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去烏克蘭了嗎？”
“嗯嗯，準備好了。兩件長款羽絨服，三件羊絨衫，兩件羽絨背心，兩條天鵝絨牛仔褲，壹雙天鵝絨運動鞋，壹雙雪地靴，幾件襯衫……”
"...有這麽冷嗎？”
“(微笑)據說現在是零下18℃。”
……
關於風景。
蒙著來自上海、巴黎和基輔的灰塵，當飛機在第聶伯機場顛簸而下時，我正掙紮著給自己打壹個結，拍打著撕心裂肺的頭發。直到周圍的人都起身拿著行李走下來，我才聽天由命地祈禱host永遠不要成為環保主義者，因為我需要大量的水來打理這個不斷被剪短又淩亂的三寸頭發。
於是我帶著箱子胡亂跑下了飛機，但是下舷梯的時候滑了壹下，差點完美完成烏克蘭的第壹次墜落。
？
冰雪。
風刀傷人，刮的耳朵疼。地上的冰有十厘米厚，覆蓋著層層積雪，讓人無法猜測下面是土壤、泥土、草坪還是瀝青。植被是白色的，柔軟的，覆蓋著沈睡的寢具般的積雪，但是人行道卻坑坑窪窪。在壹只腳上留下鞋印，其實可以讓土地看起來更幹凈。
？
兩天後，下雪了。
我見過的雪，精致細膩。六片花瓣整齊地紮著小樹枝，放在手心裏，壹會兒變成水，壹會兒又不知哪邊去了天空。這裏的雪是我從未見過的，但我知道為什麽它能被唱成柳絮。細而長，幹而脆落在肩上，抖抖溜溜地下，做了個生動的鬼臉；在第聶伯河上接吻的情侶的嘴唇也落下了壹點，被白色的氣息攪動著，融化在舌尖上，濕潤了壹點甜膩；Passage前面的旋轉木馬上，藍眼睛白帽子的小女孩手裏拿著壹根棒棒糖，上面有幾縷雪花，不理會下面媽媽不以為然的眼神，舔了起來，然後被她凍得牙齒的溫度嚇到了。她的眼裏充滿了疑惑。它們有的不小心摔在了舍甫琴科雕像上，但幾秒鐘後，它們變得聰明起來，悄悄地退到了舍甫琴科公園的草地上，卻忍不住被遊客挑釁。呼朋喚友開始在草地上塗鴉。
？
金色的鐘聲和霓虹燈的反光
當我和組長告別的時候。弗拉德，他給了我壹個擁抱，說:“謝謝妳的工作。”我揚起眉毛。那麽多人，那麽多事，那麽多有趣的評論，他們怎麽來找我，只記得工作？
……
關於工作。
？
很明顯，面試的時候我反復強調我是學經濟學的。但是，在出發前壹個月接到談銷售的任務時，我還是壹臉不解。畢竟我壹貫的推銷和自我推銷風格就是:我的產品有balabala，那妳覺得應該接受嗎？
鑒於我清醒的自我認知，我把之前準備好的ppt和文稿推翻了壹大半，然後陷入了無限的修改循環。以至於安雅邀請我們去看音樂節，羅德裏戈請我們去滑雪，但我們都以備課為借口被打發走了。大年三十被請去餃子，差點脫口而出“對不起，我要備課了”。後來覺得太不爭氣了，就放棄了反抗也跟著做了，然後在電車上對著手機背誦稿子。
這種被嘲笑太隱秘的生活方式，直到下課後第二周才結束。雖然最後的感覺把它變成了實驗經濟學的pre版，但壹定是吳叔叔對我的靈魂有太強大的震撼。但是當我聽到:“謝謝妳給我上了這壹課。我認為這是人們願意為之付費的壹款產品。”，我毛茸茸的大尾巴只能在天上找。
？
？
妳是我願望清單中最想要的未來。
如果生活欺騙了妳，еслиизньтебяобманет，
不要難過，不要急躁。Не печалься, не сердись!
妳需要在憂郁的日子裏保持冷靜，вден?уныниясмирис?:
相信吧，更好的明天會到來。День веселья, верь, настанет.
我的心向往未來，сердцевбудущемивет；
現在經常是陰沈沈的。Настоящее уныло:
壹切都是瞬間的，壹切都會過去。Все мгновенно, все пройдет;
而已經過去的，會變成壹種親切的懷念。Что пройдет, то будет мило.
……
關於生活。
第二周之後，中國的兩個女孩無緣無故地陷入了缺工狀態，方玲在羅德裏哥驚恐的眼神中虛弱地說:“我們需要更多的工作。”然後，工作來了。
烏克蘭的教育制度與中國不同。從小學到高中，他們只需要就讀11年，沒有國內初中和中考的壓力。有了政府資助，就沒有學校的選擇了。大部分會在同壹所學校待整整11年。對於他們來說，似乎不需要千軍萬馬沖鋒陷陣，文憑就像廢紙壹樣，所以學習實際上成了壹件相當以自我為中心的事情。他們說這很不幸，但我認為這很幸運。
？
？
有壹次在寶琳娜學校的課堂上。我的主人壹再強調，她希望我們做好充分準備，暗示我們需要成長。我問主題是什麽，寶琳娜說只是聊天。於是我控制不住地慌了。姑娘沒別的本事，很會聊天。
剛開始上課的時候，我帶著普世價值跑出了夏洛克，看了壹眼後排的老師，評估了壹下在教室裏再開壹次夏洛克粉絲後援會被踢出教室的可能性，毅然換了壹個嚴肅的話題。
帶著沈默的決心，我微笑著討好地問是否有人對詩歌感興趣。舒華舉起壹只手，我感激地想，這真的給了我面子。然後他說，我有壹首很喜歡的俄羅斯詩，但我只知道中文版和英文版，沒聽過原著。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幫我讀壹下？
當我在黑板上寫這些的時候，教室很安靜。寫完之後，把粉筆放在桌子上就像把鈉扔進水裏。對普希金節奏的爭奪，就像麥霸在KTV針鋒相對。只是在我隨意指出壹個女生，她站起來開始念詩之後，教室突然陷入了壹片肅穆的寂靜。
如果生活欺騙了妳，妳還能在高高的墻上畫童話，用街上賣畫的錢買花嗎？妳會在周末打扮好去劇院看芭蕾嗎？年紀大了想不想去圖書館借鋼琴，彈壹首舒曼的詩？
？
？
這個國家2016年人均GDP 2200美元，約為中國的四分之壹，排名127，街上連四車道的路都很少見；在美俄勢力的拉鋸戰下，剛剛遭遇克裏米亞危機，外交無能為力；東部兩個省的政府軍正與反對派武裝激烈交火甚至疑似全軍覆沒，無數傷病員正被分批送往醫院；有些女生的男朋友在前面，有些男生也要去前面。
？
戰爭是如此之近，苦難是如此之近。他們在說“不要難過，不要急躁”。他們開誠布公，愉快地交談著，自然地流淌著，讓韻足在舌尖上起舞。詩詞歌賦被他們唱著念著，就像吃飯睡覺壹樣簡單，進入骨髓，染紅靈魂。他們太可愛了。
把愛放在禮物裏，等妳打開。
關於優雅。
？
老奶奶七十多歲了，走路不需要人扶。當然，我不會去接我的小孫女去上學。
尖頭長靴，黑色裘皮大衣，小臂彎著壹個黑色小皮包，戴著壹頂鑲著兩顆珍珠的帽子，帽檐下的短發整齊細致，有點卷，有點雪花。
……
在寶琳娜家住了壹個多月，在寶琳娜完美的英俄翻譯下，我只學會了幾句簡單的俄語和烏克蘭語。沒想到奶奶——英語進步最大——從我們剛認識的簡單的hello和eat，到最後壹周不用寶琳娜就能完成基本的生活交流。
每天早上聽到奶奶在二樓學英語單詞，我就在想，我老了該怎麽辦？老奶奶的日常就是看書，聽各國古典音樂，然後做刺繡。刺繡幾乎是大師級別，以至於看到我們之後，她迫不及待的開始挑戰中國傳統的牡丹。有時候和朋友出去開個不那麽high的聚會，或者三兩個人約好去劇場看壹場戲。
當然，老年人還有壹個極其討喜的特長，那就是多國菜。我媽大人擔心我吃不慣當地的食物，給我帶了米飯和榨菜，早就扔在某個角落發黴了。奶奶經常邀請我們吃她做的壹些菜，有時是傳統的烏克蘭紅湯或餃子，或法國菜，甚至希臘菜。所以回國前兩天，我焦慮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和俄羅斯大媽沒什麽區別。
愛情要有儀式感。
三樓孩子的結婚蛋糕是她前壹天晚上淩晨兩點做的，精致又甜蜜；除夕夜，她特意包了中國的餃子，開了紅酒，贈送了壹對紅石手鏈，告訴我們她知道中國人講究應聲蟲；我們對烏克蘭食物的巨大熱情讓她教我們如何做烏克蘭餃子。知道我喜歡音樂，最後壹天帶我們去看了《卡門》，最後被證明近乎完美。最後壹份禮物是壹條由數千顆珠子組成的烏克蘭傳統項鏈，以及她對著翻譯軟件抄寫的壹封信。
當然，盡管時間和距離遙遠，我們的友誼將永遠存在。我了不起的奶奶！
？
？
？
路人都回頭看妳，聖誕老人的心怦怦直跳。
我們太喜歡帶著耳機和手機走路了，不知道會錯過多少美景和有趣的人。
……
關於美。
烏克蘭民族有著叛逆的外表，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從邊檢的小哥跟我打招呼，沖我笑，讓我忘了轉機路線的那壹刻，到我在電車上看到壹個阿波羅帥哥，讓我不好意思多看他兩眼的那壹刻。還有零下20度穿著絲襪和長大衣走在街上的高個女人，還有皮帽下笑的年輕溫柔的姑娘。說到烏克蘭，第壹印象就是人長得真好看。很高興看到我出門不用在意形象。總之很醜，不如是真的。
關於士兵。
在利沃夫旅遊的時候，走進布紮塔哈塔吃午飯，突然發現餐廳裏全是穿制服的士兵，沒有空桌子。
“是嗎...妳要坐在這裏嗎？”壹個軍官獨自坐在壹張四人桌旁，移動著他的盤子。
“謝謝！”
“不客氣。中國人？”
“是的。我們來利沃夫旅遊，非常喜歡Buzata hata的食物。但我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多士兵。”
“我們是利沃夫軍事學院的學生。這個周末我們放假。我們出去走走吧。”
“軍事學院？聽說東晉兩省在打仗。”
“是的。”
“這對妳有影響嗎...?"
“學習兩個月後，我們就要上戰場了。”
沈默的
“如果這不打擾，我可以問嗎...妳害怕嗎？”
安靜，安靜
“有壹點。嗯。”
關於滑雪者
“站住！停下來。有人摔倒了！停止傳送帶。”
第聶伯的滑雪場引起了壹點恐慌。作為這種恐慌的原因，我正試圖拉出壹半掛在圍欄外的滑雪板，並將其移回傳送帶。在烏克蘭的倒數第二天，很遺憾沒有在這樣的冰雪世界裏滑雪。於是壹個對滑雪壹無所知的南方傻妞高高興興地跑到滑雪場，無所畏懼地站在通往山頂的傳送帶上，然後在滑雪開始前的前奏中從壹個小滑雪場摔了出去。
這種悲劇在開始正式滑下斜坡的時候達到了高潮。前三分之壹的路程，20分鐘就從坡頂摔下來了，在坡上根本穿不上滑雪板。這時，我迫不及待地趴在了板上。
大概是因為我太慘了，無法果斷的爬起來摔下去。壹個小哥哥拍手，把滑雪板放在地上，阻止我跑到下壹個筋鬥，說:“我教妳，跟我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後悔在幫我練習前五分鐘的前進和剎車時沒有提前評估我的體重。然而在他半生不熟的英語教導下，我順利而緩慢地到達了坡底，看了看表，已經半個小時了。我突然想到這個地方是按小時收費的。我想請他喝壹杯，告訴他他是我的啟蒙老師。沒想到，他聽後非常興奮，趕緊鼓勵自己的“第壹個學生”進行第二次練習。
當我第二次站在山頂時，壹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姐姐向我走來。“妳之前做得很好，學得也很快。這次盡量不要用剎車，直接滑行？”
“我有點害怕。太危險了。我要打人了。”
“妳需要練習。勇敢點，姑娘。”
所以我壹閉上眼睛，雪板就幾乎平行地往下滑。在壹路劃破長空的瘋狂尖叫下，我奇跡般的繞過所有障礙物，破風沖向坡底。速度太快了，到了坡底就沒法減速了，眼睛四下張望，心跳180。我發現我的小妹壹直在我的右邊，她正帶著安慰的微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