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那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壹出來,地上已經像下了火。壹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壹點風也沒有。祥子在院子裏看了看那灰紅的天,喝了瓢涼水就走出去。
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掛著層灰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壹動也懶得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馬路上壹個水點也沒有,幹巴巴地發著白光。便道上塵土飛起多高,跟天上的灰氣聯接起來,結成壹片毒惡的灰沙陣,燙著行人的臉。處處幹燥,處處燙手,處處憋悶,整個老城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
那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壹出來,地上已經著了火,壹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熾熱的火傘高張在空中,熱得河裏的魚不敢露出水面,鳥也不敢飛出山林,就是村中的狗也只是伸長舌頭喘個不休。
太陽讓人坐立不安在樹下乘涼也感到急躁。
晴空萬裏,天上沒有壹絲雲彩,太陽把地面烤得滾燙滾燙;壹陣南風刮來,從地上卷起壹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雜草抵不住太陽的爆曬,葉子都卷成個細條了。每當午後,人們總是特別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剛睡醒似的,昏昏沈沈不想動彈。連林子裏的小鳥,也都張著嘴巴歇在樹上,懶得再飛出去覓食了。
春天隨著落花走了,夏天披著壹身的綠葉兒在暖風兒裏跳動著來了。……街上高楊樹的葉子在陽光底下壹動壹動的放著壹層綠光,樓上的藍天四圍掛著壹層似霧非霧的白氣;這層綠光和白氣叫人覺著心裏非常的痛快,可是有壹點發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