導工作,所以車、會議室、餐廳都很順利。
頒獎典禮上人不多,但莊嚴、熱烈、輕松。會後,餐廳裏推出了壹個茶幾高的大蛋糕,氣氛達到了高潮。韓對說,“妳可以參考他們的做法。”
我註意到這次活動中的獲獎證書上蓋了壹個方名章,可能對獲獎者更有紀念意義。於是會後我請韓和冰心專門為冰心獎親筆簽名,並刻成冰心獎的簽名印章。韓認真地寫下了英文和中文名字。現在這兩個簽名成了世界上兩位老人為冰心獎留下的手跡。
記得1982年,我去瑞士參加國際童書獎的評委會。首先,我住在酒店。韓來看我,說:“這裏大部分人講法語,陪審團的大部分說明材料都是法語的。要不妳先住我家吧,我可以給妳翻譯法語,妳也可以幫我弄壹批從中國來的信。”我的英語水平是解放前在燕京大學讀書時的基礎,但我沒有學過法語。韓幫了我大忙。
她家只是壹個普通的兩居室,壹個臥室,壹個書房,壹個客廳和餐廳,兩個衛生間,壹個廚房。書架都放在長廊裏。
客廳裏有壹張沙發、壹張餐桌和壹張小打字桌。令我驚訝的是,任何房間都沒有電視。我住在她的書房,她在客廳寫《周恩來和他的世紀》。有壹英尺多高的成堆的中文字母。她沒有秘書。對她來說真的很難。我讀給她聽,幫她回信。其中有壹封中國歐美同學會的信,通知她要交的會費。我說等我回到北京就給她回電話。她說這不禮貌。最好回信帶張支票。我做到了。
韓笑著說,“人們都說我家像個宮殿,有廚師和司機。看,它在哪裏?每周只有小時工來打掃。”
國際兒童圖書獎主席希望獲獎兒童圖書的獎金由壹位伯爵夫人捐贈,於是專門邀請韓協助此事。韓熱心公益事業,答應下來。漢·尹素和我去參加伯爵夫人的午宴。我們坐火車去的。在伯爵夫人的莊園外面,是我們在歐洲電影裏見過的貴族莊園的密林。壹位女記者開車去赴宴,當她看到韓時,她邀請我們上車。汽車在森林裏行駛了很長時間,才到達宮殿的門口。有壹個服務員在門外等著。伯爵夫人的家庭非常富有,擁有私人飛機和私人銀行...但是我的衣服很簡單。午餐只有幾個菜,是服務員給客人送的。spork是裝盤上桌的,客人自己拿菜,根據需要放在自己的盤子裏。最後,每人喝壹杯。正是在這次社交活動中,韓征得了伯爵夫人的同意,向國際兒童圖書獎捐了壹筆錢。回家的路上,韓帶我去壹家意大利餐館吃了點意大利面。因為沒吃豬肉牛肉羊肉,所以午飯只吃了點蔬菜沙拉。她怕我沒吃飽。說明她是壹個很有想法的人。我們壹路聊著,她向我詳細介紹了這次活動的想法,並感慨地說:“人們都很欣賞北京燕園的價值。起初,司徒雷登壹次又壹次地向國外尋求贊助來建造燕園。現在誰還記得他?但燕園留了下來,壹代代精英從那裏走出來……”
後來冰心獎的很多做法都借鑒了瑞士兒童圖書國際獎的規則。
瑞士兒童圖書獎之後,我去了巴黎,韓給了我壹筆法郎。我說:“不需要。”她說:“壹個人出國,不像是隨團去。壹切都安排好了,妳只要跟著就行了。但那樣妳就永遠不會鍛煉了。妳得自己跑,自己處理各種問題。”她還給我壹疊公交車票,壹次乘坐壹次使用。
住宿、交通和其他接待單位已在巴黎為我安排好了,所以韓給我的法郎是沒有用的。當我回到瑞士的時候,我把它都還給她了。她說:“人們出國時會買很多東西帶回去。什麽不買?”我說:“我什麽都不需要。謝謝大家。”她笑著說:“接待妳太容易了。幾口菜就夠了。”
在我即將回國的時候,韓約我和她壹起去逛街。我問她買什麽。她說,“幫我看看。”逛了半天,她問:“妳看到什麽了?”
我說:“需要什麽就買什麽。如果不需要,再買東西也沒用。”最後她選了壹個紅色的小皮包,問我:“妳覺得怎麽樣?”
我說:“很輕很實用。”她說:“就買吧!”我立刻付了錢。
我回來跟她告別的時候,她拿出那個紅色的小皮包說:“這是給妳的。”
我不服,說:“妳留著自己用吧。”
她非要給我,說:“拿回去當紀念品!”
這個小皮包陪伴了我30年。雖小,卻飽含真摯的友情。
三
韓在中國有多少朋友?誰知道呢?但是韓心中對是真誠的。
她曾經出資送許多人去英國留學,王炳南的妻子姚姐妹多年來幫助她管理這筆基金,努力工作,自願捐款。
記得在冰心獎早期,為了感謝燕山石化公司捐贈的資金,雷潔瓊老師和韓老師親自到遠郊的工廠參觀,到工廠辦的小學、幼兒園看望慰問師生。石化公司領導海燕同誌全程陪同。我準備了玩具、書和壹把兩英尺多長的巨大的普通扇子,而不是簽名簿。韓興致勃勃地與海燕同誌交談。海燕同誌的父親也是燕京大學的校友,這讓兩位老人倍感親切,笑聲不斷。韓和雷先生壹大早就出發了,直到晚上才回來。我幾乎筋疲力盡,幾乎支撐不住。做兩個老人真的很難。
韓為中國的公益事業奔波了多少心血?“中外科學基金獎”、“彩虹獎”和“中印友好文學獎”...凝聚了她對中國的真情,令人欽佩。
晚年的韓很孤獨,壹個人住在瑞士,元旦過得很淒涼。在電話裏,她反復問,“妳記得我的地址嗎?什麽都沒有改變。這裏和北京時差7個小時,打電話不方便,就寫吧!”
但是我用中文寫了壹封信,誰會讀給她聽...
郎朗的笑聲還回蕩在她的記憶裏,現在的她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希望在另壹個世界,她能開心地見到冰心和雷潔瓊的很多老朋友。
瑞士洛桑的電話號碼0041-21-616-4980不再傳遞韓的聲音,只留在電話簿裏,記錄著她過去的歲月。
37.蒙特利爾洛桑100 & gt;瑞士的地址將不再接收她的信件,但將留在歷史中。這位著名的英國華裔女作家在這裏度過了余生,她的許多作品也從這裏走向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