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起源
“俠”從何而來?中國的俠客出現的很早。司馬遷《史記-刺客列傳》中的荊軻、顓頊、毓讓,就是最初的遊俠。戰國四公子也是俠客的壹種,有學者將其視為不穿布衣、不穿官服的“俠客”。目前有兩種主流觀點認為俠義精神主要來源於儒家和墨家。
壹種觀點認為,俠與儒同源。
原因是孔子講了正義與和平,但也講了瘋狂,認為“俠者進取,頑者有所為。”這種胸懷大誌,勇於進取的價值取向,與俠義頗為接近。但我們應該看到孔子學說的壹個主旨:禮。禮是論資排輩,平等有序,君臣父子。這和夏追求的代碼大相徑庭。儒家、中庸、俠義走向極端;儒家主張寬恕,讓俠客復仇;儒家重視秩序,俠義不拘泥形式;儒家反對武力,俠客不避暴力。壹句話,儒家從內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從不超越當下;俠客甘之如飴,每次超過繩檢,不避禮節。俠客無視儒家維系的上下等級,拔刀殺暴濟貧,奉行天無道我即道的原則。
也有人認為騎士精神來源於墨。
魯迅先生曾說:“孔子的弟子是儒,墨子的弟子是俠。”墨子反對儒家的“天命論”。說愛情有等異,人無貴賤之分,提倡“尚同”、“尚賢”、“兼愛”、“互不侵犯”。墨家熱心公益、善義,幫助成衛,要求富人幫助窮人,這與俠義的處世原則有著驚人的相似。墨家思想與俠義有相通之處,但簡單說俠義源於墨。墨家關心政治,講求治國之道。墨家和儒家雖不同,但有壹點是相同的:都是政治倫理。俠客不關心政治。俠客的行為完全是出於自身的正義感和勇氣,沒有任何政治目的支撐。墨家有嚴格的紀律和壹定的組織形式,他通過服從巨頭的命令,克制自己的欲望來遵循墨家的理論,從而自律。俠客遠非自由,不必理會這些條條框框。他們還在生任俠的氣,不註重修養。可以說,俠義在行動上是墨家的同道,在精神上與墨家是和諧的,但在人生觀上卻大相徑庭。
當然,這兩種起源的劃分有點簡單化、公式化,筆者將在後面第三節“中國俠客的分類”中提出新的劃分。
武士道在藤原威權政治的背景下崛起於日本,莊園在日本各地興起。為了領地和安全,莊園主慢慢分出壹部分農民進行訓練,後來幹脆成立了武士團負責安保工作。
武士勢力的出現和壯大,從11世紀初開始,逐漸形成了莊園之外的區域性武裝集團。無數分散的武士聚集在壹處,統壹指揮,組成武士團。武士團的首領叫“領”,下屬叫“庶子”。武士集團有很強的宗族觀念,堅決執行首領的命令,實行主從關系。武士在戰場上的勇敢和對主人的奉獻是武士和武士團的基本要求,形成了“武習”、“弓箭之道”等新概念,成為維系武士團組織的重要思想支柱。武士崛起的時代,正是日本從法治社會向貴族社會轉變的時候,也是封建社會開始占便宜的時候。
但實際上,直到戰國末期和德川幕府初年,“武士道”壹詞才首次出現在文字資料中。
二,日本武士道的精神內核
日本武士道的核心含義有三點:
首先是“忍”,即凡事忍,以鍛煉逆境中的適應和生存能力。我們會在不經意間看到壹些人的客廳墻上掛著“忍”這個大字,來源於此。
二是“羞”。武士道要求武士有嚴格的修養,不僅要精通武功,還要表現出武士在道德上應有的“忠義廉恥”。
第三是“死”。生不如死,但不代表隨時可以死,可以輕視生命。而是活著壹定要有意義,這樣死了才能無怨無悔。
從日本武士道的核心精髓中,我們可以發現它具有濃厚的中國俠義色彩。除了第壹點忍,第二點忠、誠、恥,第三點死,妳要活得有價值,死了也絕不茍且偷生,這也是中國俠客內在精神力量的根本。
而“隱忍”不同於中國主流俠客自由奔放的風格,卻和戰國時期的隱忍刺客有著驚人的相似!可以說,日本的武士道更像是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刺客。他內心對主子絕對忠誠,為了達到政治目的伺機而動,不惜壹切代價,不惜壹死!司馬遷的《史記·刺客列傳》描述了這樣“隱忍”的刺客:顓頊、毓讓、聶政、荊軻。
稍有不同的是,中國刺客的“忠”體現在“士為知己者死”;而日本武士則更單純的關心莊園主的上下級關系,但這種關系是異常“鐵”的。如果妳給我食物和生存的機會,我可以為妳而死。完不成任務,肯定會自斷財路。
個人認為日本武士在精神上和中國刺客很像,但絕不是正版。因為後來,武士道精神變了。這將在下面討論。
第三,中國俠客的分類。
本節我們就以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為例,來談談中國俠客的大致分類。追根溯源,筆者發現中國的俠客大致可以分為四類。
第壹類是“儒俠”,其思想根源來自孔孟。這是壹個入世的俠客,以天下安危為己任。《射雕英雄傳》中的郭靖就是典型代表。郭敬義成功後,幾乎在襄陽城度過余生,抵禦蒙古軍隊的入侵。最後襄陽城破,郭靖和黃蓉都死了。所謂儒家俠義,可以用郭靖生前常說的壹句話來概括:“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第二類是“道下”,根植於老莊的“無為”思想。這是壹個天生的男人。他們有時會做俠義之事,但有時會不顧世俗禮儀,遵從自己的喜好。這樣的人瀟灑飄逸,最後往往隱退,成為隱士。《射雕英雄傳》中的黃和《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就是典型代表。黃石爻在善惡邊緣,外號“東邪”;張無忌為人隨和,雖然多次臨危不亂,但也能釋懷。當他成為明教領袖後,基本上是無為而治。最後能舍棄壹切,與趙敏全身而退,深得道家思想精髓。
第三類是“佛與俠”,根源於佛教“愛眾生”的慈悲。這種俠義的目光不再聚焦於江湖上的仇怨紛爭,甚至不局限於民族矛盾。他們視野開闊,思想深邃,看不起眾生的慈悲。《田巴龍補》中的馮曉就是壹個典型的代表。馮曉是壹個典型的儒者和俠客,曾經想在丐幫為大宋做點大事。但他的身世暴露後,浪跡天涯,歷經無數劫難,終於悟出了俠義精神,從而超越了儒俠的境界。“大宋和大遼多年紛爭的原因是什麽?”“為什麽妳叫我廖狗,我叫妳宋豬,大家在壹起不能相愛?”馮曉是契丹人,但他與大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民族主義,用現代的話說,他是壹個國際主義者。他最後的自殺,不過是改變了風雲的顏色,感動了鬼神。作者想起了佛祖的話:“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第四類是“莫夏”。莫夏其實是壹種沒有夏的狀態,此時武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夏的精神。不管妳是太子還是將軍(比如戰國四公子)還是小市民(比如韋小寶),不管妳有沒有武功,只要妳有壹條坎坷的路,妳都可以成為俠客。這是植根於民間土壤的最真實的俠客,也是中國歷史上最轟轟烈烈的最廣義的俠客。歷代人民傳唱的“三俠五義”和《水滸傳》中的英雄,本質上都是水墨英雄。在金庸小說中,笑傲江湖的令狐沖是莫夏的代表。令狐沖來自壹個貴族家庭,是壹個紳士(盡管後來發現他是壹個偽君子)。他很想成為儒家的俠客,但是骨子裏的那種東西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他酗酒,喜歡活潑放蕩,愛交各行各業的朋友,甚至教人魔術。不管他是武功絕世,還是身負重傷,只要遇到不公平的事,他都會趕來救援。事發後,他會幫忙。再來看看他在青城山踢爆四獸,大雁鬥流氓田伯光,橫山城外路見不平分“笑傲江湖”,助魔教左鬥正邪派,化裝救橫山派。在這些事情當中,看似魯莽,實則聰明機智。妳可以在他身上隱約看到《水滸傳》中的影子。
從作者對中國俠客的分類可以看出,中國的俠義精神是豐富博大的,但與日本武士道相比,就顯得過於狹隘了。有時候狹隘到只有“忠義廉恥”,甚至只有窮兵黷武,狂妄自大,不願認錯。它的精神內涵是薄弱的,它的根源沒有中國的多樣和強大。這是中國的俠義精神和日本武士道的最大區別。
第四,個人英雄主義和團隊精神
重點說了前三點之後,再簡單說壹下中國的俠義精神和日本武士道其他方面的比較。首先是個人英雄主義和團隊精神。不可否認,中國的俠客崇尚多元的個人英雄主義,行事俠義,往往靠的是個人喜好和自身努力。雖然也有大規模的團隊勇士,但往往是個人力挽狂瀾,逆轉幹坤,決定最後的局面。比如《神雕俠侶》中,郭靖第壹次召開英雄會。如果沒有楊過的出現,金輪法王可能會毀了這場英雄會;襄陽第二次英雄大會,沒有楊過,歷史可能從此改寫;在《田蔔》中,要不是只身入軍捉拿太上皇,葉呂洪基早就沒命了——當然這只是個例,小說畢竟是虛構的——金庸小說最能體現這壹點。武林中的局勢,壹個人往往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沒有這個人,武林乃至世界大概會向另壹個方向發展。
日本的武士道不壹樣。日本武士通常會組成團體,為主人和所在團體的利益而戰。這就決定了他們行動的時候喜歡團隊作戰,各有各的責任和任務。最後的成功往往是團隊合作的結果。武士道精神對日本的好處是大和民族的團隊意識。近百年來,日本憑借這種意識不斷發展壯大自己。日本在二戰遭受重創後奇跡般的經濟騰飛,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武士道的團隊精神。
不是有句名言嗎:壹個中國人是龍,十個中國人是蟲;壹個日本人,壹條蟲子,十個日本人,壹條龍。取其精華,發揚武士道的團隊精神,值得中國人學習和借鑒。
五、各自的政治性質
中國的俠客,在戰國時期,政治性很強。但在漢代“尊孔獨尊”的影響下,俠義成為了政府的對立面。以著名的為轉折點,夏在漢代發生了轉折。
中國人喜歡說“隔三差五”,政府不能容忍自己的法律體系之外總有不同的權威聲音。劉邦崛起的時候,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俠客的力量。張亮和韓信在壹定程度上都是遊俠,所以漢朝知道遊俠的活動能力。在處理呂布事件上,寺方與江湖達成妥協,呂布為漢室效力,免於壹死。“季布聖賢之急,韓之需,不北則南。”夫君怕壯士投奔敵國,所以這個伍子胥就鞭打靖平王的墓。”(《史記》。《季布與欒布列傳》)季布代表了遊俠從東周開始進入政權模式的終結。”勝在壹諾千金”成了遊騎兵與政權、尖銳對立關系終結前的最後壹點火花。
在朝廷這邊,俠客已經明顯被當成對立面了。從後漢書開始,就不再是俠客傳了。從此有記載,俠客之筆從官流向民,有人有怨氣。他們有恩怨就有江湖,離不開俠義。俠客並沒有從世界上消失,只是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方式。
這當然和中國強大的封建專制影響有關,但日本的情況不同。日本武士道很有政治性,看看它的起源——
“武士道在藤原威權政治背景下崛起於日本,莊園在日本各地興起。為了領地和安全,莊園慢慢分出壹部分農民進行訓練,然後幹脆組建了壹個武士團負責安保工作。武士勢力的出現和壯大,從11世紀初開始逐漸形成莊園之外的區域性武裝集團。”(日本-日本-日本文化)。
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日本武士道具有很強的團隊精神和政治性。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日本封建落後我們壹千多年了。中國是在戰國時期作為諸侯國出現的,而日本莊園這種區域性武裝集團是在11世紀才出現的。它的封建專制政權沒有達到中國的高度,很快就是明治維新。武士道的團隊精神及其政治性在短時間內不會湮滅,這是理所當然的。
不及物動詞文化影響及發展趨勢
如前所述,日本武士道的精神內核遠不如中國的俠義精神豐富博大。究其原因,離不開文化。中國是壹個多民族統壹的國家,包容性是驚人的。也決定了多種文化可以在儒家思想的統壹文化環境下共存。相互交融,相互影響。包容與共存是壹個大國的風範。這也決定了俠義文化的發展,不會也不可能單位化。中國文化的發展是齊頭並進的。俠義文化也是如此,從最初的遊俠到墨家、儒家、道家甚至反俠義(韋小寶)。直到現代,兩千年前的古代俠義精神依然存在於很多人心中。
而日本是壹個狹小的島國,資源匱乏,民族壹直有嚴重的危機感,文化也顯得有點單壹。武士道的狹隘、偏執、極端,就是來自這種文化土壤。明治維新後,職業武士的消失是武士道衰落的開始。21世紀,日本年輕人似乎離武士道精神越來越遠,以至於壹些老年人對此憂心忡忡,認為沒有武士道精神的下壹代日本人終將失去大和民族的靈魂。
但在我看來,精神當然不能丟,但鬼也不必留。武士道的幽靈深深影響了很大壹部分日本人,比如日本與鄰國的摩擦,首相參拜靖國神社,自衛隊性質的改變,入侵伊拉克。真的是“成功就是武士道,失敗就是武士道”嗎?
最後說說我們中國的自己,寫這篇文章不是單純的回顧過去,而是為了更好的走向未來。中國的俠義精神在現代人心中還剩多少?法制社會就不需要騎士精神了嗎?
我的回答是:俠義精神在近代不可否認地衰落了,但有些中國人骨子裏還是有俠義風範的。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俠義精神作為壹種亞文化,即使在法制社會也是不可或缺的。壹方面,我們的法制還沒有完善到“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地步。在危機時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警察叔叔畢竟不是天兵,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另壹方面,即使法律制度真的很完善,所有的罪犯最終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但當他們實施犯罪,侵害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時,就不需要有人去阻止了。讓受害者直接受害,利益受損,卻置之不理,期待法律判決。妳喜歡這個壹切都程序化,沒有人情味,沒有血性的社會嗎?
我們珍藏著那些俠客遍布天下、深入人心的歲月記憶。雖然遙遠,卻像壹顆永遠不滅的閃亮之星。最後,借用壹句名言作為結束語,“星空可能很遠,但我還是會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