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麗江古城,不經意間,住進了壹家納西族人的客棧。安頓好行裝,我就在古城巷陌曲徑閑逛,從石板路、古河橋、關門口壹路走去,在四方街周邊,有銀樓、碟吧、東巴古紙店、摩梭人家紡。街上也見到穿著圖騰崇拜服飾的原住民,還有黃發碧眼的老外,他們說著我都聽不懂的語言。街上飄著異味的粉粑米團小吃,豎起的猜字壁,店招上怪異的東巴文字,都激發我趣味盎然的遊興。那小街曲巷路面的青石板下,有淙淙溪水流淌,路兩旁是只有兩層高的古蘊古雅木樓,每所宅第都有花木繁茂的院落。我閑散地在古城徜徉,這是壹處來了就不想離去的地方。
其實,麗江不是用來行走的,行走需要目的;走在麗江沒有不迷路的.,行路需要方向,可嘆來麗江的遊人這兩者都缺失。大半天走下來,我亢奮的心情向疲憊的身子妥協,但回客棧我找不到歸去的路了。我打通了客棧納西族年輕老板的電話,他讓我不要放下手機,壹邊走壹邊報出路兩邊招牌店名,手機壹直不離耳邊,聽他的指引,足足經過20多分鐘,曲徑轉處,見到我下榻的地方。納西小夥看見我就放下手機,他笑著說,我不止壹次這樣為人帶路了。壹句話消融了我的羞怯。
在麗江的兩天,我在古城的街巷留連,四方街則是必去之地。這裏隨時都會見到身著民族服飾的納西老人悠閑地聊天,或在陽光下唱歌,在微風中跳舞。四方街,是壹個露天廣場,可稱為古城的心臟,不單原住民喜歡在這裏聚合,它還接納國內各地的,以及世界各國的遊客來這裏漫步散心。這裏的夜又是壹番景象,每周有三個晚上,都會聚眾跳起鍋莊舞,這是壹種自發的集體歌舞活動。擡壹口巨大鐵鍋放在四方街的中間,在鍋中堆滿柴,澆上汽油,燃起篝火,從四面八方來的遊客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手拉手地圍成壹圈,隨著音樂節奏起舞。我來的那個晚上,沒有熊熊大鍋火焰,但上百人拉起手圍圈而舞,看得出外來遊客居多納西人少,那舞步明顯不整齊,但舞者都顯得動情而快樂。在歡快的氛圍中我被推進了舞圈,拉著納西婆婆的手,擡腳甩手移步轉圈,與陌生的各路遊人忘情地跳起來。夜漸深,四方街周邊的酒吧更是激情飛揚,駐場歌手放歌,遊客擊桌唱和,泡吧男女眼波流轉,淺飲低笑,壹個新的傳奇故事或許就從這裏開篇。
麗江,是高原褶皺裏的桃花源。這裏陽光是灼熱的,空氣是曖昧的,溪流是清澈的,房屋是古老的,小吃是怪異的,酒吧是迷人的,遊人的心思是難以揣摩的。麗江,它囂鬧但不喧嘩,它神秘但不遙不可及,它不是故鄉但也不是他鄉,我們是遊人但不是過客。我進了古城,那油然而生的心境絕對是屬於自己的,到了這裏,住下了,曬了四方街的陽光,坐在溪水流過的石橋邊發呆,敲擊燈光迷離的酒吧的木桌,妳不需要思想,也不需要語言,妳忘記家長裏短的煩擾,忘記胼手胝足的辛勞,妳只需放縱自己本色的感覺,試著迎合這神秘古城的節拍起伏,妳的心會告訴妳,這才是妳所要的。
濫情者來尋情,失戀人來遺忘,閑散者來找刺激,奔波者來休憩,還有人是去喝茶泡吧,去看風景曬太陽,去度蜜月或尋艷遇,去療傷或避世,而這個暮春時節,我去麗江,放慢了腳步,我試著尋覓壹回真如自性,把欠我的時光討回來,把屬於我的快樂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