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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給我說說納蘭性德的故事麽?

1674年,納蘭性德二十歲時,娶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為妻,賜淑人。是年盧氏年方十八,“生而婉孌,性本端莊”。成婚後,二人夫妻恩愛,感情篤深,新婚美滿生活激發他的詩詞創作。但是僅三年,盧氏因難產而亡,這給納蘭性德造成極大痛苦,從此“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沈重的精神打擊使他在以後的悼亡詩詞中壹再流露出哀惋淒楚的不盡相思之情和悵然若失的懷念心緒。納蘭性德後又續娶官氏,並有側室顏氏。值得壹提的是,納蘭性德三十歲時,在好友顧貞觀的幫助下,納江南才女沈宛。沈宛,字禦蟬,浙江烏程人,著有《選夢詞》。集中悼亡之作“豐神不減夫婿”。可惜他們的愛情因納蘭性德的家庭原因以悲劇告終,沈宛回歸江南。納蘭性德作為壹代風流才子,他的愛情生活因而被後人津津樂道,也有捕風捉影的各種市井流言,最為盛傳的是表妹入宮壹事,但終不可考。

詩人落拓無羈的性格,以及天生超逸脫俗的秉賦,加之才華出眾,功名輕取的瀟灑,與他出身豪門,鐘鳴鼎食,入值宮禁,金階玉堂,平步宦海的前程,構成壹種常人難以體察的矛盾感受和無形的心理壓抑。加之愛妻早亡,後續難圓舊時夢,以及文學摯友的聚散,使他無法擺脫內心深處的困惑與悲觀。對職業的厭倦,對富貴的輕看,對仕途的不屑,使他對凡能輕取的身外之物無心壹顧,但對求之卻不能長久的愛情,對心與境合的自然合諧狀態,他卻流連向往。他於康熙二十四年暮春,抱病與好友壹聚,壹醉,壹詠三嘆,然後便壹病不起,七日後於五月三十日溘然而逝。

納蘭性德雖然只有短短三十壹年生命,但他卻是清代享有盛名的大詞人之壹。在當時詞壇中興的局面下,他與陽羨派代表陳維崧、浙西派掌門朱彜尊鼎足而立,並稱“清詞三大家”。然而與之區別的,納蘭性德是入關不久的滿族顯貴,能夠對漢族文化掌握並運用得如此精深,是不得不令人大為稱奇的。

納蘭性德詞作現存348首(壹說342首),內容涉及愛情友誼、邊塞江南、詠物詠史及雜感等方面。盡管以作者的身份經歷,他的詞作數量不多,眼界也並不算開闊,但是由於詩緣情而旖旎,而納蘭性德是極為性真的人,因而他的詞作盡出佳品,倍受當時及後世好評。近代著名學者王國維就給其極高贊揚:“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壹人而已。”而況周頤也在《蕙風詞話》中譽其為“國初第壹詞手”。

納蘭性德24歲將自己的詞作結集為《側帽》後更名為《飲水》,後人多稱納蘭詞。縱觀納蘭性德詞風,清新雋秀、哀感頑艷,頗近南唐後主。而他本人也十分欣賞李煜,他曾說:“花間之詞如古玉器,貴重而不適用;宋詞適用而少貴重,李後主兼而有其美,更饒煙水迷離之致。”此外,他的詞也受《花間集》和晏幾道的影響。

[編輯本段]作品賞析

納蘭容若著有《通誌堂文集》二十卷,但大的的成就是在詞上。他的詞清新婉麗,獨具真情銳感,直指本心,在他生前刻本出版後產生過“家家爭唱”的轟動效應。在他身後,納蘭被譽為“滿清第壹詞人”、“第壹學人”,清家詞話和學者均對他評價甚高,王國維贊曰“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北宋以來,壹人而已。”

到了民國時候,納蘭還是很出名的才子早逝的典例。有此為證:張恨水先生的《春明外史》中寫到壹位才子,死於三十歲的壯年,其友慟道:‘看到平日寫的詞,我就料他跟那納蘭容若壹樣,不能永年的……“

在改革開放之前的壹段時期裏,研究界只關註社會性而忽略藝術性,認為納蘭容若的詞,或寫愛情或寫友情,根本沒有哪壹首批評上層建築,也沒有哪壹首關心勞苦大眾,就連他那些描寫邊塞風光的詞,也因籠罩著思鄉懷人之愁郁,套不上“歌頌祖國大好河山”的套子。 所以,當代每個選本在評論納蘭詞時都要說些“內容單薄狹窄”、“思想境界不高”之類的話;在當代人編的書裏,納蘭與納蘭詞成了文學史的花邊,成了可有可無的壹抹閑筆。

這樣的觀點,在改革開放之後被重新審視,納蘭詞的藝術性得到廣泛的認可與重視。尤其自1985年值納蘭性德逝世三百周年紀念之際,承德納蘭性德研究會成立,把納蘭研究推向壹個高潮。1997年8月由臺灣歷史文學學會和承德納蘭性德研究會***同發起組織的“海峽兩岸少數民族文學研討會”在承德舉行,納蘭性德研究是此次會議的重要議題,交流了壹批有較高質量的學術論文,納蘭的家世、生平、思想及創作等得到日益全面而精深的研究。 而對於普通大眾,納蘭性德與納蘭詞更得到了人們廣泛的認可與喜愛,甚至有人概括為“社會現象”之說。

物性觀照

在納蘭性德的詩詞中,寫景狀物關於水、荷尤其多。首先其別業就名為“淥水亭”。無論目前關於淥水亭所在地點的爭議怎樣,無論它是在京城內什剎海畔,還是在西郊玉泉山下,亦或在其封地皂甲屯玉河之浜,都沒能離開壹個水字。是壹處傍水的建築,或是有水的園囿。對於水,納蘭性德是情有獨鐘的。中國傳統文化中,把水認作有生命的物質,認為是有德的。並用水之德比君子之德。滋潤萬物,以柔克剛,川流不息,從物質性理的角度賦與其哲學的內涵。這壹點被納蘭性德這位詞人尤為看重。

明代定都北京後,許多達官貴人紛紛在城內外營造私人花園。如城內的英國公花園、西郊皇親李偉的清華園和漕郎米萬鐘的勺園,都是極負盛名的。到了清朝,特別是王室在西郊大興園林土木,自暢春園始,到圓明園之鼎盛,三山五園,幾成中國古代造園史上的頂峰。為了仿效,為了方便朝班,更是為了享受,王公大臣也在西郊購地,建起自己的園墅別業。明珠就在暢春園咫尺之處,興建“自怡園”。取海澱、西山壹帶的山水之勝,構架了景似江南的私家花園。而納蘭性德把屬於自己的別業命名為“淥水亭”,壹是因為有水,更是因為慕水之德以自比。並把自己的著作也題為《淥水亭雜識》。詞人取流水清澈、淡泊、涵遠之意,以水為友、以水為伴,在此療養,休閑,作詩填詞,研讀經史,著書立說,並邀客燕集,雅會詩書——壹個的道的文化沙龍。就在他辭世之時,也沒離開他的淥水亭。與之相比,同在水泉豐沛的海澱,武夫僧格林沁卻造旱園,在園中起山神廟。權宦李蓮英於海澱鎮鬧市中置產業三處,方便起居卻無水趣。宗室商人薩利建宅通衢,招搖有余,風雅稍遜。試想,如果這位偉大的以水為性,借水寄情的詞人沒有了水,他的情感激發和創作靈感的迸出就要大打折扣,甚至幾近幹涸。如果以山為題、以山為懷,那他的藝術也定是另種風度了。

納蘭性德的詩詞中,對荷花的吟詠,描述很多。以荷花來比興納蘭公子的高潔品格,是再恰當不過的。出汙泥而不染是文人雅士們崇尚的境界。它起始於佛教的有關教義,把荷花作為超凡脫俗的象征。而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把梅、竹、蘭、菊“四君子”和松柏、荷花等人格化,賦予人的性格、情感、誌趣,使其具有了特定的文化內涵和哲學意蘊。鄭板橋的竹、金農的梅、曹雪芹的石,都成了寄托文人心態、情感的文化圖騰。而納蘭性德卻認定了荷花。他的號為楞伽山人,有禪緣者,看重荷花,更在情理之中。納蘭性德所居,所樂之處均有水存在,水中的荷花更陶冶詩人的性情。甕山泊畔有芙蓉十裏,玉泉山下有芙蓉殿,淥水亭邊碧水菱荷,皂甲屯明珠花園西花園遺址仍殘留水沼,出土蓮花紋漢白玉欄板……這無不說明它與納蘭性德的生活、創作有著密切的關聯,它與詞人的精神始終同在。

中國歷代文人追求對物質性理的認識,並把它與人生觀、世界觀等哲學概念聯系起來,指導生活、事業、並把它藝術化。在哲學的理性與藝術的熱情的交匯點上有所生發。納蘭性德也不例外,他以詩詞的形式,以傑出的藝術互為觀照著他的哲學理念。

風物起興

納蘭性德的詩詞中,有不少是因扈駕遊歷北京西山壹帶風景名勝時寫作的。這些地方至今幾乎都有跡可尋,有史可稽。這些因名勝古跡生發的感慨和情致出之有處。通過對所寫地方進行體察,能夠更深刻,更全面地了解,認識納蘭性德此類詩詞創作的起因和他豐富的文史知識,以及對客觀事物形象準確的感受。納蘭性德曾隨康熙幸遊“八大處”寶珠洞。他扈從玄燁憑高遠望,寫下《望海潮·寶珠洞》“漠陵風雨、寒煙衰草,江山滿目興亡。白日空山,夜深清唄,算來別是淒涼。往事最堪傷,想銅駱巷陌,金谷風光。幾處離宮,至今童子牧牛羊。荒沙壹片茫茫,有桑幹壹線,雪冷雕翔。壹道炊煙,三分夢雨,忍看林表斜陽。歸雁兩三行,見亂雲低水,鐵騎荒岡。僧飯黃昏,松門涼月拂衣裳。”站在平坡山巔寶珠洞眺遠亭上,宜南向、東向眺望。南望,永定河壹線漂渺如帶似紗由它千萬年泛濫沖刷形成的西山洪積扇,不但形成北京平原,在北京古地理上也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而且至今在其兩岸仍可見大片荒沙,累累土崗。山下不遠是八寶山、老山、田村山、石景山,兩千年前的漢墓早以少為人知,山腳下元代翠微公主的陵墓湮沒無尋,明代貴戚葬地已被清朝王公墳塋逐漸取代。東南望,遼金殘毀的城垣尤在,元大都址上的明清北京城紫氣東來。遼宋於會城門北、紫竹院壹帶進行了“高梁河會戰”遼軍鐵騎的馳援,使宋軍大崩潰。金兵攻陷遼幽州城,在其上建中都城。元人將金中都付之壹炬後,東移城廓建大都城。歷史變遷,王朝更叠,都邑興廢,引發了納蘭性德的無限感慨。納蘭性德從駕到西山黑龍潭,寫下《憶秦娥·龍潭口》“山重疊,懸崖壹線天疑裂。天疑裂、斷碑題字,古苔橫嚙。風聲雷動鳴金鐵,陰森潭底蛟龍窟。蛟龍窟,興亡滿眼,舊時明月。”黑龍潭位於畫眉山北,在山嘴處東北石崖下。這裏石色青黑,樹木蕭森,蔭濃苔滑。泉水従深潭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