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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香散文

兒時的記憶永遠是那麽香甜,兒時的記憶永遠是那麽令人懷想。對於五歲前的記憶全靠拼湊,五歲前的記憶全靠長輩們講述。可是,這爆米花的清香足足氤氳了我曾經走過的歲月,源於這是兒時的奢侈零食嗎?還是源於外婆?

 記憶中總是有那縷米花香繚繞,記憶中總有那模糊漸遠的身影漂浮。

 那日在小區轉角遇見壹個炸爆米的小販,古老的擔子,陳舊的機子,煙霧彌漫著,不時有人拿米來加工,然後在咯吱咯吱的搖晃中,壹鍋噴香噴香的米泡在“砰”的壹聲中出爐了。站在微醺的暖陽下,剎那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是我的最愛。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能吃上香噴噴的爆米花可是最奢侈的食物呀!依稀中,悠長的青石板小巷,外婆蹣跚出現在煙霧後,而童年的我被外婆拽在懷中,挪動著曾被包裹過的小腳,亦步亦趨的隨隊伍前行,只為了等候那鍋香噴噴的米泡,只為了遂了年幼的我的饞嘴。

 母親說兒時的我特愛吃爆米花,外婆總是從口糧中省下壹點米,也要滿足我小小的心願。記憶中的蜜罐方方的,裝著我的最愛,爆米花就靜靜的躺在那個只容得下我小手的'蜜罐中,什麽時候想吃了,就搬出來,坐在壹把方凳上,抓壹把投進小小的嘴唇,細細的咀嚼,慢慢的吞咽。年幼的我哪知這米的金貴,安然的享受著,時不時的在小夥伴中炫耀著。母親說兒時的我特別霸道,把外婆占為己有,表姐表弟來了,我攔住門,不讓他們進門看外婆,而且直叫囂:這是我的外婆,不是妳們的嘎嘎(gaga華容土話,外婆),還把外婆拿出來招待他們的蜜罐藏起來,說:這是外婆炸給我吃的,沒妳們份。表姐表弟每次都氣呼呼的回去告狀,說外婆偏心。外婆總是耐心的解釋說,英子(我的小名)父母不在身邊,妳們還有爺爺奶奶痛愛,兄弟姊妹又都在壹起,英子怪可憐的,只有外婆陪伴她,當然對她照顧些。這些都是母親後來告訴我的,長大後才深知外婆的不易與無奈,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壹方都是對另壹方的不公。年幼的我哪知外婆的這份苦心與酸楚,生生的剝奪了外婆對另外外孫的厚愛與平白遭受了不少怨言。也許這是外婆的遺憾,也是任性的我帶給外婆某種程度的傷害吧。而這種遺憾與傷害是不惑之年的我再也無法彌補的,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思念與懊惱!

 母親說,外婆總是帶著我去下館子,只因為我愛吃那糯糯的湯圓。外婆舍不得買兩份,心想我吃不完剩下的她再吃,可是每次我都是狼吞虎咽,把壹碗湯圓吃得幹幹凈凈,連壹點湯水都沒給外婆留下。

 母親說,小時候的我特易感冒咳嗽,外婆就在院子裏種了壹棵枇杷樹,遇上我感冒咳嗽時,就摘下新鮮的枇杷葉,放上冰糖與川貝壹起熬,每天喝壹點。這個偏方,我做了母親後,母親又傳給了我。當然,枇杷成熟時,又是兒時的我壹道上好的美味零食。

 母親說,小時候的我患上了脾疳積,不愛吃飯,而且骨瘦如柴。外婆急的到處求醫,打聽到了壹個偏方,說是把雞剛剛拉出來的糞便曬幹,合著雞菌子炒,然後焙成灰,連服幾個月。外婆不敢拿我作示範,自己親自服下,沒有任何副作用,才敢讓我喝下。不知是方子的作用還是外婆的壹番誠意,我的脾疳積居然治愈了。若幹年後,我的姊妹常常打趣我是吃雞糞長大的,可惜外婆卻聽不見戲言了。記憶中的我只記得兒時的我胖胖的,套用姊妹的話說,就是摔在地方爬不起來。這是外婆的功勞也是我迄今還在為減肥而苦苦奮鬥著,我該感謝外婆還是該責怨?當然這只是壹句笑話與後話。

 母親說,大舅患羊癲瘋時,不認識任何人,外婆就會把我緊緊抱在懷中,護住我的頭,任憑大舅的拳頭雨點般的落下。母親說,有壹次我和小夥伴在河邊玩,壹不小心,我滑下了水中,慌忙中,我拉住了岸邊的壹把水草,爬了上來,小夥伴害怕指責偷偷溜回家了,只剩下濕漉漉的我躲在別人家的屋檐下,外婆瘋了似的到處找我,我卻不敢應壹下。記憶中,外婆抱住我失聲痛哭,那是第壹次看見外婆流淚,生生的嚇住了我也讓我牢牢的記住了那次遇險。

 母親說,我的表伯伯沒有生育孩子,想把我過繼給他們。有壹天,伯母心血來潮,把我從外婆家接走,好吃好喝的滿足我,可惜我的腸胃經不住誘惑,晚上又拉又吐,嚇壞了伯母,伯伯包裹著我,連夜把我送回了外婆家,外婆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我對伯伯說,可糟踐了孩子,她還那麽小,不知道天還下著雨呀?母親說,那是外婆第壹次在外人面前板著臉,伯伯再也不敢提過繼的事了。

 關於外婆的故事,很多都是母親告訴我的,關於我的童年,很多也是母親告訴我的。可是這爆米花的記憶卻是那麽真實的留在我的記憶中,永遠無法磨滅。那唇齒間的余香仍在唇邊回蕩,回味永是那麽醇厚悠遠,壹如那幾十年都沒變的爆米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