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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的水詩

書屋,2000年第十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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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去問問這條向東流的河吧

住在水邊。水是世間的生命之源,是孕育文明的乳汁,是催開詩歌之花的甘甜。

地球表面的百分之七十是由水組成的。沒有開水誰能活?早在兩千多年前,孔子就把山比作水:“智者樂水,仁者樂水。”他的哲學思想啟發了後人不止是景觀美學的智慧。前人寫的四喜詩說人生有四大樂事,就是“久旱逢故人。”。新婚之夜,當金榜題名。“這是偏向世俗的快樂,甚至要請久旱的‘水’來引。

水是中外詩人歌頌和致敬的對象。“關關雎鳩,在河洲”,翻開詩經封面,只見北方壹片水光河光,已是箭在弦上;“秋風吹來,洞庭湖水波在樹下。”翻到《楚辭》那壹頁,妳會看到南方的湖波、江浪,浸透了屈原早已淚流滿面的詩句。先秦時期的水,流過漢魏六朝,流過唐代詩人的篇章,分為初、盛、中、後期。宋詞中,也有壹波又壹波。

壹個

正常情況下,水是溫和的。成語“溫柔如水”“好風如水”就是把水比喻成人類內心的溫柔和大自然外在的好風。《紅樓夢》中,曹雪芹通過賈寶玉說“女兒是水做的血肉”,也把水和孩子的溫柔聯系起來。水是軟的,人世間如魚得水的友情和愛情,常常讓人牽著手。而且船和舟是古人的主要交通工具,金口和渡口也常常成為朋友或戀人揮手相視的地方。同時,流水象征著歲月飛逝,永不回頭,而人生易老,相見恨晚。因此,許多表達友誼或愛情的宋詩都與水結下了不解之緣。水的意象在這類詞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樹之於山,花之於樹。今天,除了少數乘船為朋友或戀人送行的人,他們大多在火車站的站臺上或機場的大廳裏。只有汽車和機器的隆隆聲,卻沒有流水的潺潺聲和波光粼粼的水聲。當然,中間還是有水的。但是,如果不是售貨亭和食堂的礦泉水,那就是我們之間的眼淚。

唐代詩人許渾,酷愛水。他在詩中經常用“水”字,被稱為“許渾千詩濕”。宋詞呢?除了水柔,友誼和愛情也是柔軟的。很多宋詞被水打濕,是因為宋代詩人中南方人占80%以上,宋詞,尤其是其中的婉約詞,是典型的南方文學。從地理環境來看,南方是所謂的水鄉,尤其是南方的“江南”。當然,在水鄉澤國這樣的大背景面前表演的友情和愛情更是滴水不漏。如王垠的《文員,送鮑浩然浙東》:

水看起來像壹個美麗的女人的眼睛,如壹個美麗的眉頭緊鎖的眉毛。想問行人走哪條路?到山川交匯處。帶上泉水,送妳回去。如果妳去南方,妳可以趕上春天,妳必須保持春天的景色。

這是壹個清新脫俗的告別詞。浙東即現在的浙江東南部,宋代屬浙東道,簡稱浙東。王冠把水比作橫流的眼睛,用皺皺的眉峰來形容山,用壹個眉眼來象征江南浙東的美景,表達對友人的送別和祝福。這個詞,像壹首歡快優美的輕音樂,沒有離別的悲傷,只有戲謔的描寫和祈禱。但是,如果對水沒有花俏,這個花生字就會掉,再美的琴弦也會啞。

蘇東坡的《於美人》要沈重得多。據說這首詞是他在淮上飲酒後送別秦觀的:

濤聲拍枕,月色小。無情汴水自東流,只載壹舟自恨西來。

朱熹花圃曾醉,酒香不止淚。誰教風從塵埃中學習?鬧壹鬧,送走!

秦觀是“蘇門四學士”之壹。蘇東坡對珍珠很有眼光,不遺余力地把壹切都告訴了秦觀。秦觀對蘇東坡也是深表同情的,不像現在壹些文藝青年那樣過河拆橋,忘義。元豐七年(1084)十壹月,兩人在高郵相會,秦觀渡淮河送別二百余裏,在淮上告別。東坡臨別後寫下此詞。這個詞的第壹部分是關於離別後的悲傷。第二部分回憶前幾年與無錫、吳興同遊的歡樂,以相識卻久別重逢的諷刺結尾,可見二人“友誼地久天長”。無情流水有情人。沒有那無情的水,詩人的情意和友情就不會如此動人。“無情汴水自東流,獨載舟西遊”,這句名句成為後世經典,與蘇東坡大師章雷的“婉約畫為春池,只等行人半醉”如出壹轍。無論煙雨,宰必離恨江南(《絕句》),這是模仿他的老師。蘇東坡的韻味,也可以從李清照的《只怕船載不了多少愁》(《武陵春》)看出。

水和愛情的關系似乎比水和友誼的關系更密切。水是柔情和無盡愛情的象征,也是古代戀人送別幾乎不可或缺的見證。水的長度就像愛情的永恒,水的曲折,水的深度和廣度,愛情的深度和廣度,水的洶湧,愛情的沈浮。隱居杭州西湖20年的林逋,愛著梅溪河,壹直沒有結婚。她被稱為“梅妻鶴”,但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詩人,卻仿佛在愛情裏遊來遊去。否則,他很難寫出短小而感傷的《長相思》:

吳,月山清,兩岸青山相迎。誰知道離別的感覺?妳淚滿,我淚滿,心不紮。河頭的潮水已經退了。

錢塘江是古代吳越與中國的分界線,北有吳國,南有越國。不知道有多少戀人看過悲歡離合,如今卻成了這首詩抒情主人公的見證。莎士比亞說:眼淚是人類最珍貴的液體,它不能輕易流出。情感在中間運動,在眼淚中形成。當潮水平緩,即將起航的時候,即將分離的兩個戀人止不住哭泣,淚水隨著潮水泛濫。自白居易以來,多以“長相思”的調子來表達男女之情,但情與水的結合非常突出,林逋就是單身貴族。

在宋詞中,從大地到天空,水和愛真的是與萬裏結緣。謝懿曾寫過300多首蝴蝶詩和許多優美的句子,為他贏得了“謝蝴蝶”的美譽。在《鷓鴣天》中,他曾寫道:“我眼含愁,水無邊。香火小字是誰傳下來的?雨在楚畔,草比烏江輕。”他寫了地上的水和愛情,秦觀呢?其代表作《鵲橋仙》中“薄雲靈動,飛星傳怨,銀漢皆暗。金風玉露相遇,會籠絡無數人,但會歌頌天上的水和愛。關於長江的詩,原來是蘇軾得的,南方人,庶人人。”壹江春水不歸,千古風流人物”,可以說無人能敵,但山東無棣縣人李之意,卻想在南方花大錢,想用壹個“小算子”與蘇東坡爭壹片天。不,壹條河缺少力量:

我住在長江上遊,妳住在長江下遊。我天天想妳,卻見不到妳,於是喝長江水。長江之水,悠悠東流,不知何時能止,他們的相思離別之恨也不知何時能止。只希望妳的心裏和我的想法壹樣,壹定不會辜負這份相互的思念。

這個詞的氣象和內涵不是蘇詞能比的,就像武林中的壹般高手不是頂級超壹流高手能比的。但是“我”和“君”兩個字是對立的,“長江”是連在壹起的。也是寫的感情很深,很有創意。蘇詞似黃陸,此詞似簫橫吹。同時代的蘇東坡讀了,恐怕也要來壹擊。我曾經聽壹位住在美國的臺灣著名歌手施壹貴唱過這首歌。這位豐富的男高音真的讓我著迷。當代著名詩人余光中寫過“我在長江頭/妳在長江尾/折壹只小白紙船/扔進長江/我扔的時候變黑/妳接船的時候變白/恨船遲/恨水急/接船的時候變白”這不就是他從遠方繼承的嗎?

天地之間,有大漂小漂,“漂”本來就是由水、小漂、水鍛造而成的。

在浩瀚的宇宙中,人就像壹株浮萍。李白早就說過“天地是萬物的逆程,時間是百代的過客”。他把天地比作萬物包括人的臨時旅舍,其實指的是生命短暫的人,他們就像在無盡的時空裏遊蕩,這就是所謂的“大流浪”。那個小漂泊者呢?今人壹生尚且有起有落,何況是命運更難掌握在手中的古人?去邊塞打仗,去大都市趕考,官員遷徙,周遊賈四方,戰亂留亂,雖然遷居異地是中華民族的傳統觀念,但眾生還是要自覺或被迫四處流浪。此外,古代的交通和通訊都是原始落後的,沒有四輪汽車或幾千個輪子的火車飛來飛去,也沒有現代的超音速飛機像鳥兒壹樣飛來飛去,沒有壹絲雲彩。他們最多是靠李賀的“驢”出門。雖然古代傳說有“千裏眼”“千裏眼”的想象,但電報、電傳、可視電話電子郵件等現代技術,遠不是古人能與現代人共享的。我隨波逐流,聽不懂聲音,所以會是壹個艱難的時期而不是固定的時期,對眾生的思鄉和焦慮會越來越長,對不知何去何從的悲涼感會越來越深刻。到了宋代,詞人紛紛登臺寫詞。它是現代的,但似乎仍然沒有從舞臺退到後臺。我們這些觀眾還在聽他們唱歌。

流浪的旅人可以在詩經裏看到自己最早的身影。先發展後動蕩的唐朝,不知誕生了多少詩歌,更不要說建國後壹度繁榮的宋朝了。宋代的遊子詞大多表現了中國人和中國詩人根深蒂固的思鄉之情,以及偏重於地理和親情的對故鄉的懷念。比如柳永,宋代詩人中,遊歷最多的,也是寫鄉愁最多的作者。他生活在河東,後南遷定居在崇安(今福建),青年時代住在汴京,後遊遍江南,橫貫淮安楚鄉。其中,他曾回過福建老家,在《題中峰寺》詩中有壹句“十月壹日遊不厭,遲些還想回去”,對家鄉有著深深的眷戀。他有壹首詩《巴生甘州》,蘇軾非常欣賞,認為絕美的句子“不減唐人之高”:

面對著從天而降的Yù雨,江面上壹片雨後洗過的秋景,格外的清冷。蕭瑟的霜風壹陣緊,山河的河面冷清,夕陽的光照在高樓上。到處紅色的花朵枯萎雕零,所有美麗的風景逐漸消失。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不忍心爬到山頂,看著家鄉,想想都難以接受。嘆息這些年的去向,為什麽要在壹個陌生的土地上苦苦長久的停留?錯過幾次錯過美女化妝,天空是家,想了解我,靠在幹燥的地方,我擔心!

風梗四面飄的柳永,把故鄉藏在了中央,那他什麽時候才能忘記?他在《歸朝桓》中說“望故鄉,心轉而有翼”,在《滿江紅》中說“寄過客,思歸故裏,傷遊子”。這位最善於表達遊子情懷的詩人,以秋天黃昏的長江為背景,在他的代表作《贛州八聲》中,表達了他的遊子對遠方的向往,對客的思鄉,對囚禁之旅的憂慮,對向遠方攀登的思念。自始至終,長江的波濤拍打著他的鄉愁,打濕了他的詩。

蔣捷是南宋末年壹位富有創造性的詩人。他在南宋滅亡後寫了《於美人聽雨》,這自然是壹部個人和時代的豐碑。那他的《壹截梅壹船渡烏江》呢?寫水與漂泊,寫漂泊與離愁,也是年輕人的傑作:

壹片春愁待酒。江上搖舟,樓上撩簾,秋娘渡,太娘橋。風在飄,雨在下。妳什麽時候回家洗妳的長袍?銀字為盛調,心字為香。流光輕而易舉地把人甩了,把櫻桃變成紅色,芭蕉變成綠色。

蔣捷是江蘇宜興人,家在太湖西岸,吳江是太湖東岸的吳江縣。在由東向西漂泊的旅途上,詩人駛過烏江,與春雨相遇。他自然懷念不遠的家鄉,懷念家庭的溫暖,感嘆歲月流逝,難歸故裏。“紅”和“綠”是形容詞,在這裏被創造和翻新,使之成為動詞的兼職,照亮了各個年齡段讀者的眼睛。其中“櫻桃紅,芭蕉綠”可能出自李漁的《櫻落春歸》,但李漁這種帝王才子,也會承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流浪大概是詩歌永恒的主題。當代,海峽對岸認同大陸尊重民族文化,如不斷剪斷臍帶的眾生,遠在海內外的炎黃子孫。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大多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壹種沈重的流浪感。他們常常在海風和西風中回望那血脈相連的故國。因此,余光中早年曾寫過與江海有關的詩歌《鄉愁》和《鄉愁四韻》。最近,他在文章《母親與婚外情》中寫道。臺灣省是老婆,香港是情人,歐洲是艷遇”,以及“無盡故國,遊龍遍天下稱他大陸,壯士稱他九州,英雄落難稱他江湖”。而臺灣省另壹位著名詩人羅夫?他曾經借李白的酒杯來澆胸中的塊。他在《床腳壹線那麽亮》這首詩裏說:“不是霜/而是鄉愁在我們的血肉裏紡成了壹個輪子/在月落千回的地方/只要壹盆金門高粱/壹小碟豆子/李白在水面上畫十字/使他的心憂慮/從此畫十字”。臺灣省當代優秀詩人筆下的漂泊情懷,很多都與“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大多能從唐詩宋詞中找到淵源和血緣關系,就像壹棵開了千年花的老樹。雖然新花不再老,但植物學家還是能為新花找到根。

水和漂泊有時候只是個人的喜怒哀樂。詩歌的出發點本來就是壹種個性化的獨特的生命體驗。如果這種體驗能和別人聯系起來,那就相當有藝術性了,哪怕是獨唱,也壹樣動人。但是,有些詩人寫水,就像壹滴水可以反射太陽光壹樣。他們的作品反映了壹個時代。雖然還是獨奏,但弓弦如歌般宏大深沈。

問妳能有多少悲傷,就像壹條向東流的河。妳可以聽到在那個國家局勢日益惡化和混亂的朝代和時代,江河湖海奏響了多少時代的哀歌和悲歌。沒有“黃河之水如何移天,入海洋,壹去不復返”的豪情,沒有“山窮水盡平原始,河風過曠野”的勝利,這些都是前朝的景象,過去的輝煌。在宋代尤其是南宋的很多詩歌中,我們嗚咽的是我們仍然不忍心聽到的流水聲。

就像壹江兩岸,從北宋到南宋,詞風被柔情的珍珠所繡,感激祖國悲歌的慷慨。在南渡之初,陳為和修建了壹座過渡橋。靖康元年(1126)十壹月,金兵渡黃河,攻打洛陽。原籍洛陽的朱敦儒倉惶南下,加入各地流民的行列,與淒厲的風和淒厲的鶴壹起,進入江西,去了兩廣,沿途寫下了幾首前所未有的“流民詞”。如果說中國有“難民文學”,朱敦儒的作品可以占據其中重要的壹頁,比如《采桑子·蓬浪記》;

壹舟去江南客,孤雲行。萬裏煙塵,回首中原,淚滿巾。碧山寒到晚舟,楓葉蘆根。夕陽西下,我擔心離開家鄉去投奔人民。

“彭朗基”在今江西省彭澤縣長江附近,河中有大大小小的孤山。這首詞是朱敦儒在去南方的路上寫的。時代本來就是壹個灰暗的時代,更何況節日正好是北方楓葉飛舞,秋風颯颯的時候。此時的長江,在歸依鄉愁的詩人眼中,當然不是蘇軾詞中的豪邁景象,也吸引不了“小喬初婚,英姿颯爽”的奇思妙想和豪情,而是陰風怒吼,濁浪騰空,萬裏長大。

原籍洛陽的朱敦儒就是這樣。老鄉陳呢?靖康之難導致金兵南侵,陳從河南陳留倉皇南逃。建言三年(1129)臘月,在今湖南衡山縣與同鄉好友Xi大光相遇,從此由北轉南。當他談到他的祖國的巨大變化時,他充滿了感嘆。次年元旦後沒幾天,陳離開衡山,經衡陽到邵陽,在餞行宴會上作了壹首《別太亮》,又作了壹首《於美人大光祖溪,長句醉》:

張帆想走的時候還在撓頭,醉得更厲害了。詩歌每天都在等待春風,卻在桃花盛開後匆匆離去。歌聲常常被行人吞沒,想起以前的雪。明朝時,酒醒了河,裝了壹船恨到衡州。

陳和他的家人壹起南下,在和朋友們小聚之後,他匆匆道別。但他去邵陽,要經過壹百二十裏外的衡州,也就是今天的湖南衡陽。全詞追憶往事,首喚應隨,而千裏之外的湘江之水,卻承擔著“載滿恨舟去衡州”的重任。雖然這是蘇軾在揚州時寫的《於美人》中的名句,但它並不是對前人的重復,而是包含了前人所不具備的時代內涵。他的“離別之悲”,既是朋友與朋友離別的“小痛”,也是國家的毀亡之“大憂”。我也在衡山做客過,也小旅行過。當然,我不禁回想起陳來去匆匆的往事。不知道我以上的想法是否符合他的初心?我想和他喝壹杯,聊聊天,但不幸的是我找不到他。

爬山近水看時代,辛棄疾是宋詞中的代表人物。人們稱之為“詩人之言”、“仁人之言”。辛棄疾不僅是壹個有著飛筆的詩人,也是壹個憂國憂民的仁人誌士。他爬得很高,看得很遠,當他靠近水時感到悲傷。他寫了水的歌詞,水如鏡照,反映了時代的苦難,水流如歌,唱出了有誌之士的心聲。如“江頭風怒,浪過屋來”(《念奴嬌·鄧建康宴亭》)暗示時局之艱;如“春江舊恨不斷流,雲山新恨千折”(《念奴嬌·劉樹東村壁》),表達了人生經歷和家國之恨;比如“河頭非風波,天下有難去”(《鷓鴣天·送人》),真的古今都壹樣寫有意誌的人處處受制甚至陷害;“去哪裏看中國?滿眼風景,顧北大廈。古往今來有多少事情起起落落?漫長的、無盡的滾滾長江(《南鄉子·登京口·顧北亭懷》),痛斥政治家的懦弱,表達他們對英雄業績的向往。什麽是漫長無盡的滾滾流是蔣超,而不是他自己的情感?尤其是他的《菩薩江造口璧》:

多少行人在漁鼓臺清江中間落淚。放眼西北長安,窮山無數。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江暮愁,山深聞鷓鴣!

漁鼓臺位於贛州市西北角,漳河、公峽兩水在此匯合為贛江,即字裏的“清江”,經過口口、萬安和現在的吉安、南昌,向北註入鄱陽湖,匯入長江。棗口,又名棗口,在萬安縣城西南60裏。建言三年壹月,金兵兩路侵南。東路渡河,攻取建康、臨安。皇帝高宗被迫逃離正直海,而西路則從今天的湖北黃岡渡河,直奔江西,追擊隴右太後。近半個世紀後,辛棄疾遷居贛州,新到江西,回首往事,告慰今人。在他的面前,贛江流滿了全世界傷心人的眼淚。雖然重綠水青山擋不住江河,但國家大事失控,令人痛心。《菩薩蠻》本來是壹首表達小孩子柔情的詩。辛棄疾用他的手刻雕塑寫的,卻包含了古今家國之悲,慷慨蒼涼,趕上了李太白的同調作品。但寫壹條小河,就能體現大時代。辛棄疾提供了不朽的詩學證據,建造了壹座永不倒塌的豐碑。

南宋時期,有人不斷提供這種詩學證據。南宋滅亡後,陳的《水胡懷古》似乎是為那個亂世寫的壹首總結詩:

東南自古名邦,西湖自古美人多。堤上亭臺樓閣附近,畫舫亭臺,遊人歡歌。十裏荷花,三秋桂子,四山清翠。做百年南渡,壹時英雄,忘得壹幹二凈,立誌終身。可惜天空自轉不壹樣。被誰,雪那個恥辱?攀上勝利,感傷今朝,發揮英氣。豪奢推山,天動水,作農桑田。向錢塘孔借水,給妳洗。嶽將軍淚流滿面。

臨安是東南第壹州,南宋的都城,而西湖是名州的鉆石,都城的花冠。現在鉆石易手,花冠雕零,不是因為外敵強大,而是因為內部腐敗。“陳”這個詞,是他為壹個死不掉的昏庸腐朽王朝寫下的招魂曲,也是為壹個回不去的時代寫下的閉幕詞。

凡人從水中看到的是生活的實用性,哲學家從水中體會到的是生活和人生哲學。

“孔子在四川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感嘆生命有限,宇宙無限;“百姓若歸水,誰能抵擋?”孟子指出,民心如流水,不可抗拒;“辟,舟,庶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荀子對政權與民眾關系的比喻,給中國文化留下了警示成語。荀子的學生韓非反其道而行之,主張“君子尚好壺,而民尚好水,壺方水圓”。看來人民只能做聽話的羔羊了。老子呢?他不僅說“天下不弱於水”,還看到了水的力量“不可控制”。莊子呢?他意識到,壹滴壹滴的水,雖然微不足道,但聚集在壹起,可以承載壹艘“大船”。孫子在哪裏?這位偉大的戰略家是和他的行當分不開的。他從水的流動形態中體會到的,是克敵制勝之道:“故兵無恒勢,水不可測;能因敵之變而勝者,謂之神。"

先秦時期是中國思想史的黃金時代。以上哲人關於水的思想感情,就像遙遠的燭光,在兩千多年前的時間之風中搖曳,永不熄滅。詩歌裏的場景呢?《詩經》裏有很多關於山的詩,關於水的詩就更多了。在《唐詩三百首》中,有81條河、36個海、21個浪、18個泉、17個湖池和7個其他地方涉及水,這表明水作為自然美的主要範疇,在人類生活和詩歌創作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唐代王之渙的《在鷺樓》和宋代朱的《讀書隨想》都是贊美水和哲理的名篇。壹個大壹個小,壹個雄偉深邃,壹個方塘千裏水。可以說各有各的理解,其中蘊含的人生哲理依然像壹股取之不盡的清泉,灌溉著讀者的心靈。

宋詞中關於水的詩句,如繁星點點,美輪美奐。我上面引用的只是其中的壹部分。宋詞中與人生哲學有關的水的章節呢?我再挑幾個明星,比如趙的《好江南》:

天上滿是水,水離天很遠。天高雲淡,月高雲冷,水光月色皆是。人和風景,人和風景很難完整。風景好的時候,心跳快,心還是快樂的。不要和俗人說話。

詩人寫的是江南月夜的水鄉風光,就像壹首水鄉小夜曲。其中“風景好的時候,心跳快,心在現場快樂。”它描述了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之間的對應關系,道出了旅遊美學或自然欣賞美學的真諦,富有哲理。同為宋代壹員的範仲淹,寫的是“陰雨綿綿”和“春光明媚”兩種景色,以及由此激發的兩種不同的內心感受。對不對?

趙是壹個寫人與風景關系的圈內人。外國人呢?聽壹個叫元禪師的和尚寫的《漁父的驕傲》:

這是瀟湘漁家,從東到西,從北到南。唯有孤舟是屋。天有寬窄,人有難測。聽說格格停遍天下,金門懶擲書。唱海灘上的月光。真的Gog,誰能為了名利而被捕!

以舟為家,以水為伴,是看破紅塵後的壹種生活方式和崇高的精神境界。天下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有幾個人能從各種名和利中突圍?看了這首詩和尚的悟道之言,我真想去燒香祭奠他,請他開啟我作為壹個普通人的無明,由慧師去我六根不潔之心的甘露。

宋代至少有壹位大詩人蘇軾,他與元大師心靈相通。元豐五年(1082)的壹個秋夜,被貶黃州的蘇軾,與幾個客人泛舟長江,對月飲酒,復工臨江縣夜歸臨高;

晚上喝了東坡,醉醒了,回來仿佛是半夜。這孩子呼吸急促。妳甚至不應該敲門,而是靠在妳的手杖上,傾聽河水的聲音。龍恨這具身體不是我的,當忘了營帳。夜晚,風靜,轂平。從那以後,這只船就離開了人世,江海度過了他的余生。

詩人,從長江的浩瀚無垠,不禁想到生命的奔湧。萬裏長江自由流,人生充滿煩惱和困難。佛教徒有壹句話:壹切思想從心開始。“我不用恨自己很久,那我什麽時候該忘了露營?”這是蘇軾從仕途的風雨和眼前的大江中得來的人生感悟。得到這種哲學上的理解不容易,真正做到就更不容易了!

畢竟這種儒家的立天下之理,是蘇軾的人生信仰,更何況他是壹個正直的人,有著拯救世界、幫助人民的誌向。苦難和放逐並沒有冷卻他的血液,但他渴望的是壹種積極向上、充滿希望的生活。元豐五年三月,流放黃州時,見蘭溪在殿前西流,胸中豪情萬丈,靈光與哲理閃電石火閃現。對於雷電石火,是“桓Xi沙有秋水清泉寺,寺近蘭溪,溪西流”:

山下藍芽短浸溪中,松間沙路幹凈無泥。黃昏時下雨了。誰說人生不能再回到少年時期?門前水還能西流,不唱白毛黃鸝。

生命是有限的,宇宙是無限的。花有重開的壹天,人也不再年輕。大自然的無情法則是不可抗拒的,所以在詩歌史上,有很多哀嘆老人自卑感的歌曲,就是在關於水的詞方面,顏姝的《清平樂》說“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向東流”,而廖世美的《燭影搖紅》,題安陸勝景樓說“催新春之光,歸流水方知何處”,還有張倫的《》。光陰似箭。浮雲悠悠,何必外求?”毛坤會歡曰:“中庭樹,空階雨,長思。孤獨壹生憂,五更頭”,生命的悲劇意識無可厚非,但這樣相似的音調已經累壞了我們的耳朵。所以蘇軾引用壹首歌,讓我們耳目壹新。人有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生理年輕和心理年輕。青年王波不是說過“人生多煩惱,不如知白頭之心”嗎?更何況蘇軾心胸寬廣,充滿活力和創造力?蘭溪,蘭溪,不知道它今天還活著嗎?還在向西流嗎?小溪的名字很美,水澤又深又長。激勵了已經45歲的蘇軾,用經久不衰的哲理和文字唱出了壹曲青春之歌。

水是自然界中最常見的物質和山脈之壹,也是自然界中最常見、最有益的景觀之壹。好水好山,往往攜手為鄰,相依為伴。“望北山而泣,臨水而息過”,屈原早已作出了山川大合唱,中國的詩歌從曹操“走出廈門”的第壹章“觀滄海”開始,已經孕育了壹個名為“山水詩”的高貴的清華家族。

宋詞中寫山水的篇章很多,但也有作品分別畫山和詠水。打開《宋詞》,已經是壹片耀眼的“水”,青山雖迷人,但我無暇看山,只好暫時放棄愛情,不,切“山”,請不要怪我宋詞裏那些迷人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