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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丹:這壹刻,我們都是汶川人講述詞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在中國西南部的四川省汶川縣爆發了裏氏8.0級的大地震,同時也在中國人的心中撕開了壹道難以愈合的傷口。30年未遇的重大自然災害在第壹時間得到了國家領導人、政府、普通民眾、新聞媒體的極大關註。中國外文局也在極短的時間內決定要自主派發采訪組趕到抗震救災第壹線,“發出外文局自己的聲音”。正是在這壹背景下,我作為第壹先遣隊的六名成員之壹,踏上了開往成都的飛機,當時離地震過後不到30個小時。我和我的戰友們——請允許我這麽稱呼他們,盡可能地輕裝上陣,我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帶洗漱用品,我自己的行囊裏也只有壹把剃須刀,因為大家已經做好了去那邊睡大街、睡帳篷的準備。外文局的各單位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我們的出行提供了最好的設備,包括安裝了無線網卡的筆記本電腦。在外文局及單位領導、同事、朋友的壹片“保重,註意安全”的叮嚀中,我們鬥誌昂揚地奔赴了抗震救災前線。在余震中前行從首都機場去成都,開頭並不是很順利。因為下雨,成都余震及緊急救災人員優先運輸等問題,我們乘坐的航班遲遲不能發出。在首都機場等候的時候,候機大廳的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救災現場吸引了很多旅客關切的目光。我們采訪小組的成員也沒有閑著:打電話給單位匯報情況,抓緊時間給手機充電,聚在壹起研究到達四川後的采訪行程。我也利用這段時間隨機采訪了候機大廳的幾位旅客。他們中很多是返鄉的四川人,得知地震的消息都非常擔心家裏的情況。航班在延誤了7個多小時後終於在午夜時分發出,而我們到達預訂賓館已經是淩晨四點。在那個下著小雨的夜裏,我們都在擔心雨水陡增會加大救援工作的難度。天色漸漸亮起的時候,才架不住疲憊襲來而睡去。5月14日上午,臨行去都江堰采訪前,我們經歷了入川後的第壹次余震。當時正在衛生間洗臉,俯身在洗臉池上我突然感到短短幾秒的眩暈,當時的第壹反應以為自己缺氧了。隨之聽到墻壁還有桌上的茶杯開始響動。地板在水平晃動,但是仍然能站穩,到走廊裏壹看,有幾個旅客正緊張地拖著行李箱往樓梯口跑,連賓館保潔員也放下手裏的桶跟著跑。不到半分鐘後,壹切恢復平靜。從那以後,余震成了家常便飯,不管是在成都、綿陽還是北川。我甚至總結出了規律,每天淩晨的12點到2點間至少有壹次余震。然而同行們並沒有把余震放在心上。震動來了,大家依然幹著手中的活,儼然達到了壹種“任它地動山搖,我自巋然不動”的氣概。處處皆新聞在四川采訪的幾天,每壹天的行程都排得很滿。白天坐車奔赴現場,晚上回賓館處理圖片,寫稿子,全部處理完後上傳到局裏統壹的FTP,幾乎每天都要到淩晨2點多才能睡覺。身臨這場突然發生的災難,我壹直沒有疲勞的感覺,神經壹直緊繃著,感覺自己像壹個永動機,能不停歇地工作下去。我們采訪小組的組長每天都會給我們傳達局裏或者單位發過來的慰問短信,電話。每次跟總編通話,結尾都是電話那頭關切的叮囑:註意安全,多喝水,多穿衣服。按照周報的出刊周期,之前多次出差采訪都比較從容,只需要在采訪地進行記錄,等回到北京再進行整理寫稿。而這壹次情況不同,面對如此重大的災難,幾乎每壹天都有數不清的新聞等待去挖掘。為此,北京周報網絡版在時效性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之前壹直為紙質期刊寫稿的我也不得不學會適應網絡的快捷性,及時刊發壹篇篇短平快的網絡稿件。5月15日,因為要參加成都市召開的壹個政府發布會,當天沒有去災區現場。我打算去報刊亭買份報紙,出門之前還是挎上了相機和采訪本,以備發生壹些緊急狀況。就在路過壹個社區門口的時候,恰好碰到這個社區正在搞為災區捐物捐款的活動,現場十分踴躍。被現場氣氛感染的同時,我沒忘記這是壹個很好的新聞點,這時候我的相機和錄音筆派上了用場。采訪了半小時後,立即回到賓館開始寫稿,並配發圖片。壹個小時後稿件順利上傳至局FTP稿庫。當天晚上,我跟壹個成都的朋友見面,想了解壹些成都的情況,地點約在成都著名的老外聚集的“老書蟲”書吧。在這裏,我見證了該書吧第壹次由國外友人自發進行的為地震災區慈善捐贈活動。書吧的老板還印發了壹疊外國人誌願者招募表,很多光臨書吧的國際友人紛紛在表格裏填下自己的信息,希望能為援助中國這場罕見的災難出壹份力。而對於我來說,這又是壹個非常難得的新聞素材。在現場:工作並感動著真正的現場,我去過三個:都江堰,北川及綿陽市災民安置點。去北川的路途算起來最為曲折,也許是上天眷顧,我們那天走得卻非常順利。從成都到北川,壹***只用了兩個小時。在離北川縣城還有6公裏的時候,我們遇到了警察的阻攔。因為交通的壓力,北川縣城只允許物資車跟救護車進入。我們決定徒步前往北川,這時運氣又來了,我們碰上了從城裏往外運人的摩托車。最終我們幸運地坐著摩托車進了縣城。16日的北川縣城,人頭湧動。救援的部隊官兵、誌願者、醫療隊、幸存的災民、記者,在這個不大的縣城裏忙碌奔波。我往縣城的方向走,迎面而來的是壹隊隊扛著挖掘工具的官兵,他們剛進行了緊張的現場救援工作,正趕往營地吃飯休息。我攔住了其中壹個戴眼鏡的小夥子采訪,他剛從北川中學的救援現場出來。我非常迅速地問他我想問的問題,因為我能從他的話語裏感受到壹種他試圖掩蓋卻掩蓋不了的疲憊。我希望他能多休息壹會兒,而他卻告訴我他吃完飯會立即返回現場去搶救那些還埋著的人,雖然他不知道還有多少。在北川縣城的路上,最多的也是最疲憊的是那些花了好幾個晚上翻山越嶺逃出來的災民。他們老老少少,背著家裏僅剩的壹點財產幹糧,拄著木棍,臉上寫著旅途的勞頓,眼神裏還能察覺到地震陰影帶來的恐懼。這些從死神旁邊經過的人們卻依然走得很倔強。沿著進縣城的山路,兩旁都是醫療隊跟壹些媒體的帳篷。在其中壹個帳篷裏我認出了壹個曾經跟我壹起去拉薩采訪過的香港電視臺的記者。她在這裏已經堅守了3天,眼圈泛黑,就著礦泉水在啃面包。我們沒有說很多話,她要繼續投入工作,我也要繼續往縣城裏走。對她,還有我在途中遇到的很多扛著攝像機、照相機奔走的同行記者們,我只能道壹聲:保重。走到北川中學的時候,見到了我壹生中難忘的畫面:壹個父親趴在兩個樓板的縫隙間朝裏張望,他往那個縫隙裏無力地伸出手,嗚嗚地哭。縫隙裏是壹張孩子安靜的臉,鼻子跟口中的血已經凝固,孩子的眼永遠地閉上了。父親為找他的孩子已經三天沒合眼了,他的哭聲裏已經沒有淚水,他守在遺體旁邊徒勞地扒拉著瓦礫碎片。在父親身後幾米處,是壹堆孩子的屍體,緊緊地抱在壹起,援救人員怎麽拉也拉不開。我就在那個父親的旁邊,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攙扶這個痛苦的父親。當時心裏感到壹種從未有過的壓抑和窒息。我想給這個父親壹點安慰,壹點力量,但是我自己卻似乎也要承受不住了。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跟北京的網絡編輯現場連線。我每說完壹句話都要張大嘴使勁呼吸,心裏有壹股巨大的情緒要發泄出來。掛斷電話後我在那大片的廢墟上焦躁地走著,翻看地上到處散落的課本。我不停地找孩子們寫在課本上的名字:張歡,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