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開始專業創作,先後為中國青年藝術劇院、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專職編劇,中國作家協會駐會作家。
柯巖從事多種文學樣式的寫作,三十多年來出版過《最美的畫冊》、《相親記》、《“小迷糊”阿姨》、《周總理,妳在哪裏?》《奇異的書簡》、《癌癥≠死亡》、《尋找回來的世界》、《春的消息》、《柯巖作品選》、《柯巖兒童詩選》等30部。
由於柯巖在文學上的成就,她被推選進多種協會、學會,擔任過許多社會職務。如:中國人民保衛兒童委員會全委;中國文聯全委;中國作家協會理事、書記處書記;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北京關心青少年教育協會副會長及諸多刊物惡毒編委及顧問,並被應聘人為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山東大學等多所高等學院的教授。
壹個作家,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和在讀者中的影響,是靠其作品建樹的。
"在創作上,我永遠不滿足於壹種形式,總想多嘗試壹些樣式。我覺得,多掌握壹種形式,就像壹個戰士多了壹種武器……"我多次訪問柯巖,她都這樣說。柯巖穿著幹幹凈凈色彩淡雅的衣裳,樸素、大方。她動作敏捷,壹雙大眼睛透著智慧。語言洗煉,有節奏,有條理。她的記憶力極強,壹些中外名家詩詞、名言,脫口而出。性格活潑,感情豐富,喜怒哀樂總是形之於色。
柯巖,風度瀟灑,而又平易近人,是壹位普通人,又是壹位名詩人、名作家。所以,壹位作家對我說:"柯巖,是我們壹代人中的佼佼者。" 是的,中國文壇,如果說是壹座百花園,那麽柯巖的作品則是這花園中頗富特色、引人註目的花朵。
"柯巖"是筆名。關於這個筆名,柯巖解釋道:"我們中國的古代人把綠綠的小樹稱之為柯;巖呢,當然是大大的堅硬的石頭。巖石上是很難長出樹來的,因此,凡是能在巖石上成活的樹,它的根須必須透過巖石的縫隙尋找泥土,把根深深地紮入大地,它的生命力必須加倍的頑強……我取它做我的筆名,因為我知道寫作是壹件很難的事,決心終生根紮大地,終生奮力地攀登,從而使我的作品能像巖石上的小樹那樣富有生命力。"柯巖以堅實的創作實踐,圓了自己起步時的文學夢,在當代文學史上贏得了地位,在四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在兒童文學(詩歌和戲劇)、詩歌、散文、報告文學、長篇小說及影視等領域裏,她辛勤的勞動都結出了豐碩的果實。因此,人們稱她是二十世紀中國文壇上的壹位全能式的作家。
作家的成長,有許多條件,大概都受家庭或個人生活環境的制約和影響。
柯巖是滿族人,原名馮愷,1929年7月14日出生於河南鄭州壹個鐵路職工之家,原籍廣東南海。那時,北伐革命失敗才兩年,殘破的中國,到處是白色恐怖,壹片黑暗。柯巖的祖父和外祖父都當過小官吏,父親是壹位正直的知識分子,從小就有反抗性格,為了反對封建婚姻,同家庭決裂,毅然出走,在極其艱難的歲月裏,頑強地掙紮著、生活著。他勤奮、刻苦,經過半工半讀,個人奮鬥,終於當上了鐵路的技術員和工程師。他酷愛讀書,喜歡文學,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壹點點錢,往往都買了文學書籍。他愛才,崇拜知識,愛陸遊的詩詞,更尊崇他高尚的愛國主義情操。他從來都鄙棄那些禍國殃民的豪門權貴,經常滿腹牢騷地用憤懣的口吻嘲諷或謾罵那些不學無術、靠吹牛拍馬往上爬的大小官吏。"生不願封萬戶侯,但願壹識韓荊州"是他常常用來教育子女的名句之壹。他的為人之道是:"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讀。"這種清高自詡與桀傲不馴的人生態度就使得他的生活道路坎坷多挫,經常同上司不和,不斷調動,被貶或失業。年輕時,他還寫過不少短篇小說,並翻譯過法國當時風靡壹時的樊德摩斯偵探小說……他這些富於文學活動的價值,主要在於對柯巖的影響。柯巖的母親也是壹個封建禮教的叛逆者,因自由戀愛而被趕出家門;她是壹個粗通文字但藝術感極強的女子,渴望知識,夢想美好的未來,但艱難的生計壓抑著她的熱情和追求。除了偶爾背誦壹些唐詩、宋詞借以抒發情懷之外,就是把終生未竟之誌寄托在兒女身上,經常對他們講述各種她所尊崇的仁人誌士、忠信孝梯的故事,盼望他們能奮發向上,學有專長。父母的為人、品格與愛好,在何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柯巖說:"我從小喜歡文學,崇拜才能,尊重知識,追求精神生活,這些,同我的家庭影響是分不開的。"
鐵路上的職工像火車壹樣,不停地奔跑,永遠不會停在壹個站上。柯巖受著父親的寵愛,他到哪裏,總愛帶著她。這樣,柯巖從小就沿著鐵路線,飽看了祖國不少錦繡河山和人民的苦難。
柯巖的童年是寂寞而空虛的。她天真地渴望著能在孩子的王國裏自由玩耍,可是整天為衣食奔波的父母,為拿獎學金拚命讀書的事哥和姐姐,都不能滿足她單純的要求。於是她常常壹個人跑出去玩,受欺侮,挨打,流著淚在母親面前訴苦。媽媽心疼女兒,不再讓她出門,便答應給她講故事。這樣,她開始接觸民間口頭文學《木蘭從軍》、《白蛇傳》、《路遙知馬力》、《缺手姑娘》、《孟姜女哭長城》、《鑄鐘娘娘》等。這些故事,她是百聽不厭,越聽越愛聽,有的故事已經講幾遍了,可是她還是纏著媽媽講。媽媽心裏的故事早已講完,連《琵琶行》、《長恨歌》壹類名篇都教她背會了,故事變成了車軲轆,整天重復著。爸爸可憐媽媽,就找來 "少年文庫",讓她讀給女兒聽。從此,五歲的柯巖,知道世界上有壹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壹個"稻草人",她希望也像永明壹樣有個紫衣姐姐、美麗的大姐姐……
在柯巖貪婪地愛著世界上壹切故事的時候,她到長辛店鐵路職工子弟學校念書去了。她是班上最小的,卻是學習最努力的。她覺得書裏有許多許多可愛的人物在等著她,那美麗而有趣的故事可不能不知道。到二年級,書成了好朋友,她開始不加選擇地閱讀能弄到手的壹切書籍,跳過不認識的字,目醉神迷,如饑似渴地追求著書裏的故事和人物。《愛的教育》裏的小主人公使她懂得了孩子原來不僅僅是父母的無償的索取者,《小婦人》使她感受到友誼的溫暖和力量,葉聖陶告訴她是非善惡,冰心讓她的童心向往大海與詩意,張天翼的《大林和小林》在她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窮人和富人截然相反的形象,格林和安徒生給她描繪了神奇而美麗的世界……
後來,她到了湖北鐵路職工子弟江岸扶輪小學。抗日戰爭爆發後,父親參加滇緬公路工程,她也到了雲南。九歲十歲時,她壹直在雲南山青水秀的保山、下關上小學。柯巖兄弟妹妹十人,就靠父親薪金收入生活。度日本來就很艱難,在民族災難之時,更加重了這個普通公務人員的家庭負擔。物價壹日數漲,父親經常失業…… 但不管生活怎樣艱辛,母親給人打毛衣、做針線、賣破爛,也要掙紮著供孩子們讀書。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柯巖和姊妹們都拚命讀書,力爭考入公費學校,領取獎學金;那段時間,家裏生活極其淒苦,父親壹失業,家裏便要斷頓,沒有飯吃,她和母親、姐姐常上街賣舊衣物,給人家打毛衣、縫襪子……不管如何苦,幼小的柯巖心裏總燃燒著求知的火焰。在雲南昏暗的小油燈下,她默默地讀了不少書,歌德、海涅、普希金、托爾斯泰、莎士比亞、巴爾紮克、莫泊桑、海明威、巴金、冰心、張天翼的作品及很多童話,都是她認識社會和生活最初的源泉。美與醜、崇高與卑鄙、誠實與虛偽,在她心海裏有了徑渭分界;人類同情心,正義感,光明與自由,大自然的美的根須都伸進了心田。甚至那些描寫綠林好漢的小說,也能使她崇拜英雄,渴望自己長大以後也能路見不平,殺富濟貧。當時,她並不懂階級壓迫,但貧富懸殊的現實,使她的思想裏朦朧地有了對舊社會的不滿。至今她還記得那時背誦的民歌:
賣油娘子水搽頭,
做鞋婆子赤腳走,
瓦木匠人沒房住,
賣鹽的老頭喝淡粥,
織布娘,光脊梁,
種麥的人兒吃菜糠,
打席的,躺光床,
擡棺材的死路旁……
不平的歌,使她滋長了心中的不平。她每天手不釋卷,同書中的人物相親,而鄙棄同學中那些胸無大誌,專講吃喝打扮的闊家小姐和紈絝子弟。
柯巖小時候,性格潑辣,很像個男孩子。從小她就知道,如果不努力,得不到獎學金,或考不上公費學校,就要失學。因此,她像哥哥姐姐壹樣,孜孜不倦地奮鬥著,以至多次跳班成功。這時期,這位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文學的情愫已有表現--當父親接到她的壹封富有文學色彩的信後激動地對家人說:"我們家要出謝冰心了!"
十二歲後,柯巖先後在雲南華僑中學、保山師範、昆明越秀中學、昆華女師等校讀書。在昆華女師時,她每天盼著語文課,因為每堂課都使她學到了不少渴求的東西。那位女老師邊背邊寫王勃的《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長天壹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蠢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這位可敬的老師,不僅在寫作和對文學的愛好上深深地影響了柯巖,而且在思想上,教育她愛國,愛偉大的祖國。
1945年12月1日,昆明發生了震驚中外的"壹二·壹"慘案,四位要求民主、反饑餓的愛國青年被打死,聞壹多說:"這是中國最黑暗的壹天。"在這黑暗、恐怖的日子裏,柯巖擔任了昆華女師罷課委員會主席,整天和同學壹起去西南聯大,參加民主集會,跟大學生們***同發誓要為死者報仇。女師的學生多是窮苦人家的子女,校方說她們罷課是受了***產黨的操縱……而柯巖,由於受父親的影響,認為無黨無派最清高,還以為她積極參加這次民主運動,完全出於正義感,出於對國民黨統治和黑暗現實所表示的強烈不滿。
抗日戰爭勝利後,她隨哥哥在重慶呆了壹年,後跟難民輾轉到湖北,那時所有的學校都過了考期,只好先到修道院學英文,到打字學校學打字,還在新聞講習班學新聞;半年後入了冬季招生的希理達中學讀最後壹年中學。那時,柯巖對寫作的鐘情已顯端倪,1947年在校刊上發表散文《我的同窗》,在《湖北日報》發表《夜》和《孤獨》。在揚子江濱,她讀書讀到1948年,便考入蘇州社會教育學院戲劇系,正式接觸了戲劇藝術。翌年5月,蘇州古城迎來了解放,十九歲的柯巖滿腔熱情地參加了革命,來到北方,在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創作組,從事劇本寫作。
剛剛和平解放的北京,瘡痍斑斑,城市要建設,人民要教育。公安部很快把成千上萬的妓女集中起來,安排進八九個婦女生產教養院,給她們治病,並進行教育和改造。年輕的柯巖參加了這壹工作。這些妓女,絕大部分都是在民族壓迫、階級壓迫中被糟踏以後轉賣到妓院的良家女子,她們過著非人的生活,每人都有壹部血淚史。柯巖憑著對曹禺的《日出》、托爾斯泰的《復活》、清代小說《九尾龜》及翻譯小說《亞瑪》的了解,她熱情地到北京婦女生產教養院,參與對妓女的改造工作。柯巖悲憤地聽著她們憤怒的控訴,她們哭,柯巖也哭。她們那些悲慘的生活情景,時時折磨著柯巖的感情,強烈地震撼了她的靈魂。她雖然從小也經歷過戰爭、貧窮、饑餓和痛苦,但從沒有從階級的觀點去認識這人世的不平。當舊社會的膿瘡以這樣可怕的形式集中地展現在她的眼前時,她那天真的無黨無派的要作純粹的 "藝術家"的幻想,就徹底地消溶在這血與淚的海洋裏。柯巖說:"公開剝削與公開賣淫,都是幾千年人類社會裏最可恥最無人性的行為。而***產黨,卻決心徹底消滅它們,這是多麽光明、多麽偉大的事業呵!只有***產黨才能救中國,才能拯救地獄裏的奴隸!"於是,她提出了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和中國***產黨的要求,說"我也要加入這個行列,並為之奮鬥終生!"她認為,這是做人的道理和應該走的光明大道,是對正義和真理的真正追求。
1950年,青年藝術劇院組織了"文化列車",到群眾中,為工人、鐵道兵演出。 1953年,她參加了赴朝鮮慰問團,接觸了最可愛的人和英勇的朝鮮人民。1956年加入中國***產黨。解放後最初的這些年,柯者利用各種機會深入生活,廣泛接觸群眾,先後創作了由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北京電影演員劇團、上海人民藝術劇院、上海兒童藝術劇院等分別演出的獨幕劇《中朝人民血肉相連》及歌劇《爭取早團圓》(1950年)、《相親記》(1957年12月號《劇本》)、《娃娃店》(1957年)、〈雙雙和姥姥》(1959年)等,還寫了快板、劇評、影評及壹些散文和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