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命運折斷了希望的風帆,請不要絕望,岸還在;假如命運雕零了美麗的花瓣,請不要沈淪,春還在。
”
01
前兩日回家看母親,聽母親說小青找到了,心裏禁不住的歡喜。
小青是老張家的二女兒,上面有壹個姐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因為生活艱難,她在6歲之前壹直被寄養在外婆家。
6歲那年,家裏的經濟狀況好轉,加上孩子要入學,父母便將她接了回來。
本以為從此可以享盡父母之愛,不曾想,卻是壹個噩夢的開始。
自從這孩子回來,他們家幾乎天天都能聽見她的哭聲,時間久了,自然有鄉鄰去勸,看到的,是孩子脖頸上壹個個鮮紅的掐痕,好心的鄰居只能小心勸說,不過是個孩子,說說她不就完了,何必總打她呢?
卻見青媽咬著牙切著齒,壹面指著戰戰兢兢的女孩,壹面汙言穢語的罵著。妳越勸,她好像打的越起勁。慢慢的,誰也不敢再去勸。
老張是個大女人十幾歲的男人,三十大幾的年紀也沒娶上親,後來托人買來了這個外地媳婦。
小媳婦從壹開始進門就是強勢的,老張總是讓著她,由著她,急了的時候,小媳婦對他也是連掐帶罵,聽說,就連以前納鞋底用的錐子,她都可以隨手拿起來錐向男人的身體。
老舍說,失去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裏,雖然還有色有香,但卻失了根。
對於幼小的小青來說,母親在她的腦海裏,早已遍尋不著慈母的模樣,見到的卻是那張永遠猙獰著的面孔。
對外,青媽有百般說辭,孩子吃蘋果,還沒吃完便扔掉;讓孩子去雞棚撿雞蛋,孩子只撿了上層的,沒有撿下層的,結果全被黃鼠狼糟蹋掉;讓她看著弟弟,卻讓弟弟摔了跤;打孩子的手段也在不斷的升級,用棍子打,吊到房梁上打,錐丈夫用的錐子也可以隨時派上用場。
不是知根知底,誰能相信,這個孩子會是她親生的?
可任她怎麽打,怎麽虐,孩子卻是倔強的,最開始會哭,漸漸的打了也不再哭,小小的人兒,就那樣站立在那兒,任由母親撕扯著。
外婆家遠在千裏之外,爺爺奶奶也早已不在人世,爸爸整個壹悶葫蘆,在家裏也是大氣不敢出。
當全世界的溫暖都已經向她關閉了敞開的大門,她又該如何熬過那壹個又壹個戰戰兢兢的白天和黑夜?
是否,每個被打的預感到來,她幼小的心中,也曾深深的絕望?是否,每壹個疼痛的瞬間,她的內心也泣血壹樣的哀嚎?
童年之於小青,就如賣火柴的小女孩壹般的淒慘。命運之於小青,只有壹望無際的荒漠。
在她童年的時光裏,春天遙遠而虛無,隨著年齡壹點點的增長,當內心渴盼的溫暖愈來愈遠,孩子叛逆的心也如荒草壹樣,肆意的茂盛瘋長起來。
而這個孩子卻是聰慧的,小小年紀,卻可以拿著書有板有眼的讀,有些字在電視上見過,便從此記住了。
這樣的日子,幾年也未見改變。那樣的母親,那樣的家庭,對於小青來說,也許早已經成了人間煉獄,身在其中,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小青十二歲那年,壹個再平常不過的冬日,那天,跟著爸爸去走親戚,路上,看到公廁,孩子說要上廁所,爸爸就在外面等,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出來,再進去看,早已經沒有孩子的影子。
就這樣,受盡了虐待的孩子終於逃離了這個不曾給她壹絲溫情的家。
小青的爸爸遍尋無果,甚至連報警都沒報,就這樣不了了之,從此也沒再找尋。
每壹個生命都是上帝帶來世界的禮物,每壹個孩子的誕生都如天使般降臨人間,而天使卻被人間的惡魔生生的弄丟了。
02
人生有時候也會這樣,我們以為的希望,其實是讓人陷入更深的絕望;而我們認為無盡的絕望,在某壹個拐角卻會滿眼希望。
對於小青這個苦命的孩子來說,曾經,她以為,回家便意味著從此父慈母愛,誰又能料想到現實世界裏竟還有這般惡毒而荒唐的母親存在?
幾年的光陰,就這麽壹晃而過。當大家都漸漸忘卻了張家的二女兒時,壹日,卻有人說在某個城看到了這個二姑娘。
怎麽說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小青的父母收拾妥當,速速踏上了去城裏的路。
幾經輾轉,在城外的壹家小工廠裏,終於見到了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青。
小青見到父母的剎那,有些片刻的驚異,而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沈默和尷尬。
母親哭著去抱她,她慌張的後退了。
是啊,那些難熬的歲月,怎能輕易就忘掉呢?那些身體和精神上的內傷,怎能隨歲月流逝就消散了呢?
那年在小青臟兮兮的餓暈在這家工廠的門口時,命運就已經發生了逆轉。
這家老板,家裏也就只有壹子,無女,壹直想要個女兒,因為妻子病痛,所以不曾再生育過。經營著這麽個小工廠,雖然不曾大富大貴,卻也算衣食無憂。
那時問小青,孩子嘴嚴,說自己無父無母,懇求他們收留,夫妻倆覺得孩子可憐,就想著暫且先收留她,以後再做打算。
小青這孩子不但手腳勤快,人生的秀氣,還很聰明,學什麽都快,深得夫妻倆喜愛,時間久了,生出感情來,待她卻如親生。
雖然離開了校園,小青在閑暇之余,總是拿著小弟弟的書翻看,老板看出她對書的渴望,有時候給兒子買書的時候,也會順便給小青買上幾本。
再後來,小青報了夜校的培訓課程,壹路向前,努力奔跑,活得充實而頑強。
她的筆記本裏摘抄著這樣的句子:
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壹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又想起了那句話,那些殺不死我們的,只會讓我們變得更強大。
經歷過野蠻生長的姑娘,相信她更會與命運揮刀相向。
每個人的心中都要有束光,在最難熬的日子裏,那壹抹光芒,便是妳絕望盡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