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很有深意。那時候正是新文化運動高歌猛進的時候,“打倒孔家店”“把線裝書扔進廁所”,都在求新求變,辜鴻銘這樣的老人物就在其中,很容易被打倒。正因為如此,他家老先生逆流而動,說了很多捍衛傳統文化的話。當然有些辯護是不必要的,有些話也是遊戲性質的,只能聽。但是“心理辮子”這幾個字真的很高級,說得很好。新文化運動是科學民主號召的,但當時對傳統文化的批判,科學民主參與了多少就不好說了。雲起,壹個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響應了少數精英的號召,從而形成了壹種宏大的觀點和壓力。這時候就更難表達壹些異議了——在科學與人生觀的爭論中,張君勱不是被嘲諷為形而上的幽靈嗎?科學和民主最需要的寬容的思想土壤和獨立的個人見解在這裏喪失殆盡。
辜鴻銘的辮子是保皇派的象征。他是否嘲笑過自己的學生,斬斷了專制社會流傳下來的壹些根深蒂固的壞思想壞習慣?開玩笑,有些西方國家還是有國王的。妳能說他們不是壹個講民主講科學的國家嗎?中國很久以前就推翻了帝制(雖然當時還有壹個小皇帝留在故宮,但後來被馮玉祥逼宮)。我們多年來也壹直在追求科學和民主。妳能說現在很難看到我們國家怎麽談科學民主?所以顧老師說,剪掉自己的辮子很容易,但是學生去掉自己的思想辮子卻不容易,真是發人深省。他當時說的話是否有感情,是否有針對性,暫且不論,這個比喻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永恒的意義。
從這個比喻中,沈從文先生“喚起了壹種警惕,得到了壹種啟發,產生了壹種信心:獨立思考,對於工作的長遠意義”。從沈老師得到的啟發來看,辜鴻銘批評的心智辮子主要是指缺乏獨立思考,指的是盲從和迷信。這樣看來,保皇派辜鴻銘,“完全世界主義”的胡適和“獨立自由思想”的陳,其實是壹個戰壕裏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