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壹年失落而痛苦的魯迅,已不再慷慨激昂。“我用各種方法麻醉我的靈魂,讓我沈入人民之中,讓我回到古代。”郁悶之下,他在紹興的壹個廳堂裏寫下了古碑,搖著蒲扇獨自坐在已經吊死的槐樹下,透過茂密的樹葉,壹點壹點看著藍天,讓蝗蠶冷冷地落在他的頭頸上。
“如果壹個鐵房子沒有窗戶,極難分解,裏面有很多睡覺的人,他們很快就會窒息,但他們會從昏睡走向死亡,不會感受到死亡的悲哀。現在妳在喊,妳喚醒了幾個比較清醒的人,妳讓這個不幸的少數人承受了不可挽回的臨終痛苦。妳覺得妳配得上他們嗎?”
這就是著名的“鐵屋子”,這是魯迅先生深感疑惑的地方。我們醒了,但我們要去哪裏?
其實這座鐵房子的絕望,那些清醒者的命運,魯迅都沒有完全揭示出來。也許這太殘忍了。他在作品中含糊地告訴我們。
醒著的人不僅要承受醒著的痛苦,還要受到正在睡覺的人的懲罰——制造巨大的噪音,破壞別人的睡眠。
就算幾個清醒的人把大家都弄醒,大家壹起沖破鐵屋子,魯迅沒有說的是,鐵屋子之外是更大的鐵屋子,是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