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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相人”三個字的歧義_作者:邵明

——白-相-人

上海閑話“白相”壹詞據說原來叫“孛相”,是蘇州人指小孩玩耍、遊戲等。因為訛寫變成“白相”,如今的“白相”已經有了些變化,不再僅僅是小孩的事,有時連大人也有份。舊時的白相人是指那些沒什麽正當職業和專長的無業遊民,流氓。

上海人的嘴巴裏什麽時候開始說白相兩個字,已無從考證。從海派文學中有白相(玩)和白相人兩種說法,其實何止兩種說法。

矛盾《子夜》——“妳同他商量好了,專等那班白相人把 何秀妹 軋到冷靜的地方,妳就去救她。”

葉聖陶《倪煥之》——“再看這夥人,穿長衣服,學生模樣的,穿短衣服,工人或‘白相人’模樣的,有的指得出他們的名字,有的好生面熟。”

夏衍《上海屋檐下》——“小天津 --壹個‘白相人’風的年青人,推門進來,對大家望了壹眼,壹直往樓上去了。”

白相人,其實單從文字上來解釋也是個多義詞——白相-人,的含義就是儂白相的對象是人;也可以理解為人-白相人,這時的解釋就不是無業遊民,流氓了。

歧義——“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這句話的岀處我忘了,這與人鬥的鬥字不就可以用上海閑話“白相伊”來理解嗎?我白相脫伊與我玩(弄)死他、我鬥死他是否有點相似。波波講過壹句上海閑話——“我白相勿過伊,就做脫伊(弄死他)。”

從古到今的白相人——漢高祖劉邦算壹個,因為有文字記載說他是流氓,楚霸王項羽是貴族岀生白相勿過伊迪個流氓;朱元璋也算壹個,有文字記載他是流民,討過飯,能從廟裏,白相到皇宮實屬白相人裏面的轟炸機(B52)。歷史上的這種白相人還得到了傳承,從南京的秦淮湖白相到燕京的昆明湖。

還有壹種白相人——如宋朝的西門慶白相潘金蓮,結果被武松做脫了。西門慶就屬於流氓,但不能算無業遊民,倒有點像現在的貪官汙吏玩(白相)小三。

真正的白相人——要算晚明清初的張岱。張岱——自謂“極愛繁華”,最喜歡漂亮的別墅、妖艷的美眉、華麗的衣裳、可口的美食、高大的駿馬、神奇的煙花;喜歡結著翠綠銅銹的古物、有著美麗羽毛的花鳥;喜歡藏書、品茶,還喜歡熱鬧,大凡鑼鼓敲打、梨園歌吹以及鬥雞走馬之類無壹不精。

馬未都是當代“白相人”中的戰鬥機,白相(玩)得通透,白相得灑脫,白相得智慧,白相得牛逼。可有壹次別人問馬爺:“妳壹生最敬佩的人是誰?”馬爺想都不想,直接回答:王世襄!王世襄稱得上是現代白相人中的戰鬥機,燕京第壹大玩家。馬與王可能是受社會環境的影響都不能與張岱相提並論。

海上聞人杜月笙算不算白相人,老杜白相-人,肯定算是高手、戰鬥機,否則也不會黑白兩道通吃。在臺北有他的陵墓,在上海保留著他的杜公館,海上聞人白相的轉。

根據以上的歧義,白相人這三個字的解讀本人想到的就有三到四種——為了爭權奪利,人白相人是壹種。像西門慶白相潘金蓮也是人白相人但是屬於另壹種類型。再有就是杜月笙江湖上的白相人算第三種。最後壹種以張岱為代表的白相人,白相的對象是物而不是人。是否有道理,講的通,我只是拋磚引玉,不敢定論。我國的文字博大精深,我國白相人的歷史淵源流長。我人,白相不過人家,但我白相文字也能自得其樂。