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中看到的雲,不是風眼中的雲,卻可能是它追逐的逃跑新娘;我們眼中看到的煙鬥,並不是畫家眼中的煙鬥,而是他所選擇的符號。這個符號可能代表壹種身份,壹種與眾不同的特征。比如丘吉爾手裏壹直拿著壹根結實的石南煙鬥;斯大林嘴裏叼著壹個巨大的棗煙鬥;卡斯特羅過去常常堅持抽煙鬥,盡管他抽古巴雪茄。據說愛因斯坦和牛頓都是煙鬥的崇拜者。馬克·吐溫曾說過:“如果天堂沒有煙鬥,我寧願選擇地獄。”;而存在主義大師薩特不僅熱愛煙鬥,還將煙鬥與哲學聯系在壹起,在他的《有與無》壹書中把煙鬥作為哲學例證。他認為香煙是虛無的象征,是沒有固有特征的抽象物體,容易消失;煙鬥是“存在”的象征,他寫道:“煙鬥就在那裏,在桌子上,獨立而平凡。我把它拿在手裏,我摸它,我看它,這樣我才能獲得壹種擁有感。但正是因為它似乎註定會給我帶來快感,所以現在它不起作用了。我覺得我手裏拿著的只是壹塊沒有生命的木頭。”薩特關於“存在主義”的名言是:“存在先於本質”。很多人誤解為是薩特哲學的總綱。其實只是柏拉圖“本質先於存在”的唯心主義理論的總結,實際上並不能涵蓋存在主義的全部內容。薩特的煙鬥就像柏拉圖的書桌。不同的是,薩特認為手裏能摸到、桌上能看到的煙鬥是可靠的“存在”,是理解的前提;柏拉圖認為能摸到的桌子是不可靠的,因為它來源於先於桌子的壹個觀念,只有這個觀念並不更容易。勒內·馬格裏特其他作品這裏有意思的是,勒內·馬格裏特聲稱他畫的煙鬥不是煙鬥,而是包含了柏拉圖“本質先於存在”的思想;而他提供給我們的意象符號,具有薩特“存在先於本質”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具體性。在這些事件和理論中,煙鬥不再能保留它原來的身份,它成了壹種道具。如果妳看下面的管子,那麽管子作為道具的身份越來越有意識地應用到日常生活中。這種管子的特點是更精致,有金屬質感。妳在這裏看到的不是傳統的尊嚴和權威,而是現代資本的重量和冰冷的情懷。如果說上面的煙鬥在丘吉爾、斯大林、薩特手裏,那是他們不自覺地把煙鬥當成了精神權杖;然後,金屬管將不再握在手中,而是有意識地作為徽章或紀念品放在達官貴人的櫥窗或寶箱裏。作為煙具,煙鬥是現實的,而作為道具,煙鬥是超越現實的,成為純粹的符號。管子本來就是壹個真實的“存在”,就像月亮是我們熟悉的真實的“存在”壹樣。但在中國詩人的眼裏,月亮不僅僅是懸掛在天空的發光物體,而是可以改變身份的媒介。比如李白的地方,他擡頭看到的月亮,低頭就變成了故鄉。在蘇軾看來,月亮的沈浮可以對應人生的悲歡離合,月宮中的落寞之美和永遠砍不完的月桂樹,會給人強烈的時間流逝感和空間分隔感,從而生出這樣的感嘆:“但願人長久,千裏之美。”上面的例子是畫家給的啟發:壹個圖像可能只是壹個符號,它可能比壹幅畫代表更多的意義。由此,我們可以與現實世界聯系起來。我們的壹些所見所聞可能不真實可靠,但它們可能是隨時間、地點和人而變化的符號。
最著名的例子是禪宗經常告訴我們的故事,佛陀在靈山展示了鮮花,只有葉佳笑了。當時為什麽那麽多地位和修為比葉佳高的菩薩都沒有回應?為什麽葉佳笑著贏得了釋迦牟尼的衣缽?這個謎流傳了兩千多年,眾說紛紜。直到佛陀2500歲誕辰之際的某壹天,四川樂山五遊寺的壹個普通僧人無意中說了壹句話,他才走近這個謎。在回應主持同樣的故事時,他說:我想他(葉佳)壹定是看到了壹只蜜蜂飛進了佛陀手中的花裏。花在佛手裏是什麽意思?佛陀沒有說話,所以當時在場的幾千個菩薩、阿羅漢、尊者、僧人都不敢說什麽。試想:誰能肯定地說出佛陀想問什麽?-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花是紅色的還是綠色的?妳是問花是剛開還是會雕謝?.....或者完全沒有問題。這個時候,任何詢問和回復都可能是不恰當的,愚蠢的。只有“我壹定是看到了壹只蜜蜂飛進了佛手裏的花裏”才是最真實的判斷。當壹只蜜蜂飛進佛手中的花時,花的真實性得到了肯定,但同時也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佛采花真實意圖的“結”被解構了。如果沒有蜜蜂的介入,佛手中的花的本質就不會顯現,佛的心意就永遠保持。這時,葉佳的反應與其說是看到了佛陀的意圖,不如說是佛陀看到了葉佳的本來面目。
另壹個著名的故事是趙高指著壹只鹿給胡亥上了壹課:“這是壹匹馬”。胡亥雖然有點弱智,但見過馬,馬上指出:“那不是馬。”。趙高讓胡亥去問在場的官員這是不是馬,得到的回答讓胡亥很苦惱。這是故意顛倒黑白,目的是考考妳有多權威。在這裏,馬鹿不是用來判斷對錯的,而是考驗權威的道具。所以,當妳看到的花不確定是花的時候,當妳看到的馬不能叫馬的時候,那麽妳看到的煙鬥可能真的不是煙鬥,這至少在藝術創作的層面上是有啟發的。現代藝術與傳統藝術的區別在於,它不停留在外在的對應上,而是進入內在的感受。當巴爾紮克投身於他真正的人類喜劇,雨果沈迷於他浪漫的宗教告白時,他們仍然置身於煙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