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有兩種人。比如壹串葡萄到手,壹種人挑最好的先吃,另壹種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後吃。照例第壹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壹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裏最好的;第二種人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壹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裏最壞的。不過事實卻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壹種人只有回憶。
流言這東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蘊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惡意,比流產更能讓人心力憔悴。
我愛的人,我要能夠占領他整個生命,他在碰見我之前,沒有過去,留著空白等待我。
戀愛跟火同樣的貪濫,同樣的會蔓延,同樣的殘忍,消滅了監牢結實的原料,把灰燼去換光明和熱烈……時間對友誼的磨蝕,好比水流過石子,反而把它洗濯的光潔了。
愛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麽苦於終成眷屬的厭倦,要麽苦於未能終成眷屬的悲哀。
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裏的沙礫或者出骨魚片裏未凈的刺,會給人壹種不期待的傷痛。
有人失戀了,會把他們的傷心立刻像叫化子的爛腿,血淋淋地公開展覽,博人憐憫,或者事過境遷,像戰士的金瘡舊斑,脫衣指示,使人驚佩。
旅行最實驗得出壹個人的品行。旅行時最勞頓麻煩,叫人本性畢現。經過長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討厭的人,才可結交做朋友。結婚以後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顛倒的,應該先旅行壹個月,壹個月舟車仆仆以後,雙方還沒有彼此看破,彼此厭惡,還要維持原來的婚約,這種夫婦保證不會離婚。
女人有女人的聰明,輕盈活潑得跟她的舉動壹樣。比了這種聰明,才學不過是沈澱渣滓。說女人有才學,就仿佛贊美壹朵花,說它在天平上稱起來有白菜番薯的斤兩。真聰明的女人決不用功要做成才女,她只巧妙的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