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存在主義的源頭丹麥哲學家克爾凱郭爾在他22歲的日記中寫道,“我真正缺乏的是在我的內心找到答案:我要做什麽?問題是要找到壹個對我來說真實的真理,以及壹個我可以為之生為之死的信念。”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我們會遇到類似的問題。每個人在人生的每壹個瞬間都有壹個具體的目標,但如果進壹步追問這個目標的意義,就需要壹個更大的目標來回答。如果妳壹直追問下去,最終會遇到終極關懷: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麽?人生的意義是什麽?終極關懷尋求所有問題背後的根本答案,回應終極關懷的基礎是“人生信念”或“人生理想”。
有人可能會說,為什麽壹直問目標的意義?我不需要關註終極關懷。我不需要靠信仰活著。我只需要過自己的生活。就像很多人沒有明確的理想,正常的吃住,照常的生活工作,似乎在回避問終極問題,擺脫信仰的困擾。
但是,在很多哲學家看來,這只是暫時回避了這個問題。在某些時候,信仰的問題像幽靈壹樣不期而遇。因為在精神層面,每個人都會面臨兩個根本問題:死亡和貪婪。
對於死亡有壹種非常冷靜的看法。子曰:“不知生,焉知死?”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也說過:只要妳還能思考死亡,就說明妳還活著,所以妳不必擔心死亡。而壹旦妳死了,妳就不會覺得死亡是個問題。他的意思是,無論如何,死亡都不會是人的真實體驗。但這並沒有驅散死亡。人們仍然有關於死亡的意識。我們知道死亡的可能性,並且它是結束所有其他可能性的可能性。(其實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很重視死亡。佛教中的輪回是壹種對生死的思考方式,也意味著人們希望死亡不是終點。人們期待死亡只是壹個新的開始,從中也可以看出人們對死亡和結束的恐懼。西方基督徒的祈禱和懺悔也是在尋求死後的歸宿。)
而貪婪,準確的說,就是人類作為生物,有著類似於動物的欲望,但同時又因為自己的精神道德和良知而對自己的欲望感到羞恥和卑微。
對於這兩個問題,最典型的就是依靠宗教信仰。比如基督教,信仰上帝,得到救贖,靈魂可以永生。(佛教中,因緣輪回,善惡有報,積善為後世。)信仰的意義在於實現對生命的超越,讓妳超越死亡,獲得永生,從而克服對死亡的恐懼;讓妳超越卑微走向崇高,從而克服欲望的羞恥。
此外,通過確立人生的理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生命就會獲得永恒的高度,從而崇高。
問題是,在傳統社會,宗教信仰是壹種在觀念上被社會廣泛接受的主流。在現代,理性化對宗教的拷問和沖擊,使得人們常常要確認自己信仰的真實性,為自己的信仰尋找理由。人生信念的意義越大,證明其真實性就越重要。但信仰是壹種價值判斷,它不具備可以建立在科學理性基礎上的證據和邏輯。克爾凱郭爾發現,妳不能依靠邏輯和理性來證明信仰的真實性和可靠性。妳必須勇敢地跨越信仰和真理之間的鴻溝,這完全是壹場冒險。
(另壹方面,這種為了解決所謂終極命題而選擇的信仰,從目的的角度來看是不純的,是壹種利用,甚至是壹種對死亡和貪婪的另類逃避。壹方面,信仰的主觀選擇之路可能會因為主觀的不穩定而走得不堅定;另壹方面,這種信念本身也可能是壹種習慣。那麽,為了追求壹個答案,或者為了逃避某種不可避免的困境,而選擇另壹件事去相信,豈不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