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02年6月25日
昨天晚上看完《悲慘世界》後回到家很輕松地寫完了第壹篇觀後感,上床後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又想了很多,還有些話我還想再說說,算是觀後感之二。
先從我的壹位樂友說起,這位先生是我所敬重的壹位長輩,亦是多年的古典音樂癡迷者,CD的收藏自不必說,從前沒有VCD、DVD的時候,就收藏了大量的LD碟片,除了壹些音樂會的現場錄像以外,以歌劇為主,基本上重要的古典歌劇作品都收齊了。我也曾在他那裏流連忘返,還把很多節目用立體聲錄像機翻錄下來,堆了壹大堆,只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也都該發黴了。我曾彼此獻寶地將《悲慘世界》的原版CD送給他聽,過了壹些時候再登門問及對其的看法,不料淡淡地說了壹句“沒怎麽聽”然後加上壹句“百老匯音樂劇嘛,再怎麽樣也不能和歌劇相比”。
說實在的,我當時就對這句話有點不以為然,現在看了《悲慘世界》的原版演出,更加是覺得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我自己也是個極喜歡傳統西洋歌劇的人,不僅熟悉大部分的重要作品,個人收藏中甚至也有不少偏門貨色,如瓦格納的《帕西發爾》我都有全劇的LD大影碟,全劇近五個小時三張大碟,是當年工資只有二百多壹個月的時候花上750元購得。但是我同樣對《悲慘世界》如此傾倒,為什麽呢?
不錯,與壹些大歌劇相比,妳可以說《悲慘世界》的音樂語言不夠豐富,對演員聲樂技巧的要求不算很高,樂隊織體不很復雜,還有呢?還能列舉出什麽呢?場面不夠宏大鋪張?拉倒吧。最後憋了半天,惡狠狠地說“反正大歌劇就是高雅,音樂劇就是通俗”。
我想廣大樂友裏面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壹定不在少數,恐怕還包括壹些專業音樂業內人士吧。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想想那些經典歌劇的創作年代,那時候,沒有電影,沒有電視,沒有卡拉OK,歌劇是什麽?歌劇壹開始是王公貴族宮庭裏消遣的節目,到後來是“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大眾化的娛樂,想想威爾弟的《弄臣》首演次日滿大街都是哼唱《女人善變》的情景。恐怕威爾弟普契尼的每壹部新作從羅馬傳到巴黎的時候,也就跟我們現在“又是壹部大片就要上映了”的感覺差不多吧。
又有朋友說:“我不喜歡音樂劇的唱法,還是覺得歌劇的唱法好聽。”那只能說羅蔔青菜各有所愛,而不能說歌劇的唱法就是高雅,而音樂劇的唱法就是通俗。應該說,音樂語言的發展是緊緊跟隨著時代的發展、大眾的審美觀的發展而發展的,威爾弟的時代的人們不會想象得到我們現在是在怎麽唱歌,正如同莫紮特的時代沈醉在《費加羅的婚禮》中《伯爵如果妳想跳舞》繞來繞去誇張做作的費話羅嗦中的人們怎麽也無法想像普契尼的《冰涼的小手》或是《今夜無人入睡》的唱法壹樣。比才的《卡門》雖說是出悲劇,但就其體裁來說其實還是歸入“喜歌劇”。如果當年有位酷喜莫紮特羅西尼的老兄自命為高雅而把《卡門》斥之為“通俗”,今天看起來壹定覺得好笑。
所以,我覺得與其說《悲慘世界》等是音樂劇,不如說是現代歌劇的壹個分支,而且是真正“繼承和發展了”古典歌劇“優秀傳統”的現代歌劇,只不過與諸如譚盾創作的《茶》這樣的“先鋒前衛”的作品不可歸為壹類。
此外,《悲慘世界》等現代歌劇將很多原來徘徊在古典音樂大門的人領進了這個寶庫,這是最了不起的地方。我就知道有些朋友先是聽到了諸如《不要為我哭泣,阿根庭》、《回憶》、《今夜》等歌曲非常喜歡,然後再追根尋源地接觸到了音樂劇,才發現管弦樂隊的聲音是這麽有表現力,美聲唱法的歌曲也可以唱得這麽好聽,於是壹步步地喜歡上其它的歌劇作品。昨晚大劇院座無虛席,我在二樓包廂向下望去,看見黑壓壓的人頭,心想,這裏面該有多少人是原來對音樂劇壹無所知而今晚給他們打開了壹個新天地的啊! 不好意思,只找到這麽多,妳百度壹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