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戀女友在大學就開始談戀愛。當時我在體育系,她在音樂系。我們沒有什麽身家背景,但兩個人都雄心勃勃,決心將來靠自己闖蕩出壹番事業。畢業後,為了掙滿創業的第壹桶金,我在健身房當教練,她在酒吧彈鋼琴,兩人拼命攢錢。
兩年後,我們七拼八湊,又借親戚又貸款,搞了50萬元,租了壹個中檔場所開起自己的健身房。器械、裝修壹弄完,錢就沒剩下多少。我是總經理兼教練,她是老板娘兼琴師。我們盤算得很好,以為這是新興行業,競爭不多,幾年內收回投資不成問題。誰知這行並不好做,在我們開張不久,附近又有幾家健身房開了張。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狠命降價,壹年後便難以維持,只有關了門。我又回到原來的健身房當教練,她則去另壹家酒吧彈鋼琴。生活又回歸原地,與以前不同的是,我們身上背了壹大筆債,打工謀生成了打工還債,我們倆的關系也變得冷淡和緊張。
做女會員的“私人教練”
我回來做教練,引起了壹個女會員的註意。她叫姚萍,四十多歲,談不上有姿色,卻很會保養,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她好像對我的短暫離職很感興趣,主動與我搭訕,問這問那,我當時心情郁悶,有時也把自己的感受對她說兩句,我跟她的關系很快就密切起來。
有壹天,她說要介紹朋友當會員,約我去咖啡廳。見了面才知只有她壹人。她低著頭把杯子裏的咖啡攪了老半天,然後擡頭對我說:她想以年薪20萬元的價格請我當“私人教練”,條件是去她家“授課”,她說家裏安靜,沒什麽人打擾。她的話刻意說得很委婉,可是我還是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麽。我說給我三天時間考慮吧,她答應了。
此後三天晚上,我都去了女友彈琴的那家酒吧喝酒。我發現壹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老是坐在離她最近的壹張桌子前,很專心地聽她彈琴。聽服務生說,那是壹個出手很闊綽的老板。
那壹陣子女友已經很久沒回我們住的地方。看到我壹連幾天都來聽她彈琴,她也沒有表現得很驚喜,反倒冷冷的。
我終於下了決心,答應了那個中年女人。我想,畢竟兩年就可基本還清欠銀行和女友家人的錢,算是給自己和女友放壹條生路吧。正式向女友攤牌分手那壹天,我還是有些傷感的,女友卻趕緊說欠她家的十萬不用還了,言語間倒有壹種輕松的感覺。
認識感情空虛的她
姚萍仍到健身房來跳操,只是按照約定,我每周要到她的豪宅去“輔導”她壹次。姚萍三十五歲死了丈夫,繼承了壹大筆遺產,四十歲再婚,四十四歲又離了,為此還蝕了壹部分財產。如今她四十七歲,沒有壹個子女卻擁有三家不小的公司。
除了約定中的責任和義務,我們並沒有額外的交往,更不涉及情感層面。我不打她巨額財產的主意,她也從不限制我“工作”之外的自由。這樣的日子平穩地過了壹年,到期她如約給了我20萬元,我立刻償還了壹部分欠款。第二年姚萍要和我續約,我沒有拒絕。我仍有創業的夢想,我對自己說壹定要熬過這幾年,還清欠債,我就可以離自己的理想近壹些。
沒想到,半年後我又遇到壹位女會員。她叫楊金,只有二十來歲,長相靚麗,身材頎長。她從教練名單上點了我做單獨輔導。我根據她的情況,給她加了壹些力量訓練。壹段時間下來,她的身材鍛煉得很健美,她特別高興。原來她還有些冷傲,現在卻總和我聊兩句。
我逐漸知道了她的情況。她的男友去了美國,他和她談了兩年戀愛,都要結婚了,結果男友的父母犯經濟罪被抓。他去了美國,他妹妹壹直在美國留學,父母以學費的名義轉移了大筆現金到她名下,夠他們兄妹生活。
因為男友的家庭變故,她的感情壹下子空下來。“我也不知會和他怎樣,先這麽吊著吧。”她對我說。其實她家境不錯,和男友在壹起又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壹般的日子也過不慣。“我暫時不想談戀愛”她說,“現在只想享受人生。”的確如此,她平常的生活就是吃喝、購物、遊泳、美容。不知為什麽,再看她光鮮的臉,我就覺得她其實蠻可憐。
不久,她要去我的手機號,還給我發短信請我到她家去輔導,有過經驗的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我為她所吸引,終於沒有拒絕。
分手時,她塞給我牛皮紙包
我開始壹周到楊金家去壹次。和姚萍約定在周二不同,我和楊金總是臨時約定時間,如果和姚萍約定的時間沖突,我就會告訴楊金我有事。楊金跟我說得坦率:妳不要愛上我,我們在壹起會很短暫,最短壹個月,最長也不會超過兩年。
我也在心裏提醒自己,和楊金在壹起僅僅是肉體關系。可是日子壹天天滑過,我還是越來越喜歡她。我發現,她其實是很敏感的女孩,卻又有強硬的壹面,除了物質欲望太強我無法滿足外,她的所有我都能接受。
因為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我和姚萍在壹起開始感到痛苦。我找到姚萍,提出終止合同,違約金額由她開。出乎我的意料,她很大度,也可能是對我厭倦了吧。她說,壹年又快到了,少幾天不要緊,也不要妳賠,只給妳15萬吧。
再見到楊金,就覺得她特別可愛,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把她留住。這以後,我常常請她吃飯,陪她逛街,對她也特別體貼。也許在心裏,我已經把她當作女友了。
可是,大半年後,楊金還是向我提出了分手。
原來,她跟前男友始終保持聯系,壹直在網上碰面。她男友已安頓好壹切,要她去美國和他團聚,現在她的簽證已經辦下來。聽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的腦袋木木的,整個人傻傻的,沒什麽反應。見我這樣,她好像有壹點愧疚,可很快就轉為責備。她說:我提醒過妳,不要愛上我。說的時候她壹直掐我的手臂,我好像也不覺得疼,回家後呆呆地看著被她掐得紅壹塊紫壹塊的手臂,突然發現好痛好痛。
上個月,她走時,我還傻傻地去機場送她。沒想到臨走時她遞給我壹個很大很厚的牛皮紙袋。我壹望便知那是什麽,如果不是周圍有很多人,我壹定把它甩到她臉上。我沒好氣地說妳這是麽意思?她就很難過地低了頭,臉紅壹陣白壹陣,斷斷續續地說,我知道妳還有貸款沒還完。
送走她,我大病壹場,向老板請了假,在家裏躺了好幾天。上班後,又碰到姚萍。我隨口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她很矜持地對我說了壹句,我很好,轉身走開了。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我壹眼。我不知她是什麽意思,這是不是暗示我可以再和她聯系?
經歷了和楊金的那段感情,我已經沒有興趣再進入那樣的生活了。即使現在,壹想到楊金對我的看法,我還忍不住覺得惡心。因為終日沈浸在幾個女人中間,我無意工作,原來在健身房的明星健身顧問身份也漸漸被取代。老板已經半開玩笑地敲打我了,他對我說:妳成天魂不守舍地,最適合妳的位置應該是被窩啊,那裏適合做夢!我曾經以為可以走壹條捷徑盡快還清欠債,實現理想。現在發現,這條路好像是條岔路,這樣走下去,和自己的理想只會越離越遠。
所以,不管姚萍回頭看我是什麽意思,我都不會再和她聯系。(張波說,他現在工作很努力,他有信心靠自己盡快還清欠債。他說自己走過壹段彎路,但不會再走了。把這段隱私講出來,壹是告別昨天,二是為年輕人提供前車之鑒。講述完後,看他走出報社的背影,不像年輕人那麽跳躍,卻也壹步是壹步,並不輕浮。我不由暗自期許,他能壹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