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後是怎樣走向政治前臺的?
文 | 時光的河,簡書作者
明清君主,鑒於歷朝歷代外戚專權,對於後宮幹政異常敏感。朱元璋更是立下死命令,後宮裏誰要是幹涉朝政,格殺勿論。清初君主也是明白人,嚴禁女人對政治說三道四。即使像孝莊皇太後,也不過是暗中為孫子康熙使勁而已,不能親自走向前臺。
但是,鹹豐以後,壹個妃子竟然步步高升、層層染指,超越皇帝而成為了大清朝的政治靈魂。這就是慈禧太後。壹個女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關隘走向權力前臺的?是運氣使然還是能力使然?
慈禧太後的上臺,自然有與她個人的能力有關。她要不是討得了鹹豐歡心,並且生了唯壹的皇子,再怎麽也當不了皇後;要不是讀了點書,能夠批閱奏折,也不可能走到權力前臺。不過,慈禧太後走上前臺,確實也有運氣的成分。
要是英法聯軍不攻進北京,鹹豐皇帝就不會往熱河跑,嚇得待在那裏不願意回來;如果鹹豐不往熱河跑,就不會給奕?出頭的機會,也不會給肅順專權的機會;進而,就不會讓奕?和肅順這兩個最有能力的滿族人,成為勢不兩立的政敵;如果奕?和肅順不勢不兩立,就不會給慈禧太後上臺的機會。在某種程度上,慈禧是利用了兩個男人之間的鬥爭,漁翁得利掌握了權力。
鹹豐是在熱河去世的。當時,以肅順為核心的八個大臣,極力誘導鹹豐皇帝長駐熱河,不要回京,以確保自己的寵信地位。而以奕?為代表的留京大臣,包括掌握軍隊的勝保,則三番五次要求鹹豐回京,穩定朝局、安撫天下。雙方都有自己的私心。無論要求鹹豐回京還是不回京,都是想取得鹹豐信任,以期能在鹹豐托孤時,分得最大壹杯羹。肅順不讓鹹豐回來,是怕他和六弟奕?面後,萬壹訴諸兄弟情長,把自己排擠到壹邊。
就朝中人心來說,是大體傾向於奕?的。奕?開明有能力,且是皇族。但是,從政治上來說,還是肅順占據優勢。肅順在皇帝臨終時,被托付為輔佐大臣之首,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其他七個顧命大臣,也是肅順的人。與肅順相比,奕?沒有任何可以借助的資源。
要想除掉肅順,又不背抗旨的罪名,只有壹個辦法,就是借助兩宮皇太後的力量。
所謂兩宮皇太後,就是慈安和慈禧太後,其中慈安是正皇後,慈禧則因子而貴,亦成為皇後,分別為東宮和西宮。據說,慈安敦厚本分,沒有什麽權力欲望;慈禧則聰明伶俐,頗有權力野心。有學者猜測,鹹豐活著的時候,慈禧可能幫他看過折子。如果腦子不聰明,不可能得到這種機會。以慈禧太後的聰明加野心,肯定看不慣肅順等人的專橫跋扈。
慈禧與肅順發生矛盾,還有壹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她的兒子同治皇帝,登基時才六歲。在這種情況下,將權力都交給肅順等人,難免不會發生威臣挾持皇帝的情形,就像當年鰲拜對待康熙壹樣。其他人對此或許不上心,慈禧作為小皇帝的媽媽,估計晚上就睡不著了。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合潛在同盟,將肅順等人鏟除。
肅順等人似乎沒把兩宮放在眼中。或許,在他們看來,兩宮雖然貴為皇太後,但是畢竟為女流之輩,既沒兵,又沒權,掀不起什麽風浪,折騰兩下就完了。慈禧不是鬧著要看折子嘛,那就讓她看,估計看不了幾天就累個半死,主動歸還。
可是,肅順看走了眼。他沒想到,慈禧太後不但能看折子,而且還非常有精力看折子。壹個有精力的女人,沒有了老公,又不能出皇宮,只有政治能吸引她。她越看越順手,越看越 *** ,鏟除肅順的想法,也就越強烈。
兩宮皇太後自身沒有實權,但是她們有兩大合法性資源。第壹,她們兩個是皇帝的母親。這個說沒用就沒用,說有用就有用。她們說句話,要比奕?等人說句話,更能得到大臣認可。第二,她們手中有先帝留下的印章。鹹豐皇帝為了防止肅順專權,特別分別賜予兩宮壹個印章,肅順等人要下旨,必須蓋上兩宮皇太後的印章。
對於兩宮來說,合法性資源是虛的。但是,當她們與奕?等實力派聯合時,這些東西就威力無窮了。奕?和慈禧已經看出,大家相互都討厭肅順,只有除掉肅順才有出頭之日。他們暗中商量好,把肅順等八大臣騙到北京徹底大事化了。
奕?以皇帝年齡太小為由,請求兩宮行太後聽政。掌握首都軍隊的勝保以及文官大臣,似乎都占到了奕?壹邊,支持太後回京。不知道肅順沒看透其中的陰謀,還是太過於自信,竟然真得沒做防範地回了京。這壹回,就再也沒有回到人間。
肅順被殺之後,建立起來的是兩宮皇太後垂簾聽政制度。現在看來,這壹制度排除了專權,運轉得不錯。首先,聽政的是兩宮而不是壹宮,不會讓某壹個人濫用權力;其次,清除肅順有奕?壹份功勞,兩宮聽政後,不得不授予奕?議政王兼領班軍機大臣的名號,令其壹時權傾朝野。這樣壹來,以奕?為代表的大臣力量,又與兩宮皇太後形成了相互制衡。
西方有句名言,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反過來,受到監督的權力,就會稍微好壹點。從現在來看,這樣的權力格局確實發揮了積極作用。滅掉撚軍、興辦洋務、重用漢人等措施,所謂?同治中興?,就是在他們***同輔政期間完成的。
但是,這樣的權力格局不是制度設計,而是歷史的壹種偶然。各種因素碰巧了,才出現這麽壹種格局。中國歷史上,有很多制度都是偶然的風雲際會的結果,比如被神話了的三省六部制。實際上,唐太宗去世之後,國家就走下坡路了。三省六部制靠的不是制度,而是皇帝壹個人,開明的皇帝沒了,制度也就沒了。
張祖翼在《清代野史》中說:?當文宗崩,穆宗孩提,天下又不靖,慈安柔順不敢負重任,慈禧位卑又恐不孚人望,思得壹重望之親貴佐理之,於是廷議推奕欣為議政王、總理軍機大臣。此本為權宜之計,非永遠定制也。?這個判斷頗有見地。
權宜之計就是權宜之計,壹旦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煙消雲散,轉安為危。事實上,歷史就是這樣發展的。奕?權傾朝野,很快引起兩宮不滿。1865年,兩宮隨便找個借口,撤掉了奕?的議政王職務。奕?雖然聰明,卻是壹個軟弱可欺的人,壹遇到挫折就退讓。兩宮要撤他議政王位子,他就讓了,只保留軍機處和總理衙門職務。後來,連軍機處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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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壹撤,三權就剩下了兩權;慈安壹死,兩權就剩下了壹權。那個處心積慮向上爬的妙齡少女,最終煉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老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