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良叔
來源 | 良大師(ID:liang_da_shi)
個人微信號:liangshu0009(不閑聊)
在中國的互聯網圈,有壹支不可忽視的流量大軍:
湖南人。
“微信之父”張小龍、“騰訊五虎”之壹的曾李青、58同城姚勁波、陌陌唐巖、快手宿華、快播王欣……
這應該是互聯網最龐大的壹個群體。
有人估算,在中國的互聯網圈,湖南人可占到三分之壹。
雖然這麽說,並沒通過嚴謹地統計,但也足以證明“湘軍”在互聯網圈的影響力。
100年前,是“得湖南者得天下”。而100年後,是“得湖南者得流量”。
金沙江創投的朱嘯虎也說過壹句話:
湖南衡陽人曾李青,絕對是中國互聯網界的元老級人物。
他和馬化騰、張誌東、陳壹丹、許晨曄並稱“騰訊五虎”,在騰訊的發展初期,功不可沒。
而且騰訊“五虎”和阿裏巴巴“十八羅漢”也不太相似。
“十八羅漢”實際上是“以馬雲為中心”,而“五虎”卻是壹種互補關系,缺壹不可。
1998年,當小馬哥和他的大學同學張誌東開始合夥創業。在深圳電信混得風生水起的曾李青已經有了壹個很牛逼的身份:
深圳互聯網的開拓者之壹。
因為深圳乃至全國的第壹個寬帶小區,就是在他的推動下建成的。
不過到了1998年,電信局整頓“三產”,曾李青所在的項目公司,面臨被裁撤的命運,他也萌生了辭職下海的想法。
最後,他決定去找他的領導——深圳電信局局長許文艷,請她幫助拿拿主意。
許文艷說:
嗯,這話說的蠻有水平,當年我也是這麽勸退員工的。
只是許局長,送佛送到西,還推薦了壹個人給曾李青:
馬化騰。
其實,曾李青之前和馬化騰也打過壹些交道,當時小馬哥還在潤迅,因為工作方面和曾李青有些接觸。
身材高大,能說會道的曾李青,讓內向柔弱的小馬哥印象深刻。
而彼時,馬化騰、張誌東、陳壹丹、許晨曄四人聯手創業,準備大幹壹場。
第壹次開會時,大家突然發現,場面冷靜的可怕,因為四個人都是技術宅男,個個不擅言辭。
因此,這次會議的主要決定是:壹定要找個懂銷售的人來合夥。
曾李青恰逢其時的出現,把壹只巴掌終於給湊齊了。
馬化騰和張誌東,來到曾李青的辦公室,商報路奧林匹克大廈的17樓,壹個只有10平米的小格間。
茶還沒喝兩口,三個人的分工就已經明確了:
馬化騰負責戰略和產品,張誌東負責技術,曾李青負責市場。
那是1998年的秋天,曾李青辦公室窗外就是蓮花山公園,粉紅的簕杜鵑花灑的漫山遍野,三人心情頗好,憧憬著將來能搞點大事兒出來.......
不過,他們怎麽也不會意識到,這竟然是壹個龐大商業帝國的開端......
曾李青加入騰訊後,雖然按照股份,他坐的是第三把交椅。但他健談,派頭足,每次出去談生意,都被人誤以為是大老板。
而斯斯文文的小馬哥則被認為是運營助理,或者是秘書。
但是小馬哥並不介意,因為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賬上沒錢了......”
當時QQ已經有了百萬用戶,但那時的世道和現在不壹樣,流量壓根兒不值錢。
有家公司倒是有意收購,他們上門清點了壹下桌子、凳子、電腦,出了壹個數:
小馬哥覺得太低,對方問他要多少?
他咬了咬牙,說:“至少也值100萬啊”,對方笑了笑,閃了。
後來,曾李青提出了壹個大膽的想法:既然賣不掉,可以找VC(風險投資)啊!
小馬哥根本就沒聽過什麽VC,因為當時風險投資模式剛進入中國。
而將VC引進中國的,也是壹個湖南人: 熊曉鴿。
雖然後來的徐小平、沈南鵬等風投大佬名聲很大,但中國VC的始祖,是來自湖南湘潭的熊曉鴿,他因此也被稱為“中國 VC 第壹人”。
90年代的中國,沒有人知道什麽是風險投資。
1993年,當熊曉鴿從美國回到國內,和同學們說起自己的創投大計,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大忽悠:
當然,雖然曾李青和熊曉鴿是湖南老鄉,但壹開始曾李青並沒有去找熊曉鴿,而是找到了其他兩個好友。結果這兩個好友牽線搭橋,分別推薦了兩家投資機構:
熊曉鴿的IDG和李嘉誠次子李澤楷的盈科。
最後,IDG和盈科各投了110萬美元,並分別占股20%。
投資騰訊,既成全了曾李青,也成全了熊曉鴿。
因為在此之前的7年裏,熊曉鴿的IDG顆粒無收。
之後,熊曉鴿又投資了百度、攜程、搜狐、B站……所以他不僅成為了國內頂級的投資人,而且他還有了壹句口頭禪:
反正不管和他聊起什麽公司,他最後可能都會冒出壹句:“我們投的……”
而借著這兩筆融資,騰訊不僅熬過了2000年的互聯網泡沫,後來在2004年又順利赴港上市。
騰訊的上市讓曾李青實現了財務自由,也給他帶來了壹個強勁的對手: 劉熾平 。
當時騰訊的上市承銷商,是高盛,而高盛負責與騰訊對接的人,叫劉熾平。劉熾平比小馬哥小兩歲,兩人壹見如故。
很快,小馬哥就把劉熾平挖到了騰訊,壹年之後,劉熾平又從首席戰略官升任為騰訊總裁,是僅次於小馬哥的企鵝帝國二當家。
而在劉熾平剛加入騰訊的2005年,他還完成了壹筆騰訊發展史上最重要的收購:買下壹個名叫Foxmail的產品。
而Foxmail的創造者,是另壹個湖南人:張小龍。
當時談判時的任命頗有意思:
在引進張小龍這件事上,騰訊的功勞簿向來是記到劉熾平頭上的。
不過,據曾李青自己說,他協助工作時也是蠻用心。
他飆著自己的保時捷跑車從深圳趕到廣州,去和張小龍談收購時,湖南老鄉的身份也發揮了壹定的作用......
總之,無論怎樣,劉熾平和張小龍先後進入騰訊,企鵝帝國的權力格局也發生了壹些變化:
2007年,曾李青離開騰訊,位置被劉熾平取代;
2014年,創造了QQ的技術大牛張誌東也壯年退位,其位置被“微信之父”張小龍和主攻 遊戲 業務的任宇昕取代。
曾李青離開騰訊後,走上了他的老鄉熊曉鴿壹樣的創投之路,之後江湖中才有了那句傳言:
北有徐小平,南有曾李青。
後來,曾李青投資了他的壹個老鄉——湖南彬州的王欣,也就是曾轟動壹時的快播的創始人。
當然,這筆投資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最終沒有達到預期,其實就差壹步,就差壹步啊.....
2005年,當曾李青第壹次見到張小龍,曾李青可能沒有想到,他眼前這個沈默寡言的老鄉,日後會在互聯網圈封神。
1969年,張小龍出生在湖南邵東魏家橋鎮的壹戶窮人家,爺爺做過銅匠。
家裏有兄弟兩人,壹個叫小龍,壹個叫小虎。
小虎虎虎生威,可是小龍哥卻比小馬哥還文靜。
1987年,18歲的張小龍考入華中 科技 大學電信系,住在壹棟蘇式建築風格的宿舍。宿舍外邊有個水塘,沒事的時候,他就和室友們到池塘裏釣蝦。
讀研期間,張小龍在老師的建議下開始做計算機軟件開發。
因為壹向愛睡懶覺,所以每天中午會睡到自然醒,然後騎著單車去實驗室,晚上12點再騎單車回宿舍睡覺。
1994年畢業的時候,原本張小龍是被分配到了壹家國家電信機關。但當他站在單位那棟死氣沈沈的大樓前,他問了自己壹個問題:
問完這個問題,他就放棄了鐵飯碗,轉而跑到廣州的壹家軟件開發公司,當起了碼農。
1994年的時候,碼農還不用“996”,所以業余無聊的時候,他就偷偷寫代碼,準備開發壹款郵箱。
1997年,張小龍的Foxmail壹推出就火遍了全國。
當時,中國大約有600多萬臺電腦,其中有200萬臺都在用Foxmail。
但是,Foxmail並不能給張小龍帶來壹分錢的收入。只是為了更好的維護Foxmail,他還是辭了職。
當時周鴻祎慕名跑到廣州去找張小龍,兩人很快成了朋友,經常壹起下館子,淘影碟。
有壹次,周鴻祎提醒他:
結果張小龍說:
但很快,張小龍就意識到情懷不能當飯吃,因為他後來真的窮得快沒飯吃了。
直到1998年的某壹天,張小龍收到了壹封郵件,對方說Foxmail有漏洞,想和他探討壹下。
發郵件的人是剛出任金山軟件CEO的雷軍。
後來兩人通上了電話,雷軍問 :“願不願把Foxmail賣給金山?”
張小龍激動地開了個價:“嗯,15萬,不能再少了……”
之後雷軍派了兩個碼農去找張小龍詳談。結果兩人回來後對雷軍說:
大家都說“文人相輕”。其實碼農也差不多,碼農都覺得自己的語言最牛叉,自己寫的代碼也最牛叉,誰也不服誰。
就這樣,收購的事於是不了了之,壹時大意的雷軍錯失了壹個時代。
所以到了2000年,博大互聯網絡公司花1200萬元收購了Foxmail,後來張小龍又做出了微信,把雷軍推出的米聊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雷軍的那段日子,過得特別的陰暗,以至於每早醒來,滿腦子都是“Are you OK?”的聲音。
然而,張小龍在賣掉Foxmail之後,卻變得很OK。
他揣著1200萬,給自己買了壹輛豪車,又來了趟說走就走的西藏之旅,然後開始給博大打工,繼續負責Foxmail。
壹轉眼5年又過去了,博大因為不善經營,把Foxmail連人帶軟件轉手賣給了騰訊。
張小龍帶著Foxmail加入騰訊後,並沒有搬到深圳,而是繼續留在廣州。
當年,國家總設計師在深圳畫了壹個圈,這時小馬哥也在廣州畫了壹個圈(也就是傳說中的廣研),並對張小龍說:
2007年,QQ郵箱新版本上線,並推出了“超大附件功能”和“漂流瓶”。
2010年,QQ郵箱躍居全國第壹,成為了“中國的hotmail”。
QQ郵箱做成功之後,張小龍又陷入了無所事事的半退隱狀態,直到當年10月,壹款免費發短信的手機應用Kik上線,半個月就收獲了100萬用戶。
張小龍脊背壹涼,趕緊給小馬哥寫了封郵件:我們也要順應移動互聯網時代,開發移動社交軟件。
小馬哥回復道:“做,妳馬上就做!”
也正是在這時,雷軍也打算全面進軍移動社交領域,他決定不惜壹切代價,趕在騰訊之前研發出米聊。
2010年12月10日,米聊上線。
壹個月後,也就是2011年1月21日,微信上線。
當時,小馬哥雖然讓張小龍馬上就著手研發微信,但穩妥起見,他也同時安排了騰訊無線事業部的兩個團隊(手機QQ團隊和Q信團隊)同時進行研發。
但這兩個團隊的 歷史 包袱太重,反而是孤零零在廣州,沒有任何 歷史 包袱,且不受利益牽扯和權力掣肘的張小龍團隊,最後贏了。
由此看來,當年小馬哥讓張小龍繼續留在廣州組建團隊,遠離騰訊大本營,簡直是神來之筆。
微信推出半年後,雷軍的米聊徹底失勢。
不過當時張小龍在移動社交領域的強敵,除了雷軍,還有壹個他的湖南老鄉—— 唐巖。
很多人說張小龍是互聯網圈的壹股清流。
但只要壹提起唐巖,很多人會說:
而他創立的陌陌,更是移動社交領域公認的壹朵奇葩之花。
有人不可自拔,有人口誅筆伐,還有人壹邊口誅筆伐,壹邊不可自拔......
唐巖是湖南婁底人,比張小龍小10歲。
當青年張小龍在大學沈迷於釣蝦和寫代碼的時候,少年唐巖還在婁底礦區拉幫結派,拎著鐵棍斧頭在街上晃悠。
1996年考上大學後,頭上還留著鬥毆時的疤的唐巖已經喜歡上了看《電腦報》。
後來他又迷上了聊天室,天天混跡於婁底壹個叫“神童灣”的聊天室,裏面聚集著壹群文學愛好者,而路子野的唐巖有壹個很霸氣的簽名:
“誰不崇拜我,我就打死誰。”
聊天室裏的唐巖不僅言辭犀利,壹言不合就和人論戰,而且他還喜歡寫小說,他曾寫過壹個礦區混混和壹個姑娘的愛情故事,文風粗糲。
結果他的小說引起了當時的網易新聞副總監黃章晉的註意。
兩人不僅成了網友,黃章晉還把唐巖帶進了網易。
後來,唐巖壹路從編輯做到了總編輯。
回想起2003年,當時小城青年唐巖剛到北京,看著帝都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他收斂了在婁底時的狂妄。
有壹天晚上,他坐錯了車,卻不敢向售票員問路,下車後,身無分文的他,只能沿著北三環走回月租330元的地下室。
後來他自己也如實承認:之所以不敢向售票員問路,是因為北京話太好聽了,所以擔心自己的大弗蘭口音被對方鄙視。
那時候雖然窮,但唐巖始終認為,自己早晚會逆襲。所以到了2007年,他剛搬出地下室,就買了輛福克斯。
2011年,當他的老鄉張小龍剛推出了微信,唐巖手裏也已經攢了壹百來萬。於是他跑去問太太,說他準備創業,假如沒做成怎麽辦?
太太說,那就去上班。
他又問:如果不想上班了呢?
太太回答:那就繼續創業唄。
他接著問:如果又失敗了,能不能把房子賣了?
太太說:行。
結果唐巖又問:假如又失敗了呢?
太太沒好氣地回答:那就離婚!
唐巖心裏有了底:
2011年3月,唐巖帶著另外兩個從門戶網站出來的產品經理和程序員,開始開發壹款手機軟件。
當時他們都沒有接觸過手機軟件,於是買了壹本 《iOS30天速成》 ,壹邊看壹邊寫代碼。
在創業前,唐巖沒有具體的目標,比如說,當年的小馬哥創業時就定下了壹個小目標:三年後,騰訊的員工要達到18個人,壹定把100多平米的辦公室坐滿!
但當時唐巖沒想這些具體的東西,他想的是:
要搞就搞把大的!比如說,搞出壹個像騰訊那麽大的盤子!
當時唐巖壹直緊盯著張小龍的微信,2011年8月4號,陌陌上線。而在此前壹天,微信推出了壹個新功能:附近的人。
雖然唐巖自信滿滿,但還是有點沮喪,他心裏很清楚,他的湖南老鄉張小龍,是個可怕的勁敵。
後來就有人問他:如果騰訊做陌陌這個事,怎麽辦?
唐巖回答:該咋辦就咋辦,難道就不幹啦?
又有人問他:妳覺得什麽會顛覆微信?
唐巖哭笑不得:我要知道我不早幹了?
唐巖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自信心爆棚,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經常說:
作為壹個“吉祥物”,每次去見投資人的時候,當對方問他:“妳以前做過什麽?”
他回答:“管新聞。”
對方又問:“管新聞能幹什麽呢?”
唐巖又回答:“就是管哪條該不該上,標題怎麽做。”
對方滿臉疑惑:“這個跟妳創業又有什麽關系?”
唐巖理直氣壯地回答:“沒半毛錢關系!”
2011年,在陌陌第壹年的年會上,唐巖喝醉了,他向大家吐露了心聲:
有人就說,如果陳浩南出來創業,大概就是他那樣。
2013年的12月,在壹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唐巖在公司附近好不容易打到壹輛車,結果被人搶了,兩個人很快打了起來。
別人問他為什麽要和人打架,他回答:
唐巖這種性格,當然不招公眾輿論的待見。
以至於,2014年,陌陌赴美上市,大家壹邊炮轟陌陌是約炮神器,壹邊說唐巖痞裏痞氣。
但是,我倒覺得唐巖是個蠻真實的人,不裝逼,這種人實在太少啊......
而那些壹邊罵陌陌,壹邊罵唐巖的人,也是不開竅,根本不懂得“氣質接近”的道理......
要說唐巖還真是個性情中人,他老鄉王欣因為“快播涉黃”而面臨牢獄之災時,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壹年後,王欣的太太發了壹條名為《老公妳好嗎?》的長微博,此時的王欣已入獄壹年。唐巖看完,激動地對該文章打賞了壹萬元。
而在這篇文章的打賞名單中,還有另壹個王欣的湖南老鄉兼“好基友”—— 58同城的姚勁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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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騰訊傳》,吳曉波《沸騰十五年——中國互聯網1995-2009》,林軍《熊曉鴿:江湖浮沈》, 財經 天下《揭秘“微信之父”張小龍:華科走出的“獨孤大俠”》,長江日報《騰訊的三生三世》,何加鹽《探秘馬化騰背後的男人:張小龍》,拾遺《陌陌唐巖:CEO不需要什麽都懂,但壹定要知人善用》,金融女王《唐巖學“乖”:陌陌遭遇天花板,壞小子開始守規矩》,商業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