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例如下:
想起舅舅總有種酸酸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他離開人世才有的,而是在舅舅活著時就產生的。聽媽媽說,舅舅從小就十分聰明,小嘴也甜,深得老師和長輩的喜愛。要不是姥姥去世得早,舅舅的人生壹定會重寫。
我舅舅是壹個詩人,如果妳不相信,那麽好吧!我給妳讀壹首他寫的詩,妳看,我總是隨身攜帶著我舅舅的詩稿,他們都說厭惡我舅舅的詩,不過我還是挺喜歡的。
舅媽終於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丈夫的壹生。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滿足,對舅舅照顧得無微不至,但舅舅的心離她始終十分遙遠。
冬日,每個日薄西山的下午,舅舅挑著篚箕、牽著牛走在前頭,舅媽背著壹籮筐豬草、趕著牛跟在後頭,夕陽把他們瘦小的身子拉得老長老長,有時我覺得這細細的影子就是他們壹生的濃縮。
舅舅和舅媽從沒進過學堂,他們沒讀過“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華麗詩句;也不曉得“滄海桑田,海枯石爛”的堅貞誓言。他們只信壹個緣字,認定這個字會把他們的前世與今生捆綁在壹起,我堅信:如果有來世,他們也定會相濡以沫。
大舅壹生走南闖北,販賣稻谷,運銷生豬,榨油、伐木、修水庫、扛枕木,結交的朋友三教九流——上至公門中人,下至走足夥夫。
舅舅啊,若妳實在想念在世的親人,就給我們托夢吧,需要什麽?我們定給妳燒來,只求妳壹定要過得快樂,就如妳生前的模樣,常笑笑,若太想家了,就化作壹縷和風回來看看吧!也許,妳無處不在,早就悄悄地來過,又悄悄地走了,只是不想驚擾我們而已。
那時每天早上,舅舅總是淩晨兩三點鐘就起床,早早地煮好飯菜,匆匆吃完後再餵飽豬群然後就開始下地幹活,壹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這樣周而復始地忙碌著,常常教導我們說:“壹年之際在於春,壹天之際在於晨,勤勞苦幹才有飯吃”,於是在他的調教下,表姐表哥們個個都成了炒菜能手,被人稱作“勤快標兵”。
舅舅生性勤勞樂觀,說話總是輕言細語,對誰從來不慍不躁,從未見他發過火,屋裏屋外大小事務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他還擅長廚藝,村裏誰家有紅白二事總是搶先叫上他前去幫忙,而他也樂此不疲,人人都誇他“大好人”,做事神速而有模有樣,而每次當他聽別人贊不絕口時,總是謙遜地微笑著。
跟著舅舅第壹次坐上長途汽車,慶幸的是心怡還好,不怎麽暈車,上車看到那麽多的陌生身影,她只是緊緊閉著眼睛,躺在舅舅懷裏半睡半醒著。餓了,舅舅拿出早準備好的牛奶,餅幹餵心怡吃,她乖乖地吃著,吃飽了,她又安靜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