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去過天安門前的中國歷史博物館嗎?如果妳對那些史實並不十分熟悉,那麽,作壹次美的巡禮又如何呢? 那人面含魚的彩陶盆,那古色斑斕的青銅器,那琳瑯滿目的漢代工藝品,那秀骨清像的北朝雕塑,那筆走龍蛇的晉唐書法,那道不盡說不完的宋元山水畫,還有那些著名的詩人作家們屈原、陶潛、李白、杜甫、曹雪芹 ......的想象畫像,它們展示的不正是可以使妳直接感觸到的這個文明古國的心靈歷史麽?時代精神的火花在這裏凝凍、積澱下來,傳留和感染著人們的思想、情感、觀念、意緒,經常使人壹唱三嘆,流連不已。
我們在這裏所要匆匆邁步走過的,便是這樣壹個美的歷程。那麽,從哪裏起頭呢?
得從遙遠得記不清歲月的時代開始
書的壹開頭就用:美是關乎心靈的事情,不可復制,幾近於偶爾雪上留痕,壹線佛裏梵音。所以記錄美的歷程,實在是吃力不討好,承載它的除了美自身,更在於後來者審視的心靈敏銳度。這樣壹段話為開頭,同時也讓我看到美的心靈是會怎樣面對生活。
前不久,我通讀了李澤厚先生的著作《美的歷程》。美學和哲學是我今年頗感興趣的兩門學科,雖然這與我的專業學科沒有太大的必然聯系,但它們卻深深吸引著我。
《美的歷程》全書***分十章,每壹章評述壹個重要時期的藝術風神或某壹藝術門類的發展。它並不是壹部壹般意義上的藝術史著作,重點不在於具體藝術作品的細部賞析,而是以人類學本體論的美學觀把審美、藝術與整個歷史進程有機地聯系起來,點面結合,揭示出各種社會因素對於審美和藝術的作用和影響,對中國古典文藝的發展作出了概括的分析與說明。
於是,相應的體現在石窟藝術上,如割肉餵鴿、舍身飼虎等悲慘的佛經故事成為壁畫的主要題材,這無疑是悲慘現實的藝術寫照;另外石窟佛身雕塑的造型特征卻是寧靜、高超、飄逸的,正是這與人世間的強烈反差,使得人們把絕望中的希望、美好的理想都寄托在它身上。此時的北魏雕塑,形成了中國雕塑藝術的理想美的高峰。
初始,盧照鄰駱賓王使詩歌由宮廷走向生活,劉希夷張若虛又使之變而為青春少年的清新歌唱;王勃等初唐四傑繼而把《春江花月夜》式的少年空靈的感傷,化而為壯誌滿懷求建功立業的具體歌唱;終於,陳子昂喊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盛唐之音自此而始。此後,邊塞詩、田園詩各擅勝場,前者豪邁勇敢,壹往無前,後者優美寧靜,明朗健康。而李白,更以其狂放恣肆的氣魄,天縱神授的奇才,奏出了盛唐藝術的最強音。惟其有盛唐,才能有唐詩,有李白。
它們的出現離不開人的覺醒這個主題,是這個“人的主題”的具體審美表現。
這是真實、平凡而不可企及的美。看來是如此客觀地描繪自然,卻只有通過高度自覺的人的主觀品格才可能達到。
我沈思良久,感慨萬千:創造美是需要真情實感的參與的。這樣的創造就如同我們寫文章,最感人的文章不是運用了多少華麗的辭藻,講述了多少真理名言,而是這些話是否發自作者的內心。壹篇平淡樸實的文章,只要字字句句發自肺腑,自然就有可讀性。至於後世的獰厲作品之所以缺乏美感,據我分析,是因為青銅時期所有人都非常信奉巫師的話——包括國王和巫師自己,所以他們所創造的饕餮,飽含創作者的思想情感;而後期那些造型,制作者裏許多人也許本身就是無神論者,或懷疑論者,他們的作品即使非常誇張、恐懼,也缺少了因真情而帶來的美。因此,遠不是任何猙獰神秘都能成為美。恰好相反,後世那些張牙舞爪的各類人、神造型或動物形象,盡管如何誇耀威嚇恐懼,卻依然只顯其空虛可笑而已。它們沒有青銅藝術這種歷史必然的命運力量和人類早期的童年氣質。
時代發展了,技術提高了,制作精致了,但從美學的角度看,戰國的青銅反不能成為青銅藝術的代表。稚拙的饕餮更俱美學價值。這種情景絕非偶然,它同樣出現在漢代的陶塑、陶俑等藝術上。
本書從宏觀鳥瞰角度對中國數千年的藝術、文學作了概括描述和美學把握。其中提出了諸如原始遠古藝術的“龍飛鳳舞”、先秦理性精神的“儒道互補”、明清時期小說、戲曲由浪漫而感傷而現實之變遷等重要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