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看小了,世界就變大了,把自己看大了,世界就變小了。 我想把臉上塗上厚厚的泥巴,不讓人看到我的哀傷。 我並不要成為驚天動地的作家,我的理想只是擁有壹個穩定的家,寫壹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對人生最初的認識,完全是從自然界壹些變化感悟來的,從早衰的植物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也看到了生命的淡定和從容。 寫作其實是不會窮盡的,壹個作家必備的本領,就是能從別人熟視無睹的東西中發現閃光點,把光焰放大。 生活和藝術的真相,並不會因為環境的優或劣而存在,也就是說,對於壹個作家來說,外部環境並不重要,關鍵在於人的心靈的力量。 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方向,寫作之路是無限延伸的,每壹次所謂的頂峰只是前行道路上的壹個參照,我覺得這就是寫作的魅力。榮譽就是動力,我還是繼續努力吧。 個人壹旦變小了,世界就大了。相反,壹旦把個人看得過重,世界就變小了。壹個人要想真正融入世界中,壹定要把自己變得小壹些,最好小得如壹粒微塵,這樣,世界才能升騰起來。 承受個人的苦難和不幸的時候,妳要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大的苦難和不幸,這個時候個人的苦難和不幸,就會變得小,變得輕。 不斷地寫,不斷地犯錯誤,不斷地修正自己,不斷地前進。 生活是不可改變的,生活妳只能去承受。 人類初始的那種很美好的東西,可能壹點點地喪失,我們還無知無覺。 能夠進入另壹個世界的生活,是寫作最大的樂趣。 想用文字跟自己說說話做壹個作家是幸福的,因為他擁有了雙重生活,作家比別人,等於多活了壹生壹世。 大自然是我小說的脈搏。 生活是永遠不會圓滿的。但是,曾經擁有過圓滿,有過,不就足夠了嗎? 理想與現實究竟有多遠?我想要多遠就有多遠。 不說人間陳俗事,聲聲只贊白蓮花。 曾經擁有,不再遺憾。世界很大,但真正能留在我心裏的只不過是故鄉的風景。我能相識千千萬萬個人,但他們在我生命中大多只是匆匆過客,真正能留在我心裏的,也不過壹兩個人。 我曾想,壹個人的壹生有壹半是在睡眠中度過的,假如妳活了80歲,有四十年是在做夢,究竟哪壹種生活和畫面更是真實的人生呢? 我發現,人越是獨自面對生活,才會有獨特的判斷力。 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師,它會在不知不覺中把妳引向正確的人生之旅。 被心酸浸漫著的幸福,壹定像灑滿晨霧的蓓蕾壹樣讓人心動。 對人而言,以道德來壓抑幸福感和情感,這世界還有什麽值得令人動情的事物而讓人賴以生存呢? 渴望在最短的時間裏獲知某種事物的精髓是人的***性。 適宜於自己的生活註定不是壞生活。 年輕人回首往事是由於沒有經歷太多的人世滄桑,這種回首帶有某種浪漫和虛榮的成分。真正嘗遍人世間的的酸甜苦辣後,大約是不屑回頭遙望的。 如果我愛壹個人,我會把雙手陷在他的頭發間,撫弄他的發絲。如果我年事已高很不幸地在臨終前像大多數女人壹樣伸出了手,但願我蒼老的手能哆哆嗦嗦地抓住我深愛人的手。 我想花朵也許就是女人的靈魂,而蜜蜂則是男人的魂靈。當蜜蜂嗡嗡地叫著從這朵花又跳到另壹朵花時,花朵還是靜靜地呆在原處,壹如既往地開放著。 我喜歡氣短的英雄,我不喜歡永遠不倒的神。英雄就應該倒下。 雖然我不懼怕生活中出現的壹切魔影,雖然我知道苦難也是上帝賜予我們的壹種生活,但我還是要把得到的快樂當成壹筆財富,把快樂的因子遺傳給後代,這不錯誤。 我開始意識到,那種至純至美的歡樂已擱淺在童年,童年已變得十分遙遠和親切。 願這世界情歌不絕,願這世界的男女在回首往事時能重溫舊時情懷,願我們的告別不是因為仇恨和厭倦,而是因為愛。為愛告別。 愛情是人類最崇高樸素的感情,它在不斷的喪失中獲得新生。 壹個人可以壹生都沒有獲得過愛情,但沒有壹個人壹生沒有渴望過愛情。 能夠遺忘的事畢竟也就是我不該記住的,所以也就不再深究它們。 壹個不再大喜大悲的人,是否是心態老化,心態走向遲暮的壹種表現? 上帝就是這樣的公正,賜予妳的若不及時抓住,它丟了便永不回來。 別看那壹本本無言的寧靜的書,壹旦迷上它,妳會為那種無與倫比的輝煌所嘆服的。 輝煌便是死亡的前夜! 在榮譽的桂冠下面,在歡呼聲的背後,便是孤獨,我們的孤獨! 人類越來越擁擠了,所以人類也就越來越遠離自然和接近 *** ,甚至連正視自己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 故事總要有結束的時候,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尾聲的。 沒有路的時候我們會迷路;路多了的時候,我們也會迷路,因為我們不知道該到哪裏去。 其實生活中藏著很多秘密,有秘密的日子沒有什麽不好的。 人們出生是大同小異的,死亡卻是各有各的走法。 世界上沒有哪壹道傷口是永遠不能愈合的,雖然愈合後在陰雨的日子裏還會感覺到痛。 我是山,妳是水。山能生水,水能養山。山水相逢,天地永存。 我把頭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就像壹只鳥偎在溫暖的巢穴裏。 壹個好男人是不會追問女人的去處的。 壹個女人如果能為壹個男人幸福地暈過去,她這壹生就沒有白活。 壹個傷痛著的人置身壹個陌生的環境是幸福的,因為妳不必在熟悉的人和風景面前故作堅強,妳完全可以放縱地流淚。 壹個最不幸的人去看壹個不幸的人,那個不幸的人的家庭就仿佛看到了壹縷曙光。 這樣的日子卻像動人的風笛聲飄散在山谷壹樣,當我追憶它時,聽到的只是彌漫著的蒼涼的風聲。 要是空氣中的灰塵能唱歌就好了,他可以隨時揮揮手,就能讓它們縱聲歌唱。 哀愁如潮水壹樣漸漸回落了。沒了哀愁,人們連夢想也沒有了。缺乏了夢想的夜晚是那麽的混沌,缺乏了夢想的黎明是那麽的蒼白。 是誰扼殺了哀愁呢?是那壹聲連著壹聲的市井的叫賣聲呢,還是讓星光暗淡的閃爍的霓虹燈?是越來越眩目的高科技產品所散發的迷幻之氣呢,還是大自然蒙難後產生出的滾滾沙塵?我們被阻隔在了青山綠水之外,不聞清風鳥語,不見明月彩雲,哀愁的土壤就這樣寸寸流失。 雷電和狂風摧折了壹片像蠟燭壹樣明亮的白樺林,從此那裏的野花開得就少了,怎不令人哀愁;我期盼了壹夏天的園田中的瓜果,在它即將成熟的時候,卻被早霜斷送了生命,怎不讓人哀愁;雪來了,江封了,船停航了,我要有多半年的時光看不到輪船駛入碼頭,怎不叫人哀愁! 時光和月光壹齊在古樂中飛舞,老人們的面容在我面前漸漸模糊起來,因為那屋外的泉水已經悄悄流入我的雙眼。 如果妳在飛雪中行進在街頭,看著枝條濡著雪絨的樹,看著教堂屋頂的白雪,看著銀色的無限延伸著的道路,妳的內心便會洋溢著壹股 *** :為著那無與倫比的壯麗或者是蒼涼。 妳心中沒神,怎麽能相信有地獄呢?不相信有地域的人,也不會有自己的天堂。 夢醒之時,窗外正是沈沈暗夜,我回憶起壹年之中,不論什麽季節,我都要做關於雪花的夢,哪怕窗外是壹派鳥語花香。看來環繞著我的,註定是壹個清涼而又憂傷、浪漫而又寒冷的世界。 我仍然喜歡在黃昏時漫步,喜歡看水中的落日,喜歡看風中的落葉,喜歡看雪中的山巒。我不懼怕蒼老,因為我願意青絲變成白發的時候,月光會與我的發絲相融為壹體。讓月光分不清它是月光呢還是白發;讓我分不清生長在我頭上的,是白發呢還是月光。 黑暗是潔凈的,那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繁華,褻瀆了聖潔的黑暗。上帝給了我們黑暗,不就是送給了我們夢想的溫床嗎?如果我們放棄夢想,不斷地制造糜爛的光明來驅趕黑暗,縱情聲色,那麽我們面對的,很可能就是單色調的世界了。 都市的夜晚,由於燈火的作祟,已沒有黑暗可言了;而在故鄉,我能佇立在夜晚的窗前,也完全是因為月色的誘惑。有誰會欣賞黑暗呢?然而這個傷痛的夜晚,面對著這處子般鮮潤的黑暗,我竟有了壹種特別的感動,身上漸漸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壹團火。 清晨的露珠濕眼睛,正午的陽光曬脊梁,黃昏的鹿鈴最清涼,夜晚的小鳥要歸林。 到了冬天,色彩艷麗的鳥兒,都撲扇著翅膀南飛了,烏鴉卻仍在北方的雪野中挺立著。它那粗啞的叫聲,帶著滿腔的幽怨,有人間的色彩,不像黃鸝、燕子,雖然叫得好聽,但太像天上的聲音了,總覺得無限遙遠。 因為有了寒冷,有了對寒冷盡頭的溫暖的永恒的渴望,有了對鹽那如同情人般的纏綿和依戀,我想北方人的淚水會比南方人的淚水更鹹。 這個世界的惡是強大的,但是愛與美更強大! 我覺得跟我壹起來到這個頒獎臺的不僅僅是我,還有我的故鄉,有森林、河流、清風、明月,是那壹片土地給我的文學世界註入了生機與活力。 光明的獲得不是在仰望的時刻,而是於低頭的壹瞬。 壹個女人如果能為壹個男人幸福地暈厥過去,她這壹生就沒有白活。 我知道真正的生活是樸素的,它纖塵不染,就像壹條剛被雨水洗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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