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0多年前,幫助齊桓公成為春秋第壹霸主的偉大政治家管仲說:“君視民為天,民以食為天,能知天者,能行也。”在管仲的經營下,當時的齊國經濟發展迅速,為齊歡的霸權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民以食為天”也成為了壹句名言,尤其是在饑荒的年代,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經過幾十年的改革開放,饑餓和貧困已經逐漸離我們遠去,“民以食為天”的現實意義也隨之減弱。
漢代司馬遷寫《史記·貨殖列傳》時引用了管仲的另壹段話:“糧倉知禮儀,衣食知榮辱。”在當今形勢下,管仲關於經濟發展和精神文明建設的論述再次引起關註。面對社會上的諸多怪現象和不正之風,有人感嘆“糧倉未必不知禮儀,溫飽未必不知榮辱”。
《管子-牧民》原文中,這句話是“糧倉其實知禮儀,衣食知榮辱”。在引用《史記》的過程中,改了壹個字:“澤”改成了“爾”。古人惜墨如金,慎用文字。我們不應該低估這種變化。裏面有很多文章。
管仲時代,周王室建立的政治秩序依然存在,但走向衰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當時還是壹個秩序井然的社會,社會習俗依然可以對各國民眾形成有效的約束。當時全民的倫理道德還沒有受到有效的挑戰。對所有國家來說,“世界”環境是相似的,但不同的是每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所以管仲用了“澤”字來解釋“固倉豐衣足食”與“知禮榮辱”的關系。管仲敏銳的政治嗅覺讓齊國在統治其他國家時占了先機。
在司馬遷生活的西漢武帝時代,環境大不相同。經過歷史上著名的文景之治,漢武帝的經濟發展水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漢元朔五年有壹個特別的聖旨,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面貌。聖旨曰:“蓋文導民以禮,風以樂之。今天禮崩樂壞。我很尷尬。所以,我想延伸壹下天下知名的人,推薦給歷朝歷代。他命禮官勸學,議議新聞,籌遺促禮,以為天下第壹。”
西漢初期是“壹國兩制”的政治格局:即周朝“封土造諸家”的傳統封建制度和秦朝開創的中央集權制度並存於漢朝。到漢景帝時,社會高層逐漸認可中央集權制,開始改革並引發“七王之亂”等社會動蕩。漢武帝時期,雖然經濟發展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繁榮程度,但舊的社會秩序被打破,新秩序尚未建立,社會矛盾依然突出。
輝煌的漢武帝劉徹自己也覺得現在還是壹個“禮崩樂壞”的時代。我們不難理解漢武帝時期社會發展的困惑:經濟發展勢頭樂觀喜人,但整個社會看起來總是很不和諧,很不對勁。
從這份聖旨中我們可以知道,漢武帝已經意識到“堅固糧倉,豐衣足食”與“知禮儀,明榮辱”之間並不是必然的聯系。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倉庫堅固,衣食足”是“知禮儀,明榮辱”的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換句話說,“堅實的倉庫和充足的溫飽”只是前提條件。
司馬遷在寫《史記》時,壹改管仲的原話,用“爾”字來解釋“固存、豐衣足食”與“知禮儀、明榮辱”的關系。從上到下,最高統治者與史家之間的默契,體現了當時高層形成的壹種難得的共識,開創了壹個至今仍為人們所稱道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