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妳別緊張,這裏的蒼蠅多是果蠅,沒有細菌,能傳播花粉,故而在澳洲沒有人把蒼蠅當“四害”來滅,最多也只是在它們撲臉“親”嘴時揮壹揮手(或招壹招手、搖壹搖手)。剛踏上澳洲的土地,便有熱心的華人朋友笑著告之:“走在路上,遠遠地看見有人在向妳招手,妳千萬不要自作多情,那其實是人家在趕蒼蠅……”澳洲人說英語不怎麽張嘴,據說也與蒼蠅有關,因為嘴張大了,蒼蠅會飛進嘴裏去。
調侃歸調侃,但當我們從悉尼西部重鎮巴爾馬塔搬到羅斯羅,卻不想揮手也得揮手了,原因很簡單——這裏是山區,樹多,花多,蒼蠅自然也多,不說“遮天蔽日”,至少也是“成群結隊”。在家“躲藏”著還好說,若是步行外出或到附近的森林散步,那妳就得忍受蒼蠅“嗡嗡嚶嚶”的大轟炸。
那日,到森林裏去挖野生的金銀花,返回時,卻在小溪邊發現壹株在國內也很少看見的“七裏香”,心中興奮,便以百米沖剌的速度撲了過去,不想卻惹惱了正在采花蜜的蒼蠅,它們撇開香氣馥郁的“七裏香”,轉而向我們“進攻”——雖不至於像蜜蜂那樣蜇人,但那份哼著、唱著、圍著、繞著、追著、攆著的不屈不撓的糾纏卻也叫人不勝其煩。更煩人的是,妳越揮手,它們聚得越多,就好像妳的手上有花蜜。趕呀趕呀“趕”回家後,方才發現,原來右手在看“七裏香”時被刺莓掛傷,蒼蠅聞“腥”起舞。
平時,只要進出記著關門、不開沒安紗窗的窗戶,蒼蠅壹般也進不了屋。某個周末,我們雇請壹群斐濟人來砍屋後那棵兩人合抱的大枯樹,對方要喝水、方便等等,門不可能完全關嚴,蒼蠅便順著門縫溜了進來。等到它們溜達夠了想飛出去時,便往落地式玻璃門窗上撞,大有不撞破南墻不罷休之勢。聽那哼哼調聽得實在不耐煩,便開了門把它們往外趕,誰知越趕它們越不飛走,索性哼得更歡。忍無可忍,就掄起了巴掌……正打得起勁,忽見鄰居老太太在花園外面揮手,“她也在趕蒼蠅?”於是便裝著沒看見;誰知,她招手卻招得更歡,“她是在跟我打招呼?”於是便舉起了黏糊糊的手(蒼蠅肚裏多是花蜜):“哈羅!”豈料,她卻視而不見,竟搖著手向我們的房屋走來:“別打蒼蠅,它們是益蟲!”
某晚打開電視,只見霍華德總理和其幕僚正在戶外參加壹個公益活動。蒼蠅不會識別人的尊卑,竟膽大妄為地飛上那顆千萬人之上的頭,於是霍總理只好壹邊演講壹邊揮手,免得蒼蠅入口“哽”了思路。澳洲的記者也有意思,不僅放大那“嗡嗡嚶嚶”的聲音,還定格那頗有點不耐煩的揮手,似乎在向公眾傳遞壹個信息:看,總理不過是個鄰家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