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談論這個話題不是很愉快,因為我們中國人特別忌諱死亡。我們相信死了比活著好。我們沒有西方那種濃厚的宗教文化氛圍,缺乏對死亡的寬容態度。
但是,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死亡是每個人的最終結局,是人類不可抗拒的命運。如果生命是不平等的,那麽死亡是最公平的。每個人,從達官貴人到窮人,都要接受死亡給予的零的洗禮,無壹例外。
那麽,死亡是什麽?古今中外的思想家都開始思考“死亡”這個永恒的命題,觀點不壹。
以孔子為例。當孔子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時,他的夢裏出現了以下絕望的壹幕:“天下無道之久,我不能給於...昨晚,我在兩根柱子之間給了我的夢想壹杯酒。”(世上沒有長久之道,也沒有人尊重我的意見。昨晚,我夢見我坐在正堂的兩根柱子之間享受追悼會。)
我這壹代人沒有人能理解孔子的思想和孔子的世界,但從孔子遠離鬼神的態度來看,我想他也是對死後的世界感到困惑。“子說四川,逝者如斯夫”體現了他對塵世時光的懷念。對於孔子來說,人生的價值只有在達到他為自己設定的目標後才會完美體現。
所以,從孔子那裏,為什麽我們中國人這麽怕死?除了對未知世界的恐懼,還因為活著的目標沒有實現。對於傳統的中國人來說,死亡確實是最大的痛苦,因為它切斷了希望,因為它沒有明天。
西方思想家對死亡有著更加理性和思辨的解釋。柏拉圖試圖從哲學的角度來解釋死亡,他提出並論證了著名的哲學名言“哲學是死亡的預演”。他的老師蘇格拉底做得更聰明。被判死刑後,蘇格拉底以下面這句驚人的話結束了他的演講:“現在該分手了,我死妳活;誰更幸福,只有上帝知道。”
這句話濃縮了西方古典哲學對死亡的態度:死亡根本不值得恐懼;相反,死亡才是生命所依賴的。
著名哲學家笛卡爾死時充滿激情。他說:“我的靈魂,妳被囚禁了這麽久。是時候擺脫身體的負擔,離開這個牢籠了。妳必須鼓起勇氣,愉快地接受靈與肉分離的痛苦!”
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充滿了對死亡的具有大無畏精神的嘲諷:“死亡的痛苦大多是心理上的恐怖。壹只被我們踐踏的無知甲蟲的肉體痛苦,和壹個巨人死去時的痛苦沒有什麽不同。”
這說明西方人在中國比我們開明得多,雖然他們可能怕死。為什麽會這樣?我覺得西方人比較有獨立人格,對生命價值的理解在於超越自我,所以不太在乎生命的長度,更在乎生命的質量。
我們中國人往往以別人為參照物,認為自己必須超越別人才能過得好,體現在擁有比別人有錢的權利,尤其是比別人長壽,這樣人生的價值才會體現出來。
但是,死亡和生存壹樣自然,大家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很多人不相信自己會死,只是不自覺地認為自己不會死,不願意深入思考。
其實在我們的生活中,在我們身體的小宇宙裏,隱藏著無數的死亡,我們視而不見,但為什麽我們如此害怕結束所有痛苦的死亡?
在這方面,我很欣賞道家和禪宗對待生死的豁達態度。
對於莊子來說,存在就是合理的,沒有什麽是不好的。死亡只是從壹種存在形式到另壹種存在形式的轉變。如果我們能在這種存在中找到快樂,為什麽我們不能在新的存在形式中找到快樂?
所以莊子寫道:“生而能死,死而能生。我們做不到。”生與死從未停止轉化。它們不是開始的結束。壹旦我們理解了這個原則,我們就可以在生與死之間取得平衡。)
與莊子的觀點類似,禪宗哲學也體現了對生死的曠達。它既是壹種人生哲學,也是壹種人生哲學,非常突出地強調“超越生死”。所謂“超越生死”,並不是說人在肉體生命上是不朽的。它意味著人能夠坦然面對死亡,在心理上不懼怕死亡,從而能夠快樂地“生”,從容地“死”,最終能夠超越生死,在精神生活中獲得永生。
壹個人短暫的壹生,的確苦大於樂。正如李叔同所說,“人生難得相聚,只為離別多”。尤其是現代社會瞬息萬變,我們在滾滾紅塵中更加苦惱。方面來說,我覺得禪宗的生死觀無疑可以給我們深刻的啟示。
回到開頭的話題,我和壹個同學討論死後如何處理自己的骨灰。我推崇海葬,所以他給我建議骨灰撒在哪裏,從澳大利亞南海岸到白令海峽再到巴倫支海,選了壹個又壹個地方。我知道他滿腦子都是笑話,但我是認真的。
既然生命在於運動,既然人生只是壹段旅程,為什麽不在死後開始另壹段旅程,有機會漫遊世界呢?!充滿浪漫,每天都很新奇,多好啊!
我喜歡《水滸傳》中魯申智涅槃前頓悟的那句話:“哎!錢塘江的信來了,今天我知道我就是我!”
何歡出生了,那怕死什麽?我願意以積極的心態面對“生”,也準備以豁達從容的心態迎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