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國風·秦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河畔蘆葦碧色蒼蒼,深秋白露凝結成霜。
所謂伊人,在水壹方。 我那日思夜想之人,就在河水對岸壹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逆流而上尋尋覓覓,道路險阻而又漫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順流而下尋尋覓覓,仿佛就在水的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 河畔蘆葦壹片茂盛,清晨露水尚未曬幹。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我那魂牽夢繞之人,就在河水對岸壹邊。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逆流而上尋尋覓覓,道路坎坷艱險難攀。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順流而下尋尋覓覓,仿佛就在沙洲中間。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河畔蘆葦更為繁茂,清晨白露依然逗留。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我那苦苦追求之人,就在河水對岸壹頭。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逆流而上尋尋覓覓,道路險阻迂回難走。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順流而下尋尋覓覓,仿佛就在水中沙洲。
簡評
“古之寫相思,未有過之《蒹葭》者。”
相思之所謂者,望之而不可即,見之而不可求;雖辛勞而求之,終不可得也。於是幽幽情思,漾漾於文字之間。吾嘗聞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讀《蒹葭》,文止而余情不散。
蒹葭者,蘆葦也,飄零之物,隨風而蕩,卻止於其根,若飄若止,若有若無。思緒無限,恍惚飄搖,而牽掛於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露之為物,瞬息消亡。佛法雲:壹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情之為物,虛幻而未形。莊子曰:樂出虛,蒸成菌。壹理也。霜者,露所凝也。土氣津液從地而生,薄以寒氣則結為霜。求佳人而不可得,於是相思益甚,其情益堅。故曰“未晞”,“未已”。雖不可得而情不散,故終受其苦。求不得苦,愛別離苦!此相思之最苦者也!
情所系著,所謂伊人。然在水壹方,終不知其所在。賈長江有詩雲:“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夫悅之必求之,故雖不知其所蹤,亦涉水而從之。曰“溯洄”,曰“溯遊”,上下而求索也。且道路險阻彎曲,言求索之艱辛,真可謂“上窮碧落下黃泉”。然終於“兩處茫茫皆不見”,所追逐者,不過幻影雲霧,水月鏡花,終不可得。
相思益至,如影在前,伸手觸之,卻遙不可及。“宛在水中央”壹句,竟如斷弦之音,鏗鏘而悠長。癡人耶?夢境耶?每讀到此,不由喜之,嘆之,怨之,哭之!
寫作背景
《蒹葭》選自《詩經?國風?秦風》,大約是255年以前產生在秦地的壹首民歌。
關於這首詩的內容,歷來意見分歧。歸納起來,主要有下列三種說法:壹是“刺襄公”說。《毛詩序》雲:“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今人蘇東天在《詩經》辨義沖闡析說:“‘在水壹方’的‘所謂伊人’(那個賢人),隱喻周王朝禮制。如果逆周禮而治國,那就‘道阻且長’、‘且臍’、‘且右’,意思是走不通、治不好的。如果順從周禮,那就‘宛在水中央’、‘水中低’。‘水中讓”,意思是治國有希望。”二是“招賢”說。姚際恒的《詩經通論》和方玉潤的《詩經原始》都說這是壹首招賢詩,“伊人”即“賢才”:“賢人隱居水濱,而人慕而思見之。”或謂:“征求逸隱不以其道,隱者避而不見。”三是“愛情”說。今人藍菊有、楊任之、樊樹雲、高亭、呂恢文等均持“戀歌”說。如呂恢文說:“這是壹首戀歌,由於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即,詩人陷入煩惱。說河水阻隔,是含蓄的隱喻。”
由於此詩之本事無從查實,詩中的“伊人”所指亦難征信,故而以上三說均難以最終定論。在這裏,我們姑且先把它當作壹首愛情詩來解讀。
《蒹葭》屬於秦風。周孝王時,秦之先祖非子受封於秦谷(今甘肅天水)。平王東遷時,秦襄公因出兵護送有功,又得到了岐山以西的大片封地。後來秦逐漸東徙,都於雍(今陜西興平)。秦地包括現在陜西關中到甘肅東南部壹帶。秦風***十篇,大都是東周時代這個區域的民歌。
層次結構
此詩三章重疊,各章均可劃分為四個層次:
首二句以蒹葭起興,展現壹幅河上秋色圖:深秋清晨,秋水森森,蘆葦蒼蒼,露水盈盈,晶瑩似霜。這境界,是在清虛寂寥之中略帶淒涼哀婉色彩,因而對詩中所抒寫的執著追求、可望難即的愛情,起到了很好的氣氛渲染和心境烘托作用。
三、四句展示詩的中心意象: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尋河對岸的“伊人”。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壹方”是隔絕不通,意味著追求艱難,造成的是壹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抒情主人公雖望穿秋水、執著追求,但“伊人’嘟飄渺阻隔。可望難即,故而詩句中蕩漾著無可奈何的心緒和空虛悵惆的情致。
以下四句是並列的兩個層次,分別是對在水壹方、可望難即境界的兩種不同情景的描述。“溯洞從之,道阻且長”,這是述寫逆流追尋時的困境:艱難險阻無窮,征途漫漫無盡,示意終不可達也。“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這是描畫順流追尋時的幻象:行程處處順暢,伊人時時宛在,然而終不可近也。既逆流,又順流,百般追尋,執著之意可見;不是困境難達,就是幻象難近,終歸不得,悵恫之情愈深。至此,伊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境得到了具體而充分的展現。
全詩三章,每章只換幾個字,這不僅發揮了重章疊句、反復吟詠、壹唱三嘆的藝術效果,而且產生了將詩意不斷推進的作用。從“白露為霜”到“白露末烯”再到“白露未已”,這是時間的推移,象征著抒情主人公凝望追尋時間之長;從“在水壹方”,到“在水之淚”,再到“在水之浚”,從“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抵”,再到“宛在水中址”,這是地點的轉換,象征著伊人的飄渺難尋;從“道阻且長”,到“道阻且濟”,再到‘值阻且右”,則是反復渲染追尋過程的艱難,以凸現抒情主人公堅執不已的精神。重章疊句,層層推進,這是《詩經》沖的民歌常用的表現方法。
內容述評
如果把詩中的“伊人”認定為情人、戀人,那麽,這首詩就是表現了抒情主人公對美好愛情的執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悵心情。精神是可貴的,感情是真摯的,但結果是渺茫的,處境是可悲的。
然而這首詩最有價值意義、最令人***鳴的東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創造的“在水壹方”——可望難即這壹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意境。好詩都能創造意境。意境是壹種格局、壹種結構,它具有含容壹切具備相似格局、類同結構的異質事物的性能。“在水壹方”的結構是:追尋者——河水——伊人。由於詩中的“伊人”沒有具體所指,而河水的意義又在於阻隔,所以凡世間壹切因受阻而難以達到的種種追求,都可以在這裏發生同構***振和同情***鳴。
由此看來,我們不妨把《蒹葭》的詩意理解為壹種象征,把“在水壹方”看作是表達社會人生中壹切可望難即情境的壹個藝術範型。這裏的“伊人”,可以是賢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業、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聖境、仙界;這裏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塹,可以是宗法、禮教,也可以是現實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礙。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現和表現天地。如此說來,古人把蒹葭解為勸人遵循周禮、招賢、懷人,今人把它視*情詩,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祖儀式,恐怕都有壹定道理,似不宜固執其壹而否決其他,因為它們都包蘊在“在水壹方”的象征意義之中。
自然,當我們處在與“在水壹方”類似的境遇時,應當欣賞的是它的銳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觀失望。
這首詩以水、蘆葦、霜、露等意象營造了壹種朦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早晨的薄霧籠罩著壹切,晶瑩的露珠已凝成冰霜。壹位羞澀的少女緩緩而行。詩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體現出女性的美,而薄薄的霧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紗。她壹會出現在水邊,壹會又出現在水之洲。尋找不到,急切而又無奈的心情正如螞蟻爬壹般癢,又如刀絞壹般痛。就象我們常說的“距離產生美感”,這種美感因距離變的朦朧,模糊,不清晰。主人公和伊人的身份、面目、空間位置都是模糊的,給人以霧裏看花、若隱若現、朦朧縹緲之感。蒹葭、白露、伊人、秋水,越發顯得難以捉摸,構成了壹幅朦朧淡雅的水彩畫。 詩的每章開頭都采用了賦中見興的筆法。通過對眼前真景的描寫與贊嘆,繪畫出壹個空靈縹緲的意境,籠罩全篇。詩人抓住秋色獨有的特征,不惜用濃墨重彩反復進行描繪、渲染深秋空寂悲涼的氛圍,以抒寫詩人悵然若失而又熱烈企慕友人的心境。詩每章的頭兩句都是以秋景起興,引出正文。它既點明了季節與時間,又渲染了蒹蒼露白的淒清氣氛,烘托了人物悵惘的心情,達到了寓情於景、情景交融的藝術境地。“蒹葭”、“水”和“伊人”的形象交相輝映,渾然壹體,用作起興的事物與所要描繪的對象形成壹個完整的藝術世界。開頭寫秋天水邊蘆葦叢生的景象,這正是“托象以明義”,具有“起情”的作用。因為蘆葦叢生,又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會呈現出壹種迷茫的境界,這就從壹個側面顯示了詩的主人公心中的那個“朦朧的愛”的境界。 王夫之《姜齋詩話》說:“關情者景,自與情相為珀芥也。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樂之觸,榮悴之迎,互藏其宅”,《蒹葭》這首詩就是把暮秋特有的景色與人物委婉惆悵的相思感情交鑄在壹起,從而渲染了全詩的氣氛,創造的壹個撲朔迷、情景交融的意境,正是“壹切景語皆情語”的體現。總之,《蒹葭》詩的豐富美感,不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創作的角度,頗值得我們重視和予以認真的探討。
藝術特色
《蒹葭》是詩經中最優秀的篇章之壹。它的主要特點,集中體現在事實虛化、意象空靈、整體象征這緊密相關的三個方面。
壹、事實的虛化
壹般說來,抒情詩的創作是導發於對具體事物的感觸,因而在它的意境中,總可看到壹些實實在在的人事場景。然而(蒙蒙)的作者卻似乎故意把其中應有的主要人物事件都虛化了。追尋者是 什麽人?他為什麽而追尋?我們不知道;被追尋的“伊人”是什麽 身份?為什麽他那麽難以得到?我們也不知道;以至於連他們是 男是女也無從確認。特別是“伊人”,音容體貌均無,壹會兒在河的上遊,壹會兒在河的下遊,壹忽兒在水中央,壹忽兒在水邊草地,飄忽不定,來去渺茫,簡直令人懷疑他是否真有實體存在。無疑,由於追尋者、特別是被追尋者的虛化,使整個追尋人物、追尋事件、追尋內容都變得虛幻願隴起來;然而也正是由於這事實的虛化、膜猶,詩的意境才顯得那麽空靈而富有象征意味。
二、意象的空靈
實際上,詩中所描述的景象,並非目之所存的現實人事,而是壹種心家。這種心象,也不是對曾經閱歷過的某件真事的回憶,而是由許多類似事件、類似感受所綜合、凝聚、虛化成的壹種典型化的心理情境。這種心理情境的最大特點,是不粘不滯、空靈多蘊。“在水壹方”,可望難即,就是這種空靈的心理情境的藝術顯現。在這裏,由於追尋者和被追尋者的虛化,那看來是真景物的河水、道路險阻,乃至逆流、順流的追尋路線,以及伊人所在的“水中央”等諸種地點,也都成了虛擬的象征性意象。對它們均不可作何時何地、河山何水的深究,否則,伊人既在河的上遊又在河的下遊就自相矛盾,連兩個人何以都不渡過河去也成了問題。《蒹葭》的成功,就在於詩人準確地抓住了人的心象,創造出似花非花、空靈蘊藉的心理情境,才使詩的意境呈現為整體性象征。
三、意境的整體象征
詩的象征,不是某詞某句用了象征辭格或手法,而是意境的整體象征。“在水壹方”,可望難即是人生常有的境遇,“溯徊從之,道阻且長”的困境和“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的幻境,也是人生常有的境遇;人們可能經常受到從追求的興奮。到受阻的煩惱、再到失落的惆悵這壹完整情感流的洗禮,更可能常常受到逆流奮戰多痛苦或順流而下空歡喜的情感沖擊;讀者可以從這裏聯想到愛情的境遇和喚起愛情的體驗,也可以從這裏聯想到理想、事業、前途諸多方面的境遇和喚起諸多方面的人生體驗。意境的整體象征,使嫌夜)真正具有了難以窮盡的人生哲理意味。王國維曾將這首詩與晏殊的〔蝶戀花〕“昨夜西風調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相提並論,認為它二“最得風人情致”,這顯然是著眼於它的意境的人生象征意蘊。
事實的虛化、意象的空靈和意境的整體象征,是壹個問題的三個層面。從事實虛化到意象空靈,再到整體象征,這大致上就是象征性詩歌意境的建構過程。
參考資料
異人異境,使人欲仙。(明?鐘惺《詩經評點》)
此自是賢人隱居水濱,而人慕而思見之詩。“在水之循”,此壹句已了,重加“溯徊”、“溯遊”兩番摹擬,所以寫其深企願見之狀。於是於下壹“在”字上加壹“宛’牢,遂覺點睛欲飛,人神之筆。(清?姚際恒《詩經通論》)
細玩“所謂”二字,意中之人難向人說,而“在水壹方”亦想像之詞。若有壹定之方,即是人跡可到,何以上下求之而不得哉?詩人之旨甚遠,固執以求之抑又遠矣。(清,黃中松《詩疑辨證》)
三章只壹意,特換韻耳。其實首章已成絕唱。古人作詩,多壹意化為三疊,所謂壹唱三嘆,佳者多有余音。(清?方玉潤(詩經原始》)
詩境頗似象征主義,而含有神秘意味。(陳子展《詩經直解》)
“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徊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帷》:“壹方,難至矣。”按(漢廣):“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陳啟源(毛詩稽古編?附錄脫之曰:“夫悅之必求之,然惟可見而不可求,則慕悅益至。”二詩所賦,皆西洋浪漫主義所謂企慕(撫恤11汕t)之情境也。古羅馬詩人桓吉爾名句雲;“望對岸而伸手向往”,後世會心者以為善道可望難即、欲求不遂之致。德國古民歌詠好事多極障,每托興放深水中阻。但丁《神曲減寓微旨放美人隔河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滄海。近代詩家至雲:“歡樂長在河之彼岸。
還有
在水壹方
文友開玩笑說,千千,若是妳能寫壹篇小說,而妳自己就是故事的主人公,那妳會把自己寫成什麽樣子呢?這無意的調侃,卻讓我慚愧了許久。從沒敢想過寫什麽小說,這似乎遠遠超乎了我模仿堆文的能力。但轉念壹想,他的話竟也讓我生出了許許多多有關愛,有關美的夢囈……
壹直很喜歡《詩經》裏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的那種幽幽意境。那種可遇不可求的淡淡惆悵,那份思念縈繞中的輾轉徘徊。想象裏,壹位佳人,明眸善睞,舉止賢淑。於潺潺的溪邊浣紗輕歌,壹襲白裙於微風的輕拂下飄然若夢,淡雅如詩。……若我有幸遇見這樣的佳人,那該是壹種怎樣美麗的緣分!我會與她壹起蹙眉清愁,寫幾句幽情閨怨;也會伴她踏歌遠行,留壹路恬淡怡然。綠水青山,悠悠蕩蕩,染就幾許詩意浪漫;大漠落日,蒼蒼茫茫,沈澱多少凝重肅穆。我們在世界裏尋找、探索著美,又在美中發現、理解著世界。
生為女子,我亦是愛著佳人的。不為她的婀娜嫵媚,不為她的霓裳羽衣。只那壹顆善良明澈的心,那壹雙純凈溫和的眼,連同她點點滴滴透明的思緒,都讓我沈迷,讓我向往。那是佳人嗎?僅僅只是壹位集天地靈秀、日月精華於壹身的嫣然女子嗎?那分明也是碧空裏壹抹淺淡的雲,湖泊中壹彎皎潔的月;就仿若詩人燈下自由的沈吟,夢裏故鄉熟稔的輕喚;那還是未曾染塵的目光,穿越千載歲月,把壹切美的畫面定格;又是不會老去的愛情,亙古浩浩天地,將所有靈的語言蔓生;那是輕靈的飛絮,曼妙著整個春的韻律;那是美的夢境,繾綣遍所有溫潤的愛戀;那是,歸隱的人於淡泊的心田悄悄埋藏的夢幻;那是,頷首的遊子從皺褶的眼角默默擦拭的濁淚。
由是,與其說我眷戀著這樣的紅粉佳人,不如講我深愛著如此的淡雅幽境。我想在日出而勞日落而息的木訥中求得壹份雅致,也願於車聲轟鳴人群擁擠的喧囂裏留出幾分清凈。今生的我無法奢望自己完美,只願在殘缺的印痕上塗滿所有夢想的顏色。白的,綠的,紅的,藍的,橙的……五彩的夢呵,就是我送給所有愛著自己、自己也愛著的人們的——生命彩虹!來世的我,也許將不再醒來,長眠於漫漫的荒原。那裏,不會有壹縷裊裊的炊煙,不曾見壹只飛翔的鳥雀;那裏,有無邊的蒼涼,有浩瀚的貧瘠。我長眠著,陪萎蔫的根芽思索、聽無奈的流砂啜泣。我在這荒原裏輪回、往返。懷念的人呵,請別為我嘆息,總有壹季,我的生命會滋養出壹顆茫茫沙漠裏柔韌的綠苗。
生著,希望能留給人們壹片彩虹樣的愉悅;走了,也願在寧靜的荒原裏萌發出靈魂不變的信念。
假若,有壹天我也能附會出壹篇簡約的小說,我願意它是出世的。少去脂粉煙花的俗氣,不須權勢名利的險惡,純然壹片的晴朗蔚藍。在我的構思布局裏,冰雪寒徹的世界,有柔和播灑的陽光;酷暑炎熱的季節,有甘甜微涼的清風。草長鶯飛,孩童嬉戲。多情的女子,點墨賦詩;耄耋的老者,和掌開顏。人們寬容禮讓,互愛互敬。我或者是位捧書吟哦的秀才,或者是個伶俐頑皮的書童,也或者,仍是壹個女子,相夫教子,恬淡知足。
寫到此處,自己竟先笑了。而立之年卻是如此地朽愚,實不可雕,不可教也!
想起了《詩經》裏的那句“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美麗的東西,正因了她遙不可及的距離,才保留著永恒的美。
小說也罷,生活也好。我們總會在陰影裏找尋陽光,從黯然中領悟豁達。有句話這樣說,心寬了,路就寬了。我想說,心清了,美就近了。
在水壹方,我永不願背離的夢鄉。
另外壹個...神奇峰的《在水壹方》
神奇峰在這篇小散文詩中以白描的手法,寫出了相思河畔兩情相依的畫面。是誰,在水邊徜徉?無限淒婉,卻又妙在含蓄。短短的壹篇小散文詩中藏有無數曲折,即寫出了相思之苦,也有樂在其中的感覺。通過特定的時節典型的環境的渲染,把壹條心底的河描述的獨特而到位。以冷色調色彩的變化物化作者內心的淒涼心境。後兩句“ 在相思河流的柔波裏,我願化作水底的青荇,日日蕩漾在她的眉間心上”.即像是愛的誓言,又透著無奈。也許這就是作者心中的愛。
最後!!!!!
“在水壹方”這四個字,也許是壹種意境美,我權當看作是壹種心情。“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這句話也曾是古人對美好愛情的向往。我今天不談愛情,只想借這四個字說說人的心情,說說這是壹種怎樣的意境美。如果壹個人能脫俗,我想有壹種心情的回歸,自己朝著自己既定的心情走下去,那麽我想比得到美好的愛情更是件幸福的事情。
古人為什麽對“水壹方”的向往,因為有佳人在等候,那應該是個唯美的故事。我對“水壹方”的向往是因為我等待著平靜、真實、樸實生活的回歸。這麽多年的城市喧鬧生活已經使我厭倦,每天在高節奏下演繹生活,也許生活的舞臺搭建在熱鬧之中,為此在這個舞臺上妳別想有靜靜地音樂流淌......
真是生命如歌,歲月如梭,眨眼之間步入三十的行列,這個時候不再激情飛揚,而是想好好享受壹份寧靜,也許熱鬧和精彩是年輕壹代的寫真。我覺得自己現在最想要的是壹份安寧,壹份實在,壹份返樸歸真......也許這是壹個不高的要求,但是對於經常神經繃緊的現代人而言也決非是易事。
我們現在每天都在做著自己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事情,因為這是我們每個人的生存之道。我們都想放下自己肩上所背負的太多的累贅,瀟瀟灑灑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是作為壹個生活在社會中的人,誰也逃不了我們身上所背負的教條禮教的束縛,誰也放不下出現在我們生命裏的道德、責任、義務......因為我們是屬於這個社會的,所以我們會被社會中的萬事萬物所絆住追隨瀟灑的腳步。我想無論是誰,都不想在自己所不喜歡的環境或者人事中過著蒼白的每壹天,但是有時有的抉擇會讓人累得筋疲力竭,累得滿目蒼涼。回味之余覺得洗盡鉛華去追隨壹份來自內心的寧靜,這也是壹種人生的勇氣。
神奇峰善於用淒美的文字喧染環境,無論是描寫環境,還是作者的心理描寫,都是娓娓而談,自然流露,沒有濃墨重彩,也不富麗精工。但對情感的表現的自然而不見錘煉的痕跡。做到了樸素與精美的統壹,文章又善於以詩樣的詩言傳情,“ 在水壹方,似乎是美麗的夢.她的倩影構成我對愛情世界的壹些認識和向往.我壹次次佇立在河邊,壹次次地在夢壹樣的蘆葦叢中解讀她朦朧的倩影”這是對文中女主人公最深情的表達,從始至終沒有對女主人公的相貌有描寫,卻是壹次次的提到倩影。引人想像,令人向往。在讀者的心中也出現了這樣的畫面,壹條輕輕流淌的小河畔,壹個絕代佳人,在默默的守望,是守望壹個不能到來的人,還是壹段沒有結果的情感,就不得而知了。無論這段感情的結果如何,做為讀者,我們只有企盼了。
此篇小散文詩,整篇都穿插著詩經:所謂伊人,在水壹方“的意境。在我看來,確是壹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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